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油灯亮起的瞬间,火璃同样感到天旋地转!
等她心神稳定下来。
她发现自己还是在这间茅草屋里,但屋内的景象截然不同!
墙壁斑驳发黑,糊墙的泥巴大片剥落。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露出漆黑的窟窿,有惨淡的月光透进来。
那张木桌还在,但布满刀刻斧凿般的痕迹,歪歪斜斜,仿佛随时会散架。
角落里的农具和生活用品散落一地,沾着可疑的暗色污渍。
最让火璃感到毛骨悚然的是空气。
一股血腥味,混合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和焦糊味,充斥着她的鼻腔!
这味道让她浑身毛发倒竖,本能地想要呕吐和逃离。
桌上那盏青铜油灯依旧亮着,但那昏黄的灯火,此刻在她眼中却散发出一种妖异的暗红光芒!
屋子里并非空无一人。
在靠近内侧墙壁的阴影里,背对着她,跪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破旧的粗布短褂,但此刻那衣服上沾满了大片大片暗红色的污迹,像是干涸的血!
他的背影剧烈地颤抖着,肩膀耸动,发出一种压抑到极点、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和嘶吼。
“嗬…嗬嗬…阿芸…囡囡…我的…我的…”男人的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无法形容的痛苦、疯狂和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贪婪!
火璃惊恐地顺着男人跪拜的方向看去。
借着那油灯散发的暗红光芒?
她看到了!
在男人面前的地面上,用某种暗红色的粘稠液体画着一个极其复杂、扭曲的诡异法阵!法阵的中心,摆放着两样东西:
左边,是两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却散发着血腥味的红色珠子!
右边,则是一本摊开的颜色暗的书册。
而在那法阵的边缘,在暗红血迹的勾勒下,似乎还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粗布衣角?以及看起来像一个小女孩的辫子?
“不…不…不该是这样的…永恒…生命……”
男人语无伦次地低吼着,他抬起头,对着屋顶的破洞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啊——!!!”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借着那灯光,火璃看到了他的侧脸!
那面容此刻扭曲变形,涕泪横流,双眼赤红如同滴血,里面充满了极致的疯狂!嘴角向上咧开,形成一个诡异狰狞的笑容!
这幅地狱般的景象,让火璃的灵魂都在尖叫!
火璃惊恐地看着那个跪在血污法阵前的男人。
他背对着她,身体剧烈颤抖,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突然,男人的呜咽停止了。
他伸出沾满暗红血污的手,一把抓向法阵左边那颗暗红色的珠子!
“力量…永恒…我的!都是我的!”男人喉咙里挤出一丝嘶吼,声音里再没有一丝痛苦,只剩下被欲望吞噬的疯狂!
他双手紧紧握住那颗温润的珠子,仿佛这是他最为在意的东西,胜过妻女。
他在吸收珠子的本源。
“呃啊——!”男人发出一声满足到极致的。
他枯槁的皮肤下仿佛有力量在奔流!
他脸上涕泪横流的痛苦扭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满足的潮红!
“哈哈哈!成了!我真的成了!”男人猛地站起身,张开双臂,仰天狂笑!
笑声在破败的茅屋中回荡。
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混乱强大却又极其不稳定的邪异气息,那气息充满了对生命的掠夺和亵渎!
他低头看着手中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丝的珠子,眼中闪烁着贪婪:
“力量…无穷的力量!阿芸…囡囡…我们…永远在一起了!哈哈哈!”
火璃看着男人疯狂吸食珠子的能量,看着他脸上那扭曲而满足的笑容,听着他癫狂的笑声,只觉得一股寒气直逼天灵盖!
幻境之中。
刘风看到的是温馨日常的开端,而火璃看到的,却是血腥绝望的终局。
刘风站在温馨的小屋里,看着男人抱着女儿囡囡,妻子阿芸在灶台边忙碌,其乐融融。
日子一天天在幻境中流逝,展现着平凡而珍贵的幸福。
突然有一天,男人从外面回来,不再是带着鱼或山货。
他脸上带着一种狂热的兴奋!
眼睛亮得吓人,嘴角咧开,走路都带着风。
“当家的,什么事这么开心?”阿芸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好奇地问道。
连正在玩草编的小囡囡也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异常兴奋的父亲。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妻子。
他眼神闪烁,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鬼祟。
他快步走到床边,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的东西。
他背对着妻女,动作飞快地解开油布。
里面赫然是一本颜色暗沉的书册!
男人迫不及待地翻开书页,眼神被上面那些扭曲蠕动的文字和恐怖的插图牢牢吸住!
他脸上的憨厚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种痴迷和狂热!
他完全无视了妻子的问话和女儿好奇的呼唤,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书中的世界。
“当家的?吃饭了!”阿芸做好饭,呼唤了几声。
男人充耳不闻,捧着那本书,如饥似渴地阅读着,连姿势都没变一下。
从这天起,男人彻底变了。
他不再下地干活,不再关心妻女的温饱。
所有的时间,他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手里捧着书,废寝忘食地钻研和修炼。
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阿芸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和恐惧。
她尝试着劝说丈夫,但换来的往往是男人暴躁的呵斥,甚至有一次,他因为囡囡不小心碰掉了书页,竟狠狠推搡了年幼的女儿!
囡囡吓得哇哇大哭,阿芸冲上去护住女儿,眼中噙满了泪水。
“滚开!别烦我!”男人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对着妻女咆哮。
温馨的小屋变成了冰窖。
这一天,男人似乎一改常态。
他没有捧着书,也没有阴沉着脸。
他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久违的、刻意伪装出来的温和笑容。
他主动帮阿芸收拾碗筷,笨拙地抱起怯生生的囡囡,试图用胡子蹭她的小脸,就像以前那样。
“阿芸,囡囡,这些日子…是我不好。”男人的语气显得很诚恳,眼神“温柔”地看着妻女,“我…我找到了一条能让咱们一家过上好日子、永远在一起的路子!相信我,很快…很快我们就能永远幸福地在一起了!”
阿芸看着丈夫“真诚”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光芒,但更多的还是挥之不去的疑虑。
刘风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因为他清晰地看到,在男人那刻意伪装的温柔笑容之下,在他低头看向囡囡头顶的瞬间,他的眼角处,飞快地掠过一丝疯狂的决绝!那不是悔悟,那是屠夫举起屠刀前最后的安抚!
画面,定格在男人抱着囡囡,努力挤出“慈爱”笑容,而阿芸在一旁忧心忡忡看着他们的瞬间。
然后!
画面加快回溯!
刘风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
接着,他再次站在了焕然一新的小屋中央。耳边,又响起了那熟悉的推门声和男人憨厚满足的声音:
“阿芸,囡囡,看我抓到了什么?晚上给你们炖鱼汤!”
男人拎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鱼,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阿芸温柔地迎上去接过鱼,囡囡开心地扑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