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将近中午,赵磊率先停下脚步,拨开眼前的灌木丛——巨坑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坑沿覆盖着深绿色的苔藓,岩壁上嵌着星星点点的金属光泽,正午的阳光洒在坑底,折射出奇异的光晕。
“到了!”张昊第一个蹦起来,背包往地上一扔就想往下冲,被赵磊一把拽住:“别急着跑,先看地形!”
苏晓晓她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脸颊因为赶路泛起红晕,“赵磊你看,那边的岩层颜色好奇怪,像是被高温熔过。”
周明已经开始卸背包,拿出折叠铲往地上插:“就在这扎营吧,离水源近,视野也开阔。”
他踩着石头往旁边走了两步,突然“咦”了一声,弯腰捡起块巴掌大的碎片,“这是什么?”
那碎片呈不规则的多边形状,表面覆盖着一层暗褐色的熔壳,边缘却泛着银灰色的金属光泽,掂在手里比普通石头沉得多。
林默凑过去看了一眼,呼吸猛地顿了半拍:“像是陨石的熔壳……被大气层灼烧过才会这样。”
“真的假的?”张昊立刻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我看看我看看!”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去,翻来覆去地看,“这就是天外石头?摸起来冷冰冰的,跟普通石头也没区别啊……”
赵磊拍了他一下,“先扎营,帐篷搭好再分头探索。记住了,别走太远,半小时后回营地集合,对讲机保持畅通。”
他从背包里掏出地图,在地上铺开,“林默,你和张昊往东边那片缓坡走,那边岩石裸露多,周明、晓晓去南边,我留守营地,大家保持通讯。”
张昊早就按捺不住,抓起登山杖就往东边跑:“走了默哥!争取捡到块能当传家宝的!”
林默笑着摇摇头,跟了上去。东边的坡确实缓得多,脚下的碎石里嵌着不少带金属光泽的碎片,阳光照在上面,像撒了一地碎星。
他蹲下身,手指拂过一块半埋在土里的岩石,那岩石表面有明显的气印,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按出来的凹坑——这是典型的陨石特征。
“张昊,你看这个。”他招呼道。
张昊正扒拉着一堆乱石,闻言立刻跑过来,看见那块岩石就叫起来:“这也是陨石?比刚才那块大多了!”
他伸手想去搬,被林默拦住:“小心点,边缘可能很锋利。”林默从背包里拿出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把岩石周围的土刨开。
随着表层泥土被清理掉,岩石的全貌渐渐显露出来——那是块半埋在土里的不规则金属块,大约有婴儿手掌般大小,表面的熔壳已经剥落了大半,露出里面银灰色的质地,阳光下能看到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天然形成的晶体结构。
最奇特的是它的重量,林默手腕被坠得往下沉:“好沉……这密度,比铁还大。”他用登山杖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不像普通金属那样清脆。
“我的天!”张昊看得眼睛都直了,“这绝对是好东西!默哥你运气也太好了吧?刚过来就捡着这么大块的!”
林默手指轻轻拂过金属块表面,那里有一道极细的划痕,露出里面更深的色泽。
“说不定是外星人的飞船碎片呢!你看这颜色,跟电影里的外星金属一模一样!”张昊看得眼睛都红了,一把抢过金属块,抱在怀里不肯撒手:“不行,我也得找块比这还大的!”
他把金属块往林默怀里一塞,转身就往更深处跑,“我去前面看看,那边石头更多!”
“别跑太远!”林默喊道。
“知道啦!”张昊的声音远远传来,人已经钻进了前面的乱石堆里。
林默无奈地摇摇头,把金属块放进背包,刚拉上拉链,就听见对讲机里传来赵磊的声音:“林默,你们那边怎么样?”
“捡到块金属碎片,像是陨石。张昊往深处走了,我马上叫他回来。”林默对着对讲机说。
“让他赶紧回来,这边发现了些奇怪的痕迹,可能是人为活动过的。”赵磊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抓起登山杖往张昊跑的方向追:“张昊!该回营地了!”
回应他的只有风声。刚才还能看到的张昊的身影早已没了踪迹。林默拿出对讲机:“张昊,听到回话!立刻回营地!”
对讲机里只有沙沙的电流声。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他停下脚步,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风穿过乱石堆,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
他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有个新鲜的脚印——那是张昊穿的登山靴留下的,边缘还沾着湿泥。
脚印指向更深处的一个狭窄石缝。
“张昊!”林默喊着,朝石缝走去。那石缝比想象中要深,往里走了几步,光线就暗了下来,只能看到两侧的岩壁上嵌着更多带金属光泽的碎片,像是某种天然的陈列馆。
“默哥,你快来!”张昊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来,带着一丝兴奋,又有点奇怪的颤抖,“我找到个好东西!”
林默松了口气,加快脚步往里走:“找到了就赶紧走,赵磊他们在营地等我们。”
石缝尽头是片小小的开阔地,张昊正蹲在地上,背对着他,不知道在看什么。阳光从头顶的缝隙照下来,在他周围投下斑驳的光影。
“找到什么了?”林默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昊猛地回过头,只是伸手一指。林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脏骤然缩紧——石缝尽头的空地上,赫然躺着两个深蓝色的登山包。
包带凌乱地散着,其中一个的侧面还印着户外品牌标志,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林默没作声,几步上前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背包表面。包身裹着层湿冷的泥点,边角磨出了毛边,可整体瞧着仍算簇新——拉链上的塑料挂牌还留着半透明的棱角,没被风雨侵蚀得发乌,显然被丢在这儿的时日不长。
他捏了捏包侧的布料,手感挺括干爽,没有被雨水泡透的黏腻;翻到背面细看,背带的卡扣完好无损,连半点野生动物的齿痕都寻不见。
“看看周围,有没有扎营的痕迹。”林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发紧,手指下意识往腰间摸去——对讲机的屏幕黑沉沉的,信号格依旧是刺眼的空栏,这石缝太深,电波早被岩壁吞得一干二净。
张昊这才从怔忡中回神,慌忙直起身,抬脚踢开脚边的碎石四下扫视。石缝尽头的地面是片铁青的岩石,除了他们俩新踩出的凌乱脚印,只剩几道浅淡的刮痕,像是被什么东西仓促拖过。
别说篝火灰烬、食品包装袋了,就连块被翻动过的湿土都寻不见,干净得像是有人刻意抹去了所有踪迹。
没有篝火的灰烬,没有丢弃的食品包装袋,甚至连块被翻动过的泥土都没有。
林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拉开其中一个背包的主拉链,拉链“刺啦”一声划过寂静,听得人头皮发麻。
包里的东西很整齐:一顶折叠帐篷、一个睡袋、几包压缩饼干,还有个急救包——和他们带的装备几乎一模一样。
他又打开另一个包,里面除了露营装备,还多了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笔记本的封面沾着泥,但翻开第一页,上面的字迹还很清晰,是用蓝色水笔写的一行小字:“7月15日,抵达陨石坑边缘,明天开始搜索。”
林默的手指顿住了。今天是10月3日,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几个月前就到了这里。
“他们去哪了?”张昊凑过来看,声音里满是恐惧,“这包都没带走,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