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中军大帐的窗棂,洒在冰冷的金砖上,映得案上的锁链泛着寒光。兵变平定后的营寨尚未完全褪去硝烟,血腥味与药味交织在空气中,而大帐内的气氛则愈发凝重——被押解而来的叛将魏峰,双手反缚,铁链拖拽着地面发出刺耳声响,他低垂着头,满脸血污却依旧透着一股顽抗的桀骜。
赵景珩身着玄色战甲,端坐于主位之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魏峰的脸庞:“魏峰,你勾结逆党,伪造军情,围困军营,残害无辜将士,今日被擒,还有何话可说?”
魏峰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强装镇定:“瑞王殿下说笑了。属下乃是朝廷命官,镇守边关多年,忠心耿耿,何来勾结逆党之说?此番不过是蛮族入侵,属下与瑞王殿下配合不力,才导致战局胶着,何罪之有?”
“配合不力?”赵墨尘坐在侧位,左臂的伤口刚被重新包扎,脸色依旧苍白,却语气冰冷,“魏峰,你倒是会颠倒黑白。若不是你故意断我军粮草,伪造蛮族主力进攻的假消息,诱骗景珩分兵驻守,我们怎会陷入重围?”
“三皇子殿下血口喷人!”魏峰梗着脖子反驳,“粮草断绝是因为蛮族突袭粮道,假消息更是无稽之谈!属下手中的军情,皆是前线斥候探查所得,岂能容你随意污蔑?”
赵景珩冷笑一声,抬手示意亲兵:“带上来。”
两名亲兵押着一名瑟瑟发抖的小校走进大帐,那小校正是魏峰麾下负责传递军情的亲信。看到魏峰,小校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军,我……我全都招了!是你让我伪造斥候的军情报告,故意夸大蛮族兵力,还让我暗中联络二皇子的人,截断瑞王殿下的粮草!”
“你胡说!”魏峰双目圆睁,厉声喝道,“我何时让你做过这些?定是他们屈打成招,你休要污蔑我!”
小校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将军,我没有胡说!你给二皇子的密信,还是我亲手送去的!那封信上写着……写着要在落马坡设伏,彻底除掉瑞王殿下!”
魏峰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却依旧死鸭子嘴硬:“一派胡言!我与二皇子殿下素无往来,何来密信之说?你这叛徒,为了活命竟敢编造如此谎言,我今日定要撕烂你的嘴!”
“魏峰,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赵墨尘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对冷轩道,“把东西呈上来。”
冷轩捧着一个紫檀木盒走进大帐,将木盒放在案上,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封封泛黄的书信,还有一枚刻着“瑾”字的玉佩。
“这是我们在落马坡截获的,你派亲信送给二皇子的密信。”赵墨尘拿起一封信,展开念道,“‘殿下放心,赵景珩已中我等埋伏,粮草断绝,不出三日便可擒杀。待事成之后,还望殿下履行承诺,封我为镇国大将军,执掌天下兵权……’魏峰,这字迹,你可认得?”
魏峰的目光落在书信上,瞳孔骤缩,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封信确实是他所写,上面的字迹更是他的亲笔,如今被人当众念出,他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反驳。
“还有这枚玉佩,”赵墨尘拿起那枚“瑾”字玉佩,“乃是二皇子的贴身之物,你随身携带,作为与他联络的信物。难道这也是别人污蔑你的?”
魏峰的心理防线开始松动,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知道,这些密信和玉佩都是铁证,若是被呈交给陛下,他必死无疑。可他依旧抱着一丝侥幸,咬牙道:“这……这都是你们伪造的!我根本不认识这些东西!”
“伪造?”赵景珩站起身,走到魏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魏峰,你以为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会轻易对你动手吗?”他转头对亲兵道,“传我命令,把叶姑娘从京城传来的佐证呈上来。”
很快,一名亲兵捧着一叠卷宗走进大帐,递给赵景珩。赵景珩接过卷宗,扔在魏峰面前:“你自己看看!这是叶灵兮在京城查获的,你与二皇子党羽往来的账目,上面详细记录了你收受二皇子黄金万两、良田千亩的事实!还有当年刺杀叶姑娘的死士招供,正是你受二皇子指使,派人刺杀她,想要杀人灭口!”
魏峰颤抖着拿起卷宗,一页页翻看下去。账目上的每一笔记录都清晰无比,死士的招供更是字字诛心,将他与二皇子勾结的罪行暴露无遗。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双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手中的卷宗“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怎么样,魏峰?”赵墨尘的声音如同寒冰,“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吗?”
魏峰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口中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也没想到,叶灵兮竟然在京城查到了这么多证据,而赵墨尘又在落马坡截获了他的密信,如今铁证如山,他再也无法抵赖。
赵景珩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语气缓和了几分:“魏峰,你本是镇守边关的将领,曾立下赫赫战功。若你能如实招供,说出二皇子的全部阴谋,陛下或许会念在你往日的功绩,饶你一命。”
魏峰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求生的希望:“真……真的吗?陛下真的会饶我一命?”
“陛下仁慈,只要你真心悔过,如实招供,自然会从轻发落。”赵墨尘接口道,“但你若是执迷不悟,继续隐瞒,等待你的,只会是凌迟处死的下场!”
魏峰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若是再不招供,必死无疑。他挣扎着爬起来,双膝跪地,朝着赵景珩和赵墨尘磕了一个头:“属下……属下招供!属下全都招供!”
赵景珩示意一旁的书记官准备记录,沉声道:“说吧,把你与二皇子勾结的全部经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得有半句隐瞒!”
魏峰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此事要从三年前说起。三年前,二皇子赵瑾派亲信找到我,说他有意争夺储位,可瑞王殿下军功赫赫,深得民心,是他最大的障碍。他许诺我,若是能帮他除掉瑞王殿下,待他登基之后,便封我为镇国大将军,执掌天下兵权,还会赏赐我黄金万两、良田千亩。”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一时糊涂,被权力和财富冲昏了头脑,便答应了他。之后,二皇子便不断给我送来钱财和物资,让我暗中收买边关的将领,扩充自己的私兵。直到半年前,二皇子觉得时机成熟,便让我伪造蛮族入侵的军情,诱骗瑞王殿下率军出征。”
“你是如何伪造军情的?”赵墨尘追问道。
“我让人杀害了真正的斥候,然后让自己的亲信冒充斥候,向瑞王殿下传递假消息,说蛮族集结了十万大军,准备入侵我大胤边境。”魏峰如实说道,“瑞王殿下信以为真,便率领大军出征。我则暗中联络被我收买的将领,截断了瑞王殿下的粮草和后路,将他围困在雁门关外。”
“二皇子还让你做了什么?”赵景珩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二皇子还让我在落马坡设下埋伏,准备在瑞王殿下突围时,将他一举歼灭。”魏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说,只要除掉了瑞王殿下,朝中再无人能与他抗衡,他便能顺利登基。到时候,他会以‘平叛有功’的名义,将所有参与此事的将领都提拔重用。”
“那你为何要派人刺杀叶姑娘?”赵墨尘问道。
“因为叶姑娘与瑞王殿下情深义重,且聪慧过人。”魏峰说道,“二皇子担心叶姑娘会察觉到我们的阴谋,在京城暗中调查,便让我派人刺杀她,想要杀人灭口。只是没想到,那名死士行事败露,被叶姑娘擒获,还招供出了部分真相。”
他说着,再次磕了一个头:“属下一时糊涂,犯下了滔天大罪。如今只求两位殿下能饶我一命,我愿意指证二皇子,协助你们肃清二皇子党羽!”
书记官将魏峰的供词一一记录下来,然后递给魏峰:“你看看,若是没有遗漏,便签字画押。”
魏峰接过供词,快速翻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后,便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血手印。
赵景珩拿起供词,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递给赵墨尘:“墨尘,你看看。”
赵墨尘接过供词,看完后点了点头:“供词属实,与我们掌握的证据完全吻合。”
“好!”赵景珩站起身,声音洪亮,“魏峰,你既然已经招供,我们便会将你的供词和所有证据一并呈交给陛下。至于陛下如何发落,就看你的造化了。”
他转头对亲兵道:“把魏峰带下去,严加看管,不得有丝毫懈怠!”
“遵令!”亲兵们齐声应道,押着魏峰走出了中军大帐。
大帐内,只剩下赵景珩和赵墨尘两人。气氛一时有些沉默,赵景珩看着案上的供词和证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真没想到,二皇子竟然如此狼子野心,为了皇位,不惜勾结叛将,伪造军情,残害忠良。”赵墨尘感慨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
赵景珩点了点头:“二皇子自幼便心胸狭隘,嫉妒心强。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不是灵兮在京城暗中调查,收集证据,又及时给我们传来消息,我们恐怕真的会中了他的奸计。”
提到叶灵兮,赵景珩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不知道灵兮在京城是否安好。二皇子党羽众多,她一个女子,在京城调查此事,定然凶险万分。”
“放心吧,灵兮聪慧过人,且有灵兮阁的暗卫保护,不会有事的。”赵墨尘安慰道,“如今我们已经掌握了二皇子的罪证,只要将这些证据呈交给陛下,二皇子必定难逃法网。到时候,灵兮也能安全了。”
赵景珩点了点头,心中却依旧有些担忧。他知道,二皇子党羽在朝中根基深厚,想要彻底肃清,并非易事。但他坚信,只要他们兄弟同心,再加上叶灵兮在京城的协助,定能将二皇子党羽一网打尽,还朝堂一个清明。
“墨尘,你伤势未愈,先下去歇息吧。”赵景珩说道,“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即可。我会立刻将魏峰的供词和所有证据整理成册,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呈交给陛下。”
“好。”赵墨尘点了点头,站起身,“只是,你也要注意休息。连日来的激战,你也已经疲惫不堪了。”
“我知道。”赵景珩笑了笑,“等把这些事情处理完,我自会歇息。”
赵墨尘不再多言,转身走出了中军大帐。
大帐内,赵景珩看着案上的供词和证据,心中充满了坚定。他知道,一场新的风暴即将在京城掀起。二皇子的阴谋败露,朝中必定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但他无所畏惧,只要能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能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宁,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他拿起笔,开始整理证据和供词。晨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他知道,他和赵墨尘、叶灵兮一起,正在为守护大胤的江山社稷而努力。而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
很快,赵景珩便将所有证据和供词整理完毕,密封在一个紫檀木盒中。他叫来一名亲信将领,郑重地说道:“你立刻率领一队精锐,快马加鞭赶往京城,将这个木盒亲手交给陛下。切记,途中务必小心,不得有丝毫闪失!若遇到二皇子党羽的阻拦,可先斩后奏!”
“属下遵令!”将领接过木盒,躬身应道,然后转身走出大帐,率领一队精锐,快马加鞭地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赵景珩站在大帐外,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默默念道:“陛下,二皇子的罪证已齐,还望陛下能明察秋毫,严惩叛党,还朝堂一个清明,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