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沪上风云?双雄争锋
第二十回沪上招标会突现“孪生”配方，丽洁新品牌震惊四座
苏州研发中心的狼藉景象和那个刺眼的“Z”字，如同烙印一般刻在林薇的脑海里，伴随她度过了又一个无眠之夜。次日清晨，尽管疲惫如同潮水般侵蚀着四肢百骸，她依旧用精致的妆容和熨帖的西装武装好自己，准时出现在了公司。
大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各部门负责人正襟危坐，空气中弥漫着不安与愤怒。林薇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脸，试图从中捕捉一丝一毫的心虚与异常，尤其是看到行政助理小刘空着的座位时，她的心再次沉了沉。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林薇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这是一次有预谋、有针对性的商业间谍行为，目标直指我们‘呼吸友好’项目的核心。这是挑衅，更是战争。”
她没有提及李哲的短信，也没有点明那个“Z”字标记，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现在，我们需要做三件事。”她伸出三根手指，条理清晰，“第一，安全与内查。张总监负责，配合警方和专业的商业调查团队，内部排查要继续，但要注意方式方法，避免人人自危，寒了兄弟们的心。安保等级即刻提升至最高，所有核心数据物理隔离，多重备份。”
“第二，研发重启。丢失的配方，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更优化的方案重新做出来！这不是重复劳动，这是迭代升级！我们要让偷东西的人知道，他们拿走的，永远是落后一代的废品！王工，你牵头成立攻坚小组，需要什么资源，直接向我汇报。”
被点名的首席工程师王振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燃着技术人的执拗和怒火。
“第三，稳定军心，对外统一口径。所有问询，一律回应‘实验室进行常规设备升级与数据整理，暂不对外开放’。市场部密切关注舆论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预警。”
她的冷静和果断像是一剂强心针，稍稍稳住了会议室里惶惑的人心。会议结束后，她将张博和山鹰留下。
“张博，内部调查的重点，盯紧那几个有疑点的人，尤其是……小刘。我要知道她昨天到底去了哪里，见了谁。”林薇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心。
“明白，林总。”
“山鹰，”她转向保镖队长，“李哲约我十点在‘砚台’茶室见面。你提前带人去布置一下，确保安全，我要知道那里的每一个出口，每一个可能的监控死角。”
“交给我。”山鹰言简意赅，眼神锐利。
九点五十分，林薇的车准时停在拙政园附近一条静谧的巷口。“砚台”茶室就隐在一排白墙黛瓦的仿古建筑中，门面低调，内里却别有洞天，是苏州城里政商名流偏爱的私密会谈场所。
山鹰为她拉开车门，低声道：“里面已经检查过，没有明显异常。我们在对面安排了人，茶室内部也有我们的人扮作服务生。安全。”
林薇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走进了茶室。穿着素雅旗袍的茶艺师将她引至最里间的一个包房。
推开门，李哲果然已经到了。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浅灰色休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敞开，正跷着二郎腿，悠闲地摆弄着茶海上的紫砂壶。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竟有几分慵懒的惬意。
看到林薇进来，他抬起眼皮，嘴角勾起那抹熟悉的、令人厌恶的笑意。
“林总，真是守时。”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尝尝今年的明前碧螺春，刚托人从东山带来的，味道正。”
林薇在他对面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没有碰那杯香气氤氲的茶。“李少费心约我，不会只是为了请我喝茶吧？”
“哎呀，林总还是这么直接。”李哲放下茶壶，身体微微前倾，一双桃花眼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得意，“听说……林总公司昨晚出了点小意外？真是流年不利啊。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我们丽洁在苏州还是有些关系的。”
他语气里的虚伪和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
林薇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不劳李少费心，一点技术性调整而已，薇澜还应付得来。”
“技术性调整？”李哲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嗤笑出声，“林总真是幽默。听说丢了不少宝贵资料？啧，真是太可惜了。这年头啊，商业秘密就是企业的命根子，可得看紧了。不然，辛辛苦苦研发半天，一不小心就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你说是不是？”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林薇的心尖上跳舞，极尽嘲讽之能事。
林薇的指甲再次掐入掌心，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李少消息倒是灵通。不过，真正的核心竞争力，是偷不走的。只会模仿和盗窃的企业，永远只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吃灰。”
“模仿？盗窃？”李哲挑眉，故作惊讶，随即笑容变得意味深长，“林总这话可就有点酸了。商业竞争，各凭手段嘛。再说了，谁能证明那就是模仿呢？万一……是英雄所见略同呢？”
他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哦，对了，忘了告诉林总。我们丽洁呢，最近刚好也有一个重磅新品要发布，巧了，也叫什么‘呼喜’系列。看来大家真是想到一块去了。下周上海有个行业招标会，到时候，还请林总务必赏光，来给我们指点指点？”
图穷匕见。他终于不再掩饰，赤裸裸地宣告了他的盗窃行为和接下来的商业动作。他就是要用她被盗的成果，在她面前，在整个行业面前，上演一场赤裸裸的掠夺！
林薇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她几乎能想象到那时的情景，李哲会如何得意洋洋地展示那些本属于薇澜的数据，如何颠倒黑白，如何将薇澜打入“模仿者”的尴尬境地！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悠闲坐着的李哲，声音冰冷得如同淬了寒冰：“李哲，我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代价？”李哲放下茶杯，仰头看着她，笑容越发嚣张，“我等着。就怕林总你……付不起接下来的代价。招标会上，拭目以待。”
林薇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开包间。身后的李哲，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
走出茶室，坐进车里，林薇才允许自己露出一丝疲态。她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回公司。”她对山鹰吩咐道，声音沙哑。
接下来的几天，林薇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几乎住在了公司。她一面督促研发团队日夜不停地加速重启，一面严密关注着内部调查的进展，还要分神处理南昌分公司后续的筹备工作和应对可能出现的舆论危机。
小王和李工的嫌疑先后被排除——小王确实回来取硬盘，监控显示他并未靠近核心区；李工那笔汇款，经过核实，确系老家表亲借款买房，手续清楚。唯独小刘，行踪依旧成谜。她老家的电话打不通，本人也处于失联状态。这条线索，仿佛沉入了大海。
而上海招标会的日期，一天天逼近。
这场由国内几家大型日化集团联合发起的原料采购招标会，规模盛大，业内瞩目。不仅是原料订单的争夺，更是各大品牌展示实力、拓展人脉、奠定行业地位的重要舞台。
招标会前一天，林薇带着团队抵达上海。入住酒店后，她立刻召集所有人进行最后的准备。尽管核心配方丢失，但他们必须用现有的、相对成熟的基础版“呼吸友好”理念和产品去应战，这是薇澜不能缺席的战场。
“这是我们重新打印的产品手册，重点突出我们的植物萃取理念和安全性承诺。”“ppt已经根据现有数据调整完毕，强调了未来迭代方向。”“这是几家目标供应商的背景资料和谈判要点……”
团队成员们努力振作精神，但眉宇间总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阴霾和底气不足。毕竟，他们要面对的，可能是拿着他们最先进成果的、武装到牙齿的对手。
林薇看着大家，心中同样沉重，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她必须撑住。
第二天，上海国际会议中心人声鼎沸。巨大的水晶灯下，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各大品牌、供应商、媒体记者汇聚一堂，空气里弥漫着香水味、咖啡因和资本涌动的气息。
薇澜的展位设计得清新雅致，以白色和原木色为主调，突出“自然”、“健康”理念，在一众炫目夸张的展台中显得别具一格，吸引了不少目光。林薇一身干练的白色裤装，站在展台前，面带微笑地与过往的客商、同行寒暄交流，仿佛苏州的风波从未发生。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里攥着多少冷汗。
上午是行业论坛和专家演讲，下午才是重头戏——各家企业上台宣讲方案，争夺订单。
论坛间隙，林薇在洗手间里，又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她看着镜中自己即便用了厚重粉底也难以完全掩盖的疲惫，和眼底那抹强撑的镇定，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刚走出洗手间，迎面就撞上了被一群人簇拥着的李哲。他今日打扮得格外招摇，一身亮蓝色天鹅绒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到林薇，他停下脚步，脸上露出夸张的笑容。
“哟，这不是林总吗？气色不太好啊。”他故作关切，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不少人听到，“是不是最近太操劳了？唉，创业不易，女人创业更不易啊。要是撑不住了，早点说，我们丽洁倒是可以考虑收购薇澜，价格好商量嘛。”
他身边的人发出几声附和的笑声。
林薇冷冷地看着他，如同看一个跳梁小丑：“不劳李少费心。薇澜很好，倒是李少，穿得这么……隆重，是准备上台表演吗？”
李哲脸色一沉，随即又笑起来：“牙尖嘴利。希望待会儿上台，林总的方案也能像嘴巴这么厉害。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丽洁这次，可是准备了一份‘大礼’，绝对会让所有评委……印象深刻。”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薇一眼，带着那帮人扬长而去。
林薇的心，猛地往下一沉。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下午的招标宣讲正式开始。会议厅内座无虚席，灯光聚焦在舞台上。一家又一家企业的代表上台，阐述着自己的技术优势、产品理念和合作方案。评委席上，几位行业泰斗和大型集团采购负责人面色严肃，不时低头记录或交头接耳。
薇澜的排位在中段。林薇深吸一口气，领着研发总监张博走上台。灯光打在她脸上，有些刺眼。
“各位评委，各位同行，大家下午好。我是薇澜时尚的林薇。”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会场，清亮而沉稳，暂时压下了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波澜，“今天，我站在这里，并非仅仅为了争取一份订单，更是希望与各位探讨一个关乎行业未来的议题——美的代价，究竟应该由谁来承担？”
她开门见山，抛出了沉重而尖锐的问题，成功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她身后的巨幅LEd屏上，开始播放精心制作的ppt和视频——沙龙里发型师们工作时咳嗽的画面、显微镜下飞扬的颗粒物、以及薇澜“呼吸友好”系列采用植物成分的实验室场景……
“我们薇澜坚信，美丽不应以健康为代价。‘呼吸友好’系列，正是基于这一理念诞生。它或许在极端造型的持久度上略逊于传统化学产品，但它带来的，是每一位从业者和消费者呼吸系统的安全保障，是对行业可持续发展的一份责任……”
她的演讲逻辑清晰，情感真挚，配合着有力的数据和真实的影像，打动了不少在场的听众。她看到几位评委微微颔首，台下也有人露出赞同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