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狭窄的山里的风裹挟着血腥味，吹得火把猎猎作响。宋姜的长枪在岩壁上划出火星，左臂的伤口被追兵的箭簇震得发麻，血顺着甲胄的缝隙往下淌，在碎石路上滴出一串暗红的印记。
“卢员外，守住左侧岩缝！”他嘶吼着侧身躲过劈来的弯刀，长枪反挑，将那名金兵的咽喉捅穿。卢俊义的黄金矛早已化作一道流光，矛尖砸在金兵的巨盾上，震得对方虎口崩裂，连人带盾撞在崖壁上，闷哼着滑落在地。
最险的是武松。他赤膊的背上已插了两支箭，却浑然不觉，双刀如疯魔般劈砍，钢刀卷刃了就用刀柄砸，硬生生在追兵中撕开一道口子，却被更多的金兵围了上来。“狗娘养的！再来啊！”他一脚踹翻面前的重甲兵，脚下的血渍让他踉跄了半步——正是这半步，让侧面的金兵抓住机会，弯刀直指他的后心。
“小心！”宋姜的长枪掷出，精准地撞开那柄弯刀，却也让自己空了手。他正要去捡地上的短刀，崖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銮铃声，清脆得像裂帛，瞬间压过了金兵的嘶吼。
“驾！”
一道银影如闪电般从峡谷入口冲来，座下桃花马四蹄翻飞，踏碎满地火光。马上的女将身披亮银甲，鬓边的红缨随马速飞扬，正是扈三娘！她手中的日月双刀在月光下划出两道金弧，刀光过处，最先冲到的三名金兵已身首异处，滚烫的血溅在银甲上，竟像是给这抹亮色点上了朱砂。“金狗休狂！”一声清亮的叱咤穿透峡谷，比崖顶的风声还要锐利，“梁山——扈三娘来也！”
随后又传来一道声如闷雷一般的低吼，“谁他娘的敢伤我哥哥，俺铁牛活劈了他！”
紧接着是密集的破空声，箭雨如乌云般从入口处射来，精准地落在攀爬的金兵队列里。惨叫声此起彼伏，抓着石窝的金兵纷纷坠崖，连带着下面的火把丛都乱了阵脚。
“是嫂嫂！还有黑铁牛！”武松咧嘴大笑，伤口的疼痛仿佛都减轻了！”
只见断崖入口处，扈三娘身披亮银甲，手持日月双刀，座下桃花马如一团烈火，身后跟着五十名亲卫，长枪组成的铁壁正不断收割着金兵的性命。她的目光扫过崖壁，一眼就看到了被卢俊义和武松护在身后的宋姜，凤眼瞬间红了：“宋郎！我来接你了！”
“谁敢动我相公！”扈三娘的日月双刀突然加速，刀光卷起的劲风将一名金兵连人带盾劈成两半，鲜血溅在她的银甲上，像绽开了一朵红梅。亲卫们趁势推进，很快就将残余的金兵压缩在山路中段，弓箭与长枪配合，杀得金兵哭爹喊娘。
“下去！”宋姜对卢俊义与武松道。三人顺着石窝往下攻去，扈三娘立刻指挥亲卫绞杀金兵，将宋姜他们接应到地面。刚站稳脚跟，扈三娘就冲过来，不顾身上的血污，一把抓住宋姜的左臂：“伤得重不重……”
“我没事。”宋姜按住她的手，目光扫过战场——金兵已被亲卫分割包围，剩下的不过数十人，正跪地求饶。“怎么来得这么快？”
“徐宁在半道遇上林冲大哥的先头部队，我一听你们被困断崖，就带亲卫抄近路赶来了。”扈三娘的日月双刀还在微微颤抖，显然是急着赶路，“主力已去与张相公汇合，林冲大哥让我先护着你们过去。”
武松忽然踹了脚跪地的金兵：“说！完颜宗望在汴京城里还有多少兵马？”
那金兵吓得筛糠：“不……不知道……只听说……内城的粮草快耗尽了，正等着水门的粮船……”
“水门？”宋姜与卢俊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精光。
此时，亲卫已清理完战场。扈三娘为宋姜重新包扎好伤口，又递给武松一包金疮药：“二郎，你的箭伤也得赶紧处理。”
武松咧嘴一笑，接过药，把箭杆折断，抽出，然后就往背上倒，疼得龇牙咧嘴却不肯哼一声：“这点伤算什么！等会儿见到张相公，咱们合计合计，直接去端了金兵的粮船！”
往张叔夜等人的临时营地行进的路上，扈三娘才细说详情：梁山主力已过黄河，秦明带三千马军守住汴京外围的渡口，防止金兵逃窜；林冲则带长枪军与张叔夜汇合，正盯着外城的金兵动向；她自己带的亲卫都是百里挑一的骑手，最擅长奔袭，这才及时赶到，救下他们。
“对了，”扈三娘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封信，“这是朱贵从听风楼送来的密信，说童贯在南边还藏了一支私兵，怕是想趁机作乱。”
宋姜接过信，借着月光看完，眉头紧锁：“童贯这狗贼，到了这时候还想着内斗。”他将信递给卢俊义，“看来得派些人手去南边盯着，别让他坏了大事。”
说话间，前方已出现篝火的光。张叔夜与李纲正站在营地门口眺望，见众人平安归来，都松了口气。
李纲立刻让人端来热汤，张叔夜则拉着宋姜走到舆图前：“宋头领，你们来得正好，林冲将军刚派人送信，说金兵的粮船明日午时会到水门，咱们正好……”
“劫了它！”宋姜与张叔夜异口同声，随即相视一笑。
篝火旁，众人围坐在一起，讨论着水门劫粮的计策。扈三娘的亲卫在周围警戒，远处的汴梁城方向传来零星的炮声，却掩不住营地的斗志。宋姜望着跳动的火光，又看了看身边的弟兄们——卢俊义的黄金矛在火光下泛着光，武松正大口喝着热汤，扈三娘的银甲反射着温暖的光晕——忽然觉得，哪怕前路布满刀山火海，只要这些人还在，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他握紧怀里的长枪，枪杆上的温度仿佛能熨平所有伤痛。今夜的峡谷阻击战，不过是黎明前的小插曲，真正的硬仗还在水门，在汴梁的城墙下。但他不怕，梁山的旗帜已在城外竖起，勤王的号角正响彻中原，只要他们握紧兵器，并肩而战，就一定能把金狗赶出大宋的土地，让百姓重见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