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霍克松开扣着千岁腰的手,指腹却没离开她的唇角,轻轻揩去残留的酒液。
那触感软得像棉花,让他指尖都有点发烫。
他盯着她泛红的脸颊,声音沉了些。
“你真的期待我对你那样做吗?”
他要的不是一时的排解,更不是她用来忘记别人的替代品。
千岁仰着头看他,眼睛弯成了月牙,尾音还带着点笑。
“没听说过吗?结束一段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迅速进入下一段恋爱喵。”
可那笑意只停在眼底浅层,像蒙了层薄纱,没透进半分真心。
她哪是想开始新恋情,不过是想找个东西把心里的空填上,省得总想起香克斯的背影。
“我拒绝。”
米霍克的声音冷了下来,眸子里没了刚才的柔和,反倒透着点怒意。
他气的不是她提的要求,是她拿自己的感情当玩笑,拿两个人的关系当填补空缺的工具。
她明明值得更认真的对待,却偏要这么糟蹋自己。
千岁见他拒绝,也没恼,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指尖从他衬衫上滑开。
“你若是不想就算了,我去找索隆喵。反正这里又不只你一个男人,他晚上还邀我看星星呢。”
她说着就站起身,作势要往门口走。其实她根本没打算找索隆,索隆那性子直得像刀,哪懂什么排解情绪,她不过是想逼逼米霍克,也想逼自己快点从那点破情绪里走出来。
“蒙奇·d·千岁!” 米霍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千岁都顿了一下。
他是真的动怒了,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火气。
“分个手而已,你男人那么多,差他香克斯一个吗?”
他看着她这副故作洒脱的样子就心疼。明明心里在意的要死,却偏要装出满不在乎的模样,好像这样就能把伤口藏起来。
没等千岁反应,米霍克直接伸手将她拽进怀里,手臂紧紧圈着她的腰,不让她有半点挣脱的机会。
他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比刚才软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准去找别人。你要是想找人陪,我陪你!要是想喝酒,我调给你喝!
但别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更别糟蹋自己,你值得被认真对待。”
千岁被他圈在怀里,后背贴着他紧实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
她原本想反驳的话堵在喉咙里,鼻子忽然有点发酸。她抬手想推开他,可指尖碰到他衬衫的瞬间,却没了力气。
最后只能闷闷地哼了声:“要你管喵…”
米霍克没松手,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我就管了。从你踏进这阁楼开始,你就别想再随便应付自己。”
千岁猛地挣开米霍克的怀抱,胳膊一伸就抓过茶几上那瓶没开封的威士忌,拧开瓶盖不管不顾地往嘴里灌。
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淌,浸湿了衣领,辛辣的味道呛得她眼眶发红,可她没停,直到大半瓶酒见了底,才踉跄着松开手,酒瓶“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滚出老远。
她用袖子胡乱蹭了蹭嘴角,指尖还沾着酒渍,忽然扯着嘴角苦笑起来,那笑比哭还难看。
“我就舍不得他怎样!呜…”
话没说完,眼泪就先掉了下来,她干脆摔开手,双手捂着脸,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带着酒气的呜咽在阁楼里散开,听得人心头发紧。
“香克斯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看穿‘我’的人!唯一爱上‘我’的人!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你叫我怎么放得下!”
她哭着喊出声,肩膀一抽一抽的,之前那副故作洒脱的模样全没了,只剩下满心的委屈和不舍。
米霍克站在旁边没动,只是看着她哭。
他知道,这些情绪憋得越久,对她越不好,现在能全部宣泄出来,反倒是件好事。
等她哭声稍缓,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放得极柔。
“爱上你很难吗?艾斯,马尔科,罗,索隆,包括我,都在内啊…”
千岁听到这话,摇着头从指缝里露出眼睛,眼泪还在噼里啪啦往下掉,声音却弱了些。
“不是的喵,不是的…”她吸了吸鼻子,指尖攥得发白。
“你们的爱,有儿时的朝夕相伴,有把我当战利品的骄傲,有求而不得的执念,有权衡利弊的最终选择…都不是真的看见‘我’啊。”
“虽然香克斯的爱也参杂着算计,”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
“但他爱上的,是出海后真正的‘我’,是会耍脾气、会怕疼、会有私心的我,而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蒙奇家的小姑娘’!
其他人,包括艾斯,都没能发现这一点…”
说着,她忽然站起身,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覆上米霍克的半张脸,只露出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
掌心能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你们的爱,停留在皮囊,停留在你们想象里的‘千岁’,可香克斯能看穿我的灵魂…
这就是根本差别…”
话音刚落,她突然笑了,那笑带着泪,美得异常凄美,看得米霍克心口一揪。
“可惜啊…”她收回手,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靠在沙发扶手上。
“我预测到了危险的未来…路飞和他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
她抬头看向米霍克,眼睛里满是绝望。
“这是送命的选择题,米霍克…你说我该怎么选…”
没等他回答,千岁就仰倒在沙发里,双手盖住脸颊,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力。
“我他妈没得选!”
酒劲彻底上来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呢喃,眼泪却还在从指缝里往外渗。
米霍克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
阁楼里只剩下她细微的啜泣声,还有窗外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压抑得让人心疼。
千岁哭到最后,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脑袋一歪,就靠在沙发扶手上昏睡过去。
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睫毛时不时颤一下,像是连睡梦里都还在委屈。
米霍克走过去,弯腰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指尖还能感受到酒气带来的微热。他无奈地叹口气,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她,
她身子很轻,窝在他怀里像只没力气的小猫,连呼吸都带着点酒后的绵长。
抱着她回房间时,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
米霍克把她放在床上,又去浴室拧了热毛巾,仔细擦了擦她沾着酒渍的嘴角和脸颊,动作轻得生怕吵醒她。
等她睡得安稳些,他才小心地给她换了件宽松的棉质睡裙。
换好衣服,他坐在床边看了会儿,见她眉头还是皱着,像是睡不安稳,又转身去浴室冲了个澡。
出来时,千岁已经翻了个身,被子被踢到了腰下。
米霍克走过去,轻轻躺到她身边,尽量不碰到她,却在看到她又往床边挪了挪时,忍不住伸出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刚好让她的后背贴着自己的胸膛。
他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缓慢又温柔,像在哄小孩。
沉默了会儿,他忽然低低地哼起了歌,是首很老的圣歌,调子平缓又安静。
哼着哼着,米霍克的目光落在千岁恬静的睡颜上,心里却泛起了迷茫。
爱上真正的“她”吗? 他想起刚才千岁说的话,想起她哭着强调香克斯看穿了她的灵魂。
可千岁口中的“她”,到底是哪个她?是出海后敢闯敢拼、会耍脾气的她,还是藏在坚强外壳下、会委屈会害怕的她?
这两个“她”明明都是千岁,却又好像隔着层看不见的膜,让人琢磨不透,像个绕来绕去的哲学伪命题。
他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垂在枕头上的头发,心里忽然有点发空。
原来他之前以为的“了解”,也不过是看到了她的表面。
千岁嘴里还含糊地嘟囔了句什么,听不清内容,却没醒。
米霍克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轻轻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稳了些,哼歌的声音也放得更柔了点。
窗外的月光还在亮着,房间里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