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盯着手机屏幕，那条“快跑”刚跳出来三秒，就自动粉碎成乱码。他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十秒内把信号溯源到江氏医疗集团的防火墙跳板机。好家伙，连警告都带着钱味儿。
他扯下领带，从战术包里翻出一沓文件：林哲，三十七岁，基因组学博士，上个月死于心源性猝死，尸检报告写着“长期过劳”。程野冷笑，这年头连死人都得996。
“兄弟，借你身份用用，下辈子投胎别进资本家的实验室。”他说完，把一张仿生面具贴在脸上，边缘用医用胶水封死，又往眼睛里滴了两滴隐形色素液，瞳孔颜色从棕转灰。最后套上白大褂，胸前挂好伪造的工牌——江氏医疗b区临时顾问，林哲。
入口安检是虹膜+声纹双验证。程野站定，把右眼对准扫描仪，同时低声念出一段加密语音：“我自愿参与临终学术交接项目，编号Lx-09。”系统嘀了一声，绿灯亮。
他刚迈步，广播突然响起：“所有访客请注意，三级生物验证已启动，请配合进行心跳频率同步检测。”
程野眼皮都没眨。早料到这出。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微型贴片，贴在左胸口，贴片里储存着林哲生前的心电图数据。三分钟后，系统放行。
b区实验室在地下二层，电梯需要权限卡。他没走正门，拐进消防通道，从通风口爬进设备间。刚落地，就听见隔壁护士站传来对话。
“L医生说今晚要给江小姐做基因活性评估。”
“不是上周才做过？”
“这次不一样，说是……要确认‘匹配度’。”
程野摸了摸耳朵上的微型接收器，嘴角一勾。匹配度？匹配谁？
他从设备间出来，故意在走廊转悠。没多久，一个穿粉色护士服的年轻姑娘迎面走来。他迎上去，笑着问：“请问主任办公室怎么走？新来的，迷路了。”
姑娘指了指尽头，“左转到底，门牌307。”
“谢谢。”他盯着她的嘴，不动声色。口红是哑光质地，色号#8018，但说话时唇纹边缘明显氧化发暗，这是紧张时抿嘴导致的。而且她提到L医生时，瞳孔瞬间收缩了0.3毫米。
典型的说谎反应。
程野转身就走，心里已经画出路线图：先混进护士站，再找机会调取江晚舟的体检报告。
他绕回走廊，敲了敲护士站的门：“林哲，临时顾问，来交接基因图谱分析流程。”
值班护士抬头看了眼系统记录，点头放行。
程野走进去，假装翻看终端屏幕，实则用指甲盖大小的U盘替换了打印机的数据线接口。这玩意儿是他改装过的信号中继器，能远程接入内网。
他一边操作，一边随口问：“你们最近在做双人基因比对项目？”
护士一愣，“没有啊。”
“哦，我刚看系统里有个‘project: twin’的文件夹，还以为是新课题。”
护士脸色微变，下意识去按键盘快捷键关闭窗口，但已经晚了。程野眼角余光扫到，数据流已经开始回传。
五分钟后，他借口去洗手间，躲进隔间打开加密终端。江晚舟的体检报告跳了出来。
dNA序列分析栏赫然写着：与未知样本存在15%基因相似度，母系线粒体高度同源。
程野盯着那串数字，呼吸都慢了半拍。
15%？这不是亲姐妹的水平，这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才有的匹配率。
他迅速截图，加密打包，准备上传。可就在这时，终端弹出警告：外部信号被屏蔽，上传中断。
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的信号灯，红灯闪烁。实验室启动了物理隔离模式。
“看来有人察觉了。”他把U盘收好，走出隔间。
刚回到走廊，迎面走来一个穿深灰长褂的男人，右手小指戴着一枚暗色戒指，形状不像是金属。
L医生。
“林顾问，”对方声音平稳，“正好找你。有个伦理审查问题，想当面聊聊。”
程野笑：“您太客气了，我就是个跑流程的。”
“是吗？”L医生盯着他，“那你刚才在护士站，为什么要问‘project: twin’？”
空气一下子冷下来。
程野耸肩：“好奇而已。这名字听着像爱情剧。”
L医生没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实验室里谈，安静。”
两人走进实验室，门自动锁死。程野扫了一眼四周：操作台、基因测序仪、冷藏柜……还有墙上一幅放大的照片——一个女人在舞台上落泪，泪珠被定格在空中，像琥珀。
沈知意。
照片下方贴着标签：“完美艺术品，第01号标本。”
L医生走到她面前，轻抚相框：“你说，为什么最珍贵的东西，总会流泪？”
程野掏出听诊器，假装检查自己心跳：“我觉得吧，真感情才值钱。假哭的演员，基因里都带着劣质蛋白。”
L医生终于笑了：“你说得对。真正的艺术品，不该被泪水玷污。”
他转身走向操作台，按下按钮。墙角一台机器启动，屏幕上显示脑波监测数据。
“我们来做个测试。”L医生说，“聊聊你对基因优化的看法。”
程野知道，这是在测他情绪波动。他深吸一口气，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走近对方。
“我觉得，”他慢悠悠地说，“基因这东西，就像口红。色号再贵，涂错人就是灾难。”
L医生点头：“比喻有趣。那你认为，如果两个婴儿在产房被调包，基因再完美，算不算成功？”
程野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不动声色：“只要没人发现，就是成功。毕竟，活下来的才是赢家。”
L医生笑了，靠在操作台边，语气放松下来：“二十年前那场手术，我们换了两个婴儿。一个去了豪门，一个进了贫民窟。谁能想到，二十年后，她们的基因还会互相呼应？”
程野手指微微一颤。
他在录音。
听诊器里的纳米窃听器正把每一句话传输出去。只要信号不中断，沈知意就能收到。
L医生继续说：“沈知意的眼睛，是唯一能激活‘镜盾协议’的生物密钥。只要她活着，江晚舟的基因就不完整。所以我们得让她……消失。”
程野假装好奇：“那江小姐呢？她知道自己是假的？”
“她只知道，姐姐的血，是最美的胭脂。”L医生轻声说，“等她完成使命，也会被‘净化’。”
程野低头看了看手表，信号强度只剩20%。
再不走，证据也传不出去。
他忽然抬手，把听诊器递过去：“您说了这么多，我有点紧张。能让我给您检查下心率吗？”
L医生挑眉，但还是点头。
程野把听诊器贴在他胸口，耳朵凑近。心跳声沉稳，带着一丝金属质感。
他知道，对方心脏里可能装着起搏器。
但他更知道，这一刻，窃听器正紧贴对方身体，信号最强。
“心率正常。”他收回听诊器，笑着说，“就是血压有点高，建议少喝咖啡。”
L医生接过听诊器，顺手放在实验台上。
程野正要开口告辞，警报突然响起。
“全体人员注意，b区进入消毒隔离程序，所有出口封闭，等待喷雾净化。”
程野皱眉：“这么突然？”
“例行程序。”L医生看着他，“你暂时哪儿也去不了。”
门锁死，通风口开始释放白色雾气。程野知道，那不是消毒剂，是神经抑制气体。
他不动声色，悄悄把手机塞进白大褂内袋，启动远程上传。但信号还是被屏蔽。
眼看雾气越来越浓，他忽然转身，一巴掌拍在实验台边缘。
“哎呀！”他叫了一声，“听诊器忘拿了！”
L医生正要阻止，他已经抓起听诊器，塞进自己口袋。
“习惯性动作，抱歉。”他讪笑。
L医生盯着他，眼神冷了下来。
但程野已经走到角落，靠墙站着，假装被气体影响，慢慢滑坐到地上。
他闭上眼，手指在口袋里轻轻一按——听诊器里的信号中继器，启动了延迟传输模式。
只要L医生拿起听诊器，哪怕一秒，信号就会通过他的体温激活，反向上传。
他赌的就是这一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雾气弥漫，实验室陷入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程野听见脚步声走近。
他睁开一条缝。
L医生正拿起听诊器，仔细检查。
下一秒，设备震动。
传输成功。
他靠在墙边，嘴角微扬。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收到自动回复：【翡翠茶盏已震动，证据接收。】
他知道，沈知意拿到了。
隔离程序结束，门打开，两名保安进来，示意所有人撤离。
程野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走出实验室。
电梯里，他摘下仿生面具，扔进碎纸机。
刚出大楼，手机响了。
沈知意的声音传来：“你录到了？”
“不止。”他笑，“我还顺走了江晚舟的体检报告。15%基因相似度，母系同源。你们俩，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然后，她问：“我妈……当年生的，是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