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扑通!
许安妮行动不便,满脸窘迫。
“顾砚舟,你的心怎么跳的这么厉害。”
她转过头冲门口的护士喊道:
“护士,刚刚给他检查心脏了吗?
他在大雨里走了三个多小时,心脏可能有应激反应!”
七号病房里的病人刚刚做过检查。
医生们都说,除了个别指标突然异常,什么问题都没有。
而且还夸他体质好,恢复速度惊人。
护士自己手里也拿着病人这两天的报告。
他心脏不但没问题,还好得很呢。
再一看扑在他身上的小姑娘。
脸蛋饱满白皙,大大的黝黑的眼睛像浸润了一抹水光。
虽然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但只要看她一眼,就觉得阳光潋滟,世界美好。
这换成谁,心脏都不可能正常啊。
护士嘻嘻一笑。
“许小姐,您可真紧张顾先生啊。
他的心脏没问题,您放心。
我就不打扰您二位了。”
说完,护士眨了眨眼睛,匆匆走了。
“ 许小姐,您可真紧张顾先生啊。”
顾砚舟仔细品味了一下这句话,看着怀里的女孩儿满脸焦急,连站都站不稳。
明明腿上很疼,却咬牙硬忍着,反而急着帮他叫护士。
他脸上的阴霾一下子散了。
小公主难得动了一次脑子,尽管演技有些拙劣,但不原谅她,还能怎么办呢?
他将她放回到轮椅上,蹲下来,轻轻按了一下她的腿。
“疼吗?”
“刚刚站着疼,坐下就不疼了。”
许安妮再次焦急地问他。
“你都哪些指标异常,严重吗?”
顾砚舟一边轻轻加固绷带,一边说道:“不严重,医生说是累到了,再休息两天就都好了。”
累到了啊。
许安妮脸上闪过一抹愧疚,眼圈微微红了。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本来可以不用管我的。”
顾砚舟抬起头,看着小姑娘焦虑忧郁又阴霾的样子,有意逗她。
“是啊,有些人又重又笨。
我还以为身上背着的是千斤顶。”
小辣椒瞬间忘记了愧疚,恼怒地撅起了小嘴儿。
“喂,顾砚舟,你在说谁呢。
咱好歹也是同生共死过的好兄弟了,有必要说那么难听吗?”
顾砚舟长腿支撑,蹲在她身前,幽深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她。
精致的五官,小巧的嘴唇。
微微张嘴露出的洁白牙齿,像是小小的珠贝。
美得浑然天成,纤尘不染。
偏偏脸上固定了好几块儿纱布,看起来有点滑稽。
顾砚舟咧开嘴,笑了。
“在说一只花脸猫。”
花脸猫?
许安妮愣了愣,长长的睫毛扇动了几下。
忽然明白了什么意思。
“好啊,顾砚舟,你在说我丑!”
许安妮气得挥手去拍他的脑门儿。
顾砚舟巧妙躲开,噌地一下子跑了。
许安妮摇着轮椅追了出去。
“顾砚舟,你别以为我坐轮椅就追不上你。
我可有劲儿了,我快着呢!”
刚刚出了病房门,顾砚舟就不见了踪影。
许安妮左看看,右看看,在走廊里缓缓挪动着。
一个长着肉肉脸,看起来有些可爱的护士小姐姐走了过来。
“许小姐,需要我的帮助吗?”
许安妮尴尬地笑了笑。
“没事儿,我在和我同学闹着玩儿呢。”
护士笑了,蹲下身子,靠在许安妮身旁,悄悄往大厅的方向指了指,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许安妮点点头,用口型说了句,谢谢。
她悄悄摇着轮椅走到了大厅,发现顾砚舟就藏在医护楼的玻璃门外。
不时往里边看一下,好像压根儿就没有发现自己。
哼,大魔王平时看着那么谨慎,那么聪明,这不是也有犯蠢的时候吗?
连我这么明显的目标,都发现不了呢。
许安妮不动声色地摇了过去。
直摇到门口,才忽然大喊一声。
“大笨狗!”
顾砚舟似乎是吓了一跳,冲着她做了一个鬼脸儿。
“花脸猫,好丑!”
许安妮气坏了。
“你说谁丑呢?
另外,我不是花脸猫,大夫说我的脸很快就会好的。
我的脸一点都不会花。
你就是只大笨狗,看我不把你的脸挠花!”
她拼命摇着轮椅。
如花一般娇艳盛开的小姑娘,追着一个眉眼英俊、身材高大的少年。
两人一路哈哈大笑。
许安妮开心的不得了。
哈哈哈,坐轮椅也没那么可怕呀。
哈哈哈,大魔王也没那么聪明嘛。
一路笑闹,她早已经将掉落山崖时的落魄恐惧与无助,全部都忘了个干净。
天空湛蓝辽远、澄澈如洗。
医院道路两旁的树木早已褪去翠绿,染上了一片深红与金黄。
秋风吹过,落英缤纷。
许安妮看着在前方笑着奔跑的顾砚舟,想起上辈子阴郁半生的他,忽然眼圈红了。
“顾砚舟,这辈子我一定会对你更好,你的温暖不会再那么短暂。”
中午,大概也就是学校刚刚午休没多久的时间,武甜甜就跑来了。
带过来一个大大的果篮,还有好多零食。
哭红的眼睛现在还没有消肿。
看到许安妮能吃能喝的样子,竟然有些愤愤不平。
“你倒是好,能吃能喝的。
知不知道我当时要吓死了,我这眼睛还没消肿呢。
我妈又不让我请假陪你,说我在也没什么用。
你说就我这成绩,请不请假有什么区别,还不如陪……”
武甜甜还没说完话,怀里已经多了一个许安妮。
许安妮紧紧抱着她。
“甜甜,谢谢你。”
尽管这世界上有塑料花友谊,花上坚硬的假刺,将人戳得遍体鳞伤。
但真正的友谊总能填补你,温暖你。
武甜甜一把推开了她,回过身,偷偷抹了下眼泪。
“咱能不能别总搞那些肉麻的,好好说话不行吗?”
病房门被推开了,顾砚舟拿着一杯奶茶走了进来。
“三分糖加鲜奶。”
许安妮赶紧拉住武甜甜,紧张地解释着。
“他是为了救我受的伤,他也住在这家医院,他伤的不是很重,所以就临时照顾照顾我。”
我的大姐,你可千万别再说那些难听的话了,求你了。
以前我身体健康的时候,或许还能应付。
现在我身娇病弱,万一大魔王扑过来掐死我,或者趁着护士不在,给我下点微量毒素。
你就真的没有我这个朋友了。
“嘿嘿嘿,甜甜,砚舟人很好的,你相处相处就知道了。
都是同校同学,没必要有那么大偏见,你说是不是。”
许安妮笑得又假又僵硬。
武甜甜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转过身,从书包里拿出两包进口方便面,和两包套着密封袋的牛肉丸,直接往顾砚舟手里一塞。
“早就知道你也在这里住院,看你露营吃的那么香,特意给你带的。”
特意?
许安妮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了?
甜甜不是没事吗?
磕坏脑袋的是自己啊。
怎么感觉武甜甜的脑子也坏了呢。
许安妮张大了嘴。
“甜甜,你这方便面里……没下毒吧。”
“没有没有。”
武甜甜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
“我怎么可能给我兄弟下毒。”
见顾砚舟对方便面好像不太感兴趣,又从包里拿出一袋儿烧烤味儿的干脆面。
神经兮兮地凑到顾砚舟身旁。
“哥,你吃干脆面不?
烧烤味儿的,可好吃了。”
许安妮彻底绷不住了。
“武甜甜,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