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伯特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卡住,他英俊的脸庞因被打断而瞬间阴沉下来,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莱拉却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只见弗雷德·韦斯莱单脚跳着,一只手搭在乔治肩上,另一只手夸张地抱着自己的左脚踝,脸上却带着一个与“痛苦”毫不相干的、大大的笑容。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全场,精准地捕捉到了站在塞尔温病床前的莱拉,以及那位斯莱特林学长脸上那副显而易见的、准备告白的表情。
就在卡斯伯特试图重新开口,无视这段插曲完成他告白的那一刻——
弗雷德动了。
他仿佛瞬间忘记了脚踝的“剧痛”,以快得令人瞠目的速度,挣脱了乔治的搀扶,几步就冲到了莱拉和卡斯伯特之间,恰到好处地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两人。
“梅林的胡子!塞尔温,你看上去气色真‘好’!”弗雷德语气浮夸地对僵在病床上的卡斯伯特说道,随即猛地转向莱拉,脸上堆起一个混合着痛苦和恳求的表情。
“马尔福小姐!救救急!”他不由分说地、非常自然地一把抓住了莱拉的手腕——这个动作让莱拉的眼睛微微睁大,也让卡斯伯特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庞弗雷夫人不在,而我的脚踝,它迫切需要.......嗯,一个治愈魔咒?”
他根本不给莱拉拒绝或者卡斯伯特抗议的机会,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半拉半拽地,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有些愣神的莱拉,从卡斯伯特的病床边带离。
“韦斯莱!你干什么!”卡斯伯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低吼道。
“显而易见,寻求医疗援助!”乔治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笑嘻嘻地接话,顺便对着卡斯伯特做了个鬼脸。
“生命危急啊,老兄,理解一下。感情问题可以稍后,脚踝可不能等,对吧弗雷德?”
“完全正确!”弗雷德头也不回地应道,他已经成功地将莱拉拉到了几米外的一张空病床边。
莱拉被他按着肩膀坐在床沿,她低头看了看弗雷德依旧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又抬眼看向他近在咫尺的、带着促狭笑意的脸,没有说话,但是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莱拉正要起身,让这位伤了脚踝的伤患在病床上躺好。
不过弗雷德好像误会了什么,只见他神色夸张的龇牙咧嘴的喊道:“噢!我的脚,它疼得快死了!”
然后他突然凑到莱拉的耳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飞快地说道:
“说真的,打断得是不是很及时?你可欠我个人情,马尔福,避免了你被塞尔温那家伙的陈词滥调荼毒耳朵。”
莱拉看着弗雷德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再看看不远处气得几乎要冒烟的卡斯伯特·塞尔温,以及医务室里其他因为这场意外插曲而目瞪口呆、继而窃窃私语的学生们。
她忽然觉得,这混乱的一幕,比起一场预料之中的、公式化的告白,似乎要有趣得多。
她轻轻挣开弗雷德的手,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真实了许多的弧度,伸手从旁边的银盘里拿起一瓶尚未开封的消肿药剂。
“或许吧,韦斯莱。”
随后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调侃意味的轻声说道:“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你这‘生命危急’的脚踝吧!”
“把你的靴子脱掉,还有,把裤腿卷上去一些。”
弗雷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沾着泥点和草屑的旧靴子,再对比一下干净的仿佛在发光的莱拉·马尔福,一种名为“窘迫”的情绪罕见地冒了头。
“哦,当然,遵命,护士小姐。”弗雷德反应很快,试图用玩笑掩饰那瞬间的尴尬。
他弯下腰,手指有些笨拙地去解靴子上缠绕的鞋带——梅林知道,他平时能飞快地解开为了恶作剧而设置的复杂绳结,此刻却觉得这普通的鞋带有点碍事。
乔治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无声地吹了个口哨,用口型对弗雷德说:“紧张了?”
弗雷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终于解开了鞋带,有些费力地将那只“受伤”的脚从靴子里抽了出来。
他里面穿的袜子是鲜亮的橘红色,上面甚至还绣着一个调皮的小金色飞贼图案——这显然是韦斯莱双子审美的一贯体现。
接着,他依言将裤腿往上卷了几折,露出了更多的小腿和红肿的脚踝。
这个过程让他莫名觉得有些暴露和不自在,尤其是在莱拉那双清澈目光的注视下。
莱拉似乎并没有在意他袜子那夸张的颜色,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伤处。
看到完全暴露出来的红肿,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像是责怪他的不小心。
她再次蘸取药膏,这一次,微凉的指尖直接接触到了他脚踝的皮肤。
她的神色异常专注,那双常常带着疏离感的浅色眼眸,此刻正认真地观察着伤处,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的指尖微凉,触碰在皮肤上带来一阵舒适的沁意,动作轻柔得仿佛羽毛拂过,与其说是治疗,更像是一种精心的抚慰。
弗雷德原本带着戏谑笑容的脸,不知不觉间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弗雷德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放轻了。
他完全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超乎想象的亲密接触里,甚至忘记了旁边还有一群看客。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的柔软和微凉,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甜甜的香橙味道。
看着她光洁的手腕、空荡荡的耳朵,自己曾经送给她的手链和耳坠都不在,那么最可能的原因就是小马尔福刚刚吃了香橙味的糖果或者甜品了。
想到这里,视线不经意的瞟过她红润的嘴唇,弗雷德感觉自己扭伤的恐怕不是脚踝,而是大脑,不然怎么会有点晕乎乎的。
乔治看着弗雷德那副完全丢了魂的样子,努力憋着笑,同时尽职尽责地扩大了自己的遮挡范围,确保身后那位斯莱特林除了他的后背之外,什么“美景”也看不到。
随后乔治对着弗雷德挤了挤眼睛,用口型无声地说:“表现不错,伙计。”
弗雷德终于接收到了兄弟的信号,但他只是微微动了动眉毛,目光依旧黏在莱拉身上,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他甚至得寸进尺地轻轻“嘶”了一声,不是假装,更像是无意识的反应。
莱拉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眼帘看他,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很疼?”
“呃…有一点。”弗雷德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
莱拉重新低下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但她的指尖似乎放得更轻了。
医务室里安静得出奇,只有偶尔传来的其他学生的窃窃私语,以及……卡斯伯特·塞尔温那边传来的、几乎能听见的、压抑的磨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