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柜正亲自陪着一位衣着华贵、略显富态的外地客商清点货物,一边低声核对清单,一边指挥伙计们将一箱箱封装严实的香皂、药皂和洗发膏井然有序地搬上停在门口的一辆马车。
他眼角余光无意间看到三人进来,连忙向那客商拱手告罪:“贵客稍候,容我迎一下贵人。”说罢便欲快步上前。
慕容晴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忙正事,自己则在铺子里随意看了起来。
只见货架上各类香皂、药皂、洗发膏等产品陈列整齐,伙计们穿梭其间,待客有礼,应对从容,言语间既不失亲切,又保有分寸,显然训练有素。
待那客商验完货品、心满意足地押车离去后,周掌柜这才疾步迎上,脸上堆满恭敬笑意,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见过五爷,八爷,小姐。”
霍山这时上前一步,神色郑重地对周掌柜道:“周掌柜,之前让你称呼‘小姐’,是因谷主当时需暂隐身份。如今既已不需再隐瞒,便需正名。这位,”
他侧身指向慕容晴,“乃是我医仙谷当代谷主。日后,府中属于我医仙谷的下人,皆需尊称‘谷主’,不得怠慢,更不可失礼。”
周掌柜闻言,顿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慕容晴。
之前只知道她是几位爷的师叔祖,没想到几个月不见,慕容小姐竟成了医仙谷谷主!
他立刻收敛心神,神色变得无比肃穆,再次深深一揖:“小的见过谷主,刚才多有失礼,请谷主恕罪!”
慕容晴随意地摆摆手:“无妨,无需如此郑重。”她并不太在意这些虚礼。
霍山却坚持道:“师叔祖,礼不可废。周掌柜虽负责外务,但他身契在圣境手里,也就是我圣境的人,规矩不能乱。至于从将军府随您而来的人称呼您为‘小姐’,那是旧情所在,理所应当;但谷中属下,必须明尊卑、正名分。”
“好吧好吧,随你们。”慕容晴无奈一笑,转而问起正事,“周掌柜,近来铺子经营可还顺利?账目如何?”
周掌柜连忙道:“一切顺利!托谷主的洪福!”
他立刻从柜台后捧出几本厚厚的账册,双手呈上,“这是近几个月的总账和明细,请谷主过目。盈利颇为可观,银票都妥善收在府中库房,待打烊后,小的便亲自送来给谷主。”
他接着详细汇报了这几个月的销售情况、客户反馈以及库存状况,条理清晰,数据详实。
慕容晴边听边随手翻看账本,心中已然有数。生意确实红火,远超预期。
更重要的是,正如她所料,顶着“医仙谷”的名头,这铺子从开业至今,从未有过任何地痞流氓或权贵世家敢来寻衅滋事、强取豪夺。
这层护身符,比任何护卫打手都管用。
“做得很好,辛苦你了。”慕容晴合上账本,对周掌柜的工作表示满意,“账本我先带回去看看。银票之事,你晚间送来即可。你忙吧,我们便先回去了。”
说罢,慕容晴拿着账本,与霍山、玄云离开了依旧繁忙的铺子,返回府邸。
此番巡视,产业安稳,进项颇丰,让她十分满意。
午后,慕容晴唤来丁管家,想听听最近几个月京城发生的一些事。
她慵懒地靠在花厅的软榻上,随意地问道:“丁管家,我离京这几个月,京城里可有什么新鲜事儿?尤其是……慕容将军府和太傅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原主那个渣爹慕容铮。
想起在皇宫的饯行宴上,慕容铮得知她竟是医仙谷地位尊崇的师叔祖时,那张脸青白交错、悔恨交加如同打翻了调色盘的精彩表情,慕容晴至今都觉得爽快无比。
虽然她与慕容铮已经断了亲,但也不想渣爹过得舒心。
丁管家恭敬地垂手立在一旁,闻言立刻回道:“回谷主,您和各位爷离京后,慕容将军在京城大约滞留了二十余日便返回边关了。”
他稍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听说慕容将军离京前,还在朝堂上被皇上训斥。”
她很想知道皇上是怎么训斥那渣爹的,饶有兴致地问:“哦?皇上训斥他些什么?”
丁管家说道:“皇上训斥慕容将军治家不严,纵子行凶,带着一众纨绔强抢嫡母留下的嫁妆,小女德行有亏,勾搭自己嫡姐的未婚夫,后宅不宁,继室搬空将军府的库房和原配嫁妆回娘家,他一个一品将军,连家宅都治理不好,何以镇守边疆?遂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慕容晴挑了挑眉,好奇道:“这些朝堂之事,你倒是知道得清楚。”
丁管家忙解释道:“奴才想着谷主您……毕竟曾与慕容将军是父女,他又纵容继室母子欺凌于您,奴才便多留了份心。虽咱们府邸无人参与朝会,但京中想与咱们医仙谷攀交情的人不少。有些人便寻了由头,以‘说趣闻’的方式,将消息递到了奴才这里。奴才觉得或许谷主会想知道,便留心记下了。”
慕容晴满意地点点头,这丁管家确实是个会办事的。“那如今的慕容将军府,还有什么人?”
“回谷主,听闻府里如今只剩下几个下人看守宅院,都是慕容将军回京才买的,甚是冷清。”
问完了慕容府,慕容晴又将话题转向太傅府:“那太傅府呢?这几个月可有什么‘趣事’发生?”
丁管家沉吟片刻,道:“太傅府么……首先便是那位二房的苏芊芊小姐,自上次在勇昌伯府被……被天雷警示,”
他小心地斟酌着用词,“听闻就再未出过太傅府大门,几乎是足不出户。另外,太傅本人在圣驾前,似乎也不如以往那般得脸了,圣眷稍减。”
他顿了顿,想起一事,又道:“还有一桩,便是太傅府大房的嫡女苏诗雅小姐,与贤王世子的婚约……已经取消了。”
“哦?”慕容晴顿时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眼眸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她对那位在赏荷宴上、却装作不识她的表姐苏诗雅,可没什么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