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光透过窗纱洒落一片清辉。
田甜像只慵懒的猫咪,安然蜷缩在吴用怀中,指尖在他胸口无意识地画着圈,声音软糯:“老公,你说宝宝以后会像谁多一些呀?”
吴用轻抚着她日渐圆润的肚皮,低笑回应:“眼睛要像你,笑起来像月牙。”
说着伸手轻点她的鼻尖,“不过调皮劲儿可千万别随你——昨天半夜闹着吃草莓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撒娇精。”
“那还不是某人都把我惯坏了,”田甜眨着眼,故意用发梢蹭他的下巴。
“再说,要是生个像你这样会疼人的大帅哥,岂不是更好?”
两人笑闹间,吴用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将耳朵贴在她肚皮上:“差点又忘了和宝宝说晚安。”
话音未落,就感受到一阵清晰的胎动,他惊喜地抬头:“瞧这机灵劲儿,定是随你。”
“明明是在学你,”田甜握住他的手,在肚皮上轻轻打转,“每次你回家她都特别活跃,准是记得爸爸的声音。”
吴用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那我现在得多说些情话,让宝宝以后也像爸爸一样,知道怎么把妈妈宠上天。”说着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
“油嘴滑舌,”田甜嗔怪着,眼角却漾开甜蜜的笑纹。她拉着他的手指细细把玩,“那你要一直这样宠着我们娘俩,等到宝宝出生,我们三个人一起数星星。”
“好的,老婆大人。”
静谧之中,田甜忽然轻声问:“你还记得我十岁那年的下雨天吗?”
吴用一怔,记忆如潮水漫涌。
那年他十八岁,放学路过小学门口,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蜷在屋檐下,雨水打湿了她的整个白裙子。
那是刚刚失去父母、被接到爷爷家却无人接送的田甜。
“你问我怕不怕打雷,我比划着不怕。但当你真要离开时,我拉住了你的衣角,说实话,我是怕的要死。”
田甜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唤醒,“你带我回爷爷家,却发现铁锁挂在门上,只好把我领回你自己家。”
吴用想起来了。他找来自家母亲的干净衣服,背过身去,说不会偷看。
可当闪电撕裂夜空,雷声轰鸣时,那个害怕黑暗的小女孩还是哭了。
最后他只好坐在床边,用被子蒙住头,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换衣声。
“其实你那时候可君子了,”田甜轻笑,“连耳朵都是红的。”
吴用捏了捏她的脸:“这么小的事,你怎么记了这么多年?”
“因为妈妈说过,”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女孩子的身子,不能随便让男孩子看见。既然你看过了,就要负责一辈子。”
吴用怔住了。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忽然明白这个他从小守护到大的姑娘,早在不知不觉中,已成为他生命中最无法割舍的部分。
“所以,”田甜仰起脸,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吴用同志,你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我负责了吗?”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说不尽的温柔:“别人相处三个月、半年的。他们可以说是在处朋友,也可以说是恋人。”
田甜不知道吴用为什么改变了话题,但是并没有打断他的话语。
听得吴用接着说,“那些相处个三年两载的,可以叫做情侣。”
“如果经过了风风雨雨5~7年,这应该就是伴侣了,即便两个人最后分手,那也是知己。”
“大宝贝儿,你说咱俩在一块10年了,到了现在才确定关系,你说这应该属于什么?”
田甜歪着小脑袋,简单地思考了一下说,“咱们这也应该属于伴侣,并且是那种灵魂伴侣。”
吴用觉得这个小东西太懂自己的心思了,于是对着田甜的小嘴“吧唧吧唧”连续亲了两口,这才开口说道:
“所以说呀,亲爱的,咱俩现在我不是负责,是心甘情愿地想对你好,明白了吗?”
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洒进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从那个雨夜他牵起她的小手开始,这条路的尽头,原来早就写好了彼此的名字。
自此以后,田甜的心里好像把那块大石头放下了,每天都是笑呵呵的,说话也越来越顺畅了。
这天,她接了一个电话,很少见地打断了吴用正在练习的工作。原来电话是他们的老邻居张妈打来的。
“田甜呀,是我,你张妈!”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热情的声音,“我儿子五一要结婚啦!你跟吴用可得回来喝喜酒,你们可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喜气必须沾!”
田甜笑着应下,挂了电话便兴奋地拉着吴用的胳膊:“老公,张妈家强子哥结婚,请咱们回去呢!正好我也想回去看看了。”
两个人正兴致勃勃地计划着行程,在一旁看报纸的沈教授却摘下老花镜,不赞同地开了口:“吴用小子,这事我坚决不同意。”
吴用和田甜都转过头。沈教授神情严肃,用手指点了点桌面:“田甜眼看就七个月了,身子重。”
“坐车奔波劳累不说,虽然说北京的医疗条件不比这里的差。可万一路上或者回去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这不是闹着玩的。”
沈教授的老伴儿也端着切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接口道:
“你沈姨说得对。田甜现在是关键时候,最需要稳当。那婚礼场合人多嘈杂,挤着碰着可不是小事。”
“依我看,礼到了,心意到了就行。实在不行,吴用自己回去吧。”
屋内的其他人,包括刚进门的冯娟,听了也纷纷加入劝说的行列。”
“这个说孕期不宜远行,那个说可以等孩子生了再回去补上人情。
田甜脸上的光彩慢慢黯了下去,她抿了抿嘴,虽然知道大家是为她和孩子好,但期待落空的失落感还是掩饰不住。
她低声说:“好吧……那我给张妈回个电话,就说…医生建议我多休息,去不了了。”
沈教授看着田甜蔫蔫的样子,像哄小孩般放软了语气:“田甜,别不高兴。你的产检不是安排在五一之后吗?咱们提前个三两天,这样,到时候让吴用这小子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