直播画面定格在那行字上。
“13-7-Y-01：沈知意”
“13-7-Y-02：谢临渊”
弹幕炸成一片雪花，评论区翻滚着“双胞胎？”“兄妹？”“这血源是亲的还是克隆的？”，沈知意没动，手机支架卡在地面裂缝里，镜头死死对着全息投影的最后一帧——两个婴儿手贴着手，像被玻璃封存的蝴蝶标本。
她抬手，一把扯开谢临渊的袖口。
月牙形的胎记，淡红，边缘微微泛着旧伤才有的粉晕，和她腕上的那枚，像镜子两面照出来的。
“家人们。”她声音压得低，却穿透了所有杂音，“看清楚了，编号是假的，dNA是假的，连出生证明都能重打。但这个——”她把两人的手腕并在一起，血混着汗，在胎记边缘晕开，“是他们忘了删的bug。”
江晚舟瘫在墙角，后颈芯片烧焦了一圈，还在冒烟。她忽然笑出声，嗓音像砂纸磨过铁皮：“姐姐，你真以为……你们是平等的实验体？”
沈知意没理她，只低头看谢临渊。
他站着，但不对劲。右肩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呼吸浅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指尖发青，体温低得反常。
“你猜。”江晚舟撑着墙，一点点爬起来，嘴角咧开，“他为什么从小叫你姐姐？不是礼节，是程序设定。”
沈知意瞳孔一缩。
“01号，是02号的‘母体’。”江晚舟一字一顿，“你的血，他的药。你活着，是为了养他。你死的那天，他的基因才会完全激活。”
谢临渊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是往前半步，挡在她身前。
江晚舟笑了，从改造人手里接过一支注射器，针管里液体泛着幽蓝的光，像冻住的月光。
“低温神经抑制剂。”她晃了晃，“打一针，心跳停一半。打两针，脑电波归零。打三针——”她盯着谢临渊，“你就能回到1999年，回到保温箱里，乖乖当个完美胚胎。”
她扑上来。
谢临渊侧身，右肩旧伤猛地抽搐，动作慢了半拍。
针尖扎进他后颈。
他闷哼一声，膝盖一软，单膝砸地，水泥地裂开蛛网状的纹。
“谢临渊！”沈知意伸手去扶，却被他一把推开。
“别碰我。”他咬牙，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血……会污染……”
话没说完，瞳孔已经开始收缩，呼吸断断续续，体温计贴在他颈侧，数字一路往下掉：34.2、33.8、32.1……
程野的声音从耳机里炸出来：“知微！他体温跌破30就救不回来了！境外节点锁死，直播只剩一分半！”
沈知意低头看谢临渊。
他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她的鞋尖，手指死死抠进地面，指节发白，像是在对抗某种从骨髓里爬出来的寒意。
江晚舟靠在墙边，喘着气笑：“姐姐的血，最暖。你要不要试试？”
沈知意没理她。
她抬手，从马甲内袋抽出峨眉刺，反手在手腕内侧一划。
血涌出来，温的，带着活人的气息。
她捏住谢临渊的下巴，强迫他张嘴，把血滴进去。
“咽下去。”她声音冷得像刀，“你现在不是影帝，不是特工，不是谢家私生子。你是老子养大的实验废品，给我活过来。”
血珠顺着他喉结滑下去，他身体猛地一颤，睫毛抖了抖，体温计数字停在30.5，不再往下。
沈知意把镜头拉近，对准两人交握的手。
她的血混着他的汗，在月牙胎记上晕成一片暗红。
“家人们。”她对着镜头，一字一句，“他们说我们是实验品，是基因匹配的繁殖工具，是资本圈里的活体标本。”
她顿了顿，抬眼，目光扫过弹幕。
“那我今天就明着告诉全世界——”
“我们不是兄妹，不是情人，不是什么狗屁命运共同体。”
“我们是共犯。”
“他们用血源控制我们，我就用血，点燃它。”
弹幕静了一秒，随即爆开。
【卧槽这姐疯得明明白白】 【共犯？这词太带感了】 【知微你手抖了】
沈知意没抖。
她只是低头，看见谢临渊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动了动。
三短，一长。
她懂。
是摩斯密码。
SoS。
求救。
她没动，只把血继续往他嘴里喂，一滴，一滴，像在点火。
江晚舟突然尖叫：“你疯了！你会被反噬！实验体之间输血会激活基因锁——”
“激活？”沈知意冷笑，“我等这一天，等了两辈子。”
她抬眼，盯着江晚舟，“你以为L医生的药能控制一切？你以为编号能定义我们？”
“可你忘了——”
“老子是死过的人。”
谢临渊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声响，像是从极深的冰层底下爬出来的回音。他手指猛地收紧，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体温开始回升。
31.2。
31.8。
他缓缓抬头，眼神还涣散，但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别信……血源……”
沈知意点头：“我不信。我只信这个。”
她把峨眉刺插进手机接口，信号瞬间切换至暗网主频段，画面稳定，保温箱全息图重新加载，标签清晰可见。
“13-7-Y-01：沈知意”
“13-7-Y-02：谢临渊”
“血源：沈x谢”
“状态：激活中”
弹幕刷屏：【激活中是什么意思？】 【他们俩的血在发光？】 【知微你手腕上的胎记……在跳？】
沈知意没解释。
她只是把谢临渊的手按在自己腕上，让两枚胎记贴在一起。
血混着血，纹路重叠，像拼图终于合上最后一块。
江晚舟突然扑过来，手里抓着一块注射器碎片，冲着沈知意手腕就扎。
沈知意侧身，反手一肘撞在她肋下，江晚舟闷哼一声，倒地。
她低头，看见谢临渊左手还在她掌心划动。
又是三短一长。
SoS。
这次，她回了。
三短，三长，三短。
摩斯密码：I’m here.
我在。
谢临渊眼皮颤了颤，手指松了半分力，呼吸终于稳下来。
程野声音再次响起：“直播倒计时十秒，境外节点要断了！”
沈知意抬眼，最后看了眼保温箱全息图。
然后，她把手机镜头对准江晚舟。
“姐妹。”她笑了一下，眼神邪得能刮出火星，“你这脸，打得跟地图炮炸过似的，建议直接进殡仪馆整容。”
江晚舟瞪着她，嘴唇发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知意手指一划，直播切断。
画面黑了。
她蹲下，把谢临渊的头扶到自己肩上。
“撑住。”她低声说，“老子还没让你死。”
谢临渊喉咙里滚出一声模糊的音，左手又动了。
三短，一长。
SoS。
沈知意咬破嘴唇，把最后一口血渡进他嘴里。
他的手指顺着她手腕滑下去，抓住她掌心，力道越来越紧。
直到，指尖触到她无名指根部一道旧疤——那是前世被江晚舟用戒指划的。
他停住了。
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那道疤上，划了一个“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