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眉呆站了片刻,猛地想起书房里那上锁的抽屉,那抽屉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卫若眉突然决定去一探究竟。
卫若眉站在书桌前,目光紧锁在那个紫檀木抽屉上。
铜制的机关锁在烛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作为机关圣手卫元谨的女儿,这机关锁对她只不过是一道装饰,她可以轻而易举的破解它。
只是此刻,她手中的银针已被汗水浸得滑腻。
刚才在后花园中,听着假山后传来的那些话,不啻一道惊雷,还在耳畔嗡嗡作响。
孟玄羽那句“王妃好不容易对玄羽深信不疑”和“打草惊蛇”如同冰锥,刺破了她这些日子以来逐渐构建的信任。
卫若眉的指尖触到冰冷的锁眼。
只需将银针探入,拨动机关,便能知晓孟玄羽究竟隐藏了什么。是与皇帝的交易凭证?还是关于她父亲之死的真相?抑或是他娶她背后的算计?
她的手微微发颤。
若真如荣亲王所言,孟玄羽与皇帝有约,那他待她的好,那些深夜的低语,那些小心翼翼的触碰,那些看似真挚的承诺,难道全是戏码?
可是孟玄羽对自己的疯狂的爱意,细致入微的体贴,温柔似水的宠溺,这些都是装的吗?
卫若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父亲生前常道:“眼见未必为实,耳听未必为虚,须得用心观其行,察其言。”
卫若眉再次让自己冷静下来,此刻贸然开锁,无论发现什么,都会打破眼下微妙的平衡。
若孟玄羽真心待她,此举必将毁掉他们之间来之不易的信任;若他确有阴谋,也不过是打草惊蛇,让他更加戒备。
银针被她攥入掌心,刺痛让她清醒几分。
时间一点点过去,书房内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终于,理智战胜了冲动,卫若眉决定放弃眼下这个不太明智的举动。
正当她决定转身离开时,书房门忽然被推开。
“眉儿?”
孟玄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卫若眉脊背一僵,迅速将银针藏入袖中,转身时已换上一副再自然不过的表情。
“王爷怎么来了?”她努力让声音不露怯。
孟玄羽踏步走了进来,一身墨色常服衬得身形越发挺拔,眼中是熟悉的宠溺与一丝好奇,他好奇此刻卫若眉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书房:“方才去房里寻你不见,香兰说你在花园散步,怎的又到书房来了?”
卫若眉只觉得心跳如鼓,生怕会被孟玄羽看出什么破绽,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想起一个再合适不过的理由。
“玄羽,眉儿突然想起新王府建设图纸,觉得西厢的回廊似乎设计得窄了些,想来再看看。”她轻声解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孟玄羽笑道:“这才大婚几天呢,眉儿竟然操心起新王府的建造的事情上,我可不想我的眉儿累着。”说完走到卫若眉身边,伸出手臂环在了卫若眉的腰际。
“正好,荣亲王明日要返京,我来给他办通关文书。”他蹭着卫若眉的脸颊。
“想到一处是一处,眉儿怕时间久了又忘了,所以赶忙来作上标记。”卫若眉在孟玄羽的拥抱之下放松了下来。
“那好,我找给你。”孟玄羽说着放开抱着卫若眉的手,从左边的文书堆里准确无误地抽出了新王府的图纸,铺展在案上,“哪里觉得窄了?指给我看。”
卫若眉勉强上前,随意指了一处回廊。孟玄羽俯身细看,眉头微蹙:“这里宽度足容三人并行,若是觉得视觉上狭窄,或许可调整栏杆设计。”
“行,你看着改就是。”孟玄羽边说边从抽屉中取出靖王关防大印,在空白文书上落下朱印,并开始研墨,“这荣亲王,呆在咱靖王府才一天,就叫苦连天。”
“叫苦连天?”卫若眉不自在的笑笑:“为何?”
孟玄羽抬眼望着卫若眉:“他说咱们靖王府什么玩的东西都没有,太无聊了,要把他闷死了。”
“玄羽是想眉儿夸你吧?说你不事风月,品性高洁,是端方君子?”
孟玄羽微笑着凑到若眉的眼前,贴着卫若眉的额头:“难道不是吗?”
若是往常,卫若眉必是欣喜无比,会故意说些反话逗他,但今日,卫若眉却没有这个心思。
正在孟玄羽转身向书案的时候,一声轻微的金属落地的声音传来,卫若眉惊惧的发现袖中那根银针掉在了地上,好在声音极其微小,卫若眉连忙踏步上去踩在脚下。
转头看孟玄羽时,见孟玄羽没有一点反应,只是在空白的通关文书上写字。
卫若眉趁他不备,连忙弯腰拾起银针,心跳得剧烈。
孟玄羽下意识的回头,见卫若眉神色似有慌张,关切地问道:“眉儿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卫若眉连忙掩饰道:“没什么,没什么,眉儿没事。”
孟玄羽还要追问什么,卫若眉立即转移话题问道:“早上与荣亲王聊了些啥呢?”
卫若眉小心翼翼。
孟玄羽手上动作不停,只淡淡“嗯”了一声:“不过是些朝堂闲话,无甚要紧。”
卫若眉的心沉了沉。他果然不愿与她分享真实情况。
当晚的饯行宴摆在了靖王府最大的花厅。
孟玄羽请了沈文钦、云熙、李墨书和齐氏兄弟来作陪,席间推杯换盏,言笑甚欢。
这靖王府自从孟玄羽大婚以后,倒是热闹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