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羽原本靠着卫若眉坐,听了这“一点点”大约是嫌太少了,心中不悦,靠着边上坐着,生着闷气。
窗外是水天一色,水鸟盘旋。
画舫则在江水中平稳地走着。
两人就这样一直赌气沉默着,谁也不肯先说话。
平日里老成恃重的孟玄羽完全就变成了一个耍小性子的孩子。
卫若眉悄悄侧目,瞥见孟玄羽靠在窗边,唇角紧抿,眼睫低垂,竟是真真切切地闹起了别扭。那副模样,褪去了平日里的桀骜与算计,倒显出几分罕见的稚气与委屈来。她心头蓦地一软,先前那点因过往旧事而生出的酸涩妒意,竟被他这难得一见的“可怜”相冲淡了许多。
眼前的孟玄羽还有几分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憔悴,他为了面圣请那道赐婚圣旨,竟是昼夜不息,连着三天三夜策马狂奔赶回京师。
那般路途遥远,就为了能尽早、再尽早一些,将他们的名分定下,将她牢牢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想到这里,卫若眉的心尖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满是难以言喻的感动与疼惜。
他待她的心,是倾其所有的炽热与急切。
她忽然觉得,与他这份沉甸甸的心意相比,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既知他心,又何须再在这些小事上徒惹他不快?
心意既定,卫若眉深吸一口气,主动挪动身子,靠回孟玄羽身边。
感觉到她的靠近,孟玄羽身形微顿,却仍赌气般看着窗外,不肯回头。
卫若眉伸出纤指,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声音软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崇霄。”
孟玄羽不动。
“崇霄……”她又唤了一声,声音更软了几分,“我方才说一点点,那是现在,每天会多一点点,再往后可不就越来越多?”
孟玄羽终于缓缓转过头,黑眸深邃地看着她,似乎在研判她话中真假:“你不是哄我吧?”
卫若眉迎着他的目光,脸颊微微发烫,轻声道:“我们以后的日子不是会很长吗?”
“那是自然,我们会有许许多多的好日子。”孟玄羽的声音明显愉悦了起来。
孟玄羽心情一好,便又紧贴着卫若眉靠了过来,怎么这卫若眉的身子就像块磁铁吸着自己一直想要靠近?
卫若眉这次终于没有躲开。
今日来画舫之前,卫若眉就预知了与孟玄羽会发生什么,圣旨已经特批了,两人的名份就彻底定了下来。
圣旨没下之前,孟玄羽已经整日的按捺不住,更别说现在名份已定。
再不给点甜头给这家伙尝,孟玄羽不定要发什么疯。
她顿了顿,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狡黠与羞涩,仿佛不经意般问道:“你……要不要吃话梅?”
“话梅”二字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在孟玄羽坐立不安了,他猛地抬眼,紧紧锁住她绯红的脸颊和那双漾着水光的眸子。
书房那日,卫若眉被孟玄羽骗着蒙上眼,他用唇喂了那颗糖渍杨梅,触碰到她柔软的唇的滋味,至今都回味无穷。
如今卫若眉又提话梅,对于孟玄羽无异是释放了一个强烈的信号。
孟玄羽突然觉得心头所有阴霾一扫而光,狂喜如潮水般涌上。
孟玄羽眼底瞬间燃起灼人的亮光,哪里还有半分委屈模样。
他勾唇一笑,笑容邪气又迷人,方才那点“可怜”瞬间烟消云散,变脸速度快得惊人。
“眉儿喂我吗?”他嗓音低哑,却十分愉悦。
卫若眉羞得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
她知道孟玄羽的意思。
孟玄羽从桌上取来杨梅盒,夹出一颗,轻轻托住她的下颌,卫若眉仰起脸对着他,下一刻,那枚凉丝丝、甜津津的杨梅便被塞入了她的口中。
指尖擦过她柔软的唇瓣,令孟玄羽浑身一阵战栗。
酸甜的滋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卫若眉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杨梅的滋味,孟玄羽的俊脸已然逼近。
“眉儿,甜吗?”
“甜……”
“那现在,该轮到我尝尝了……”他低语,气息交融,带着杨梅的清甜和她身上特有的馨香,“玄羽想知道是杨梅甜还是眉儿的嘴里更甜。”
话音未落,他的吻已不容拒绝地落了下来。
“唔……”卫若眉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却被他预先察觉,大手稳稳固定住她的后脑。
又想躲?没门。
他的吻来得急切而热烈,如同久旱逢甘霖,精准地捕获了她的唇瓣,贪婪地吮吸辗转,撬开贝齿,深入其中,肆意攫取着那份混合着杨梅酸甜的独特甘美。
这个吻带从最初的霸道,渐渐转换成缠绵。
他仿佛要将方才所有的委屈、不安、以及此刻汹涌的爱意尽数通过这个吻传递给她。
卫若眉起初还徒劳地用手抵着他的胸膛,试图推拒,但在他炽热而绵密的攻势下,那点微弱的抵抗很快便化作了乌有。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只能软软地倚在他怀中,仰头承受着他近乎掠夺般的亲吻,呼吸渐渐急促,意识也慢慢模糊,只剩下唇齿间令人心悸的酥麻与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