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哄着卫若眉吃了块烤乳猪,却被孟承佑破坏,孟玄羽气得差点跳脚。
他黑着脸对孟承佑说道:“你等着,晚上回去要审问你。”
孟承佑惊讶道:“不就是说了那些小猪仔很可怜吗?难道你还要军法处置我不成?”
孟玄羽偏过头去,压低声音道:“今天回去,你与眉儿都给我把花七郎的事老老实实交待了。”
“哦……原来这个,还让不让人好好用个膳了?”孟承佑不满地说道。
众人边吃边说笑,不一会儿,小二端来快要赶上脸盆一样大小的瓷盆,里面装着一些深色的稀糊状的东西。
大家好奇道:“我们没有点这个菜,小二哥,这是什么菜呢?”
小二满脸堆笑道:“哦,众位客官,刚才大家等位辛苦,掌柜让送你们的,这是我们老板娘家乡的做法,叫个‘糊羮’,用红薯粉熬制的,里面有十几种小料,我们酒楼,常有切好了,但在当天没有卖出去的食料,怕隔了夜味道不佳,于是将它们剁成丁,炒香,加入红薯粉与水,不停地搅拌,做成这个糊羮,这里面可有十几种小料呢,有香菇丁,笋丁,鸡珍、鸡肠、鸡肝,肉末、腊肉丁、马蹄丁……”
云裳第一个笑道:“我院里有个老嬷嬷,怕与这老板娘是一个地方的人吧?她也总说这种吃法多好吃,只是我的小厨房里的食料品种太小,凑不齐这许多,没想到今天有幸能尝到。冬天来碗热气腾腾的刚出锅的‘糊羮’,确实是不错的主意。”
大家一起附和着云裳,对这大盆糊羮表现出浓厚的兴致。
这糊羮确实美味,整整一大盆,竟然被吃了个精光。
吃完了脆香的烤乳猪,美味的糊羮,众人总算是酒足饭饱。意犹未尽的离开了兴客来。
午后未时刚过,守候舞龙大会的人们越来越多。
天星坊中心广场已是人声鼎沸,比清晨时分还要热闹数倍。锣鼓声、唢呐声、人群的欢呼声浪交织在一起,将冬日的寒意驱散得无影无踪,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燃放后的硫磺味、各种小吃的香气以及人群聚集特有的热腾腾的气息。
今日是舞龙大会正式开赛的首日,对阵双方是来自禹州下辖永丰县的青龙队,以及来自临山县的玄武队。
广场中央,早已用粗大圆木和厚实木板搭起了一座高达数丈的巨型擂台,擂台顶端,悬挂着一颗用红色绸布精心扎成、足有脸盆大小的“龙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按照赛制,十六支队伍将通过为期八天的两两淘汰赛决出八强,再经四天决出四强,直至元宵节当日最终决出魁首。
如此盛事,自然少不了博彩助兴。坊市内的几家大商铺联合设了彩棚,供人们押注。此时的彩棚前已经围满了下注的人群,下了注的人都期待着好运降临。
这时巨大的喧哗声从天星坊的主街两头传来。
原来这舞龙的队伍先是从街两端一直舞着进入中央广场,再进入下一步的“抢龙珠”比赛。
东往西的是身披青鳞、龙首昂扬的青龙队旗,从西往东的则是玄甲覆身、显得沉稳厚重的玄武队旗。
彩棚前挤满了伸长脖子的百姓,你几十文、我几百钱地投下自己看好的队伍,议论声、争辩声不绝于耳。
孟玄羽一行人并未去挤那彩棚。
他们身份特殊,加之卫若眉与李墨怡皆有孕在身,孟玄羽早就让风影作了安排,选好了最佳的观看场地。
他们先是混在熙攘的人流中,沿着青龙队行进的路线感受了一番沿街表演的热烈。
只见那青龙队的舞龙者们,皆是一身青色短打,精神抖擞。巨大的龙身在他们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时而蜿蜒盘旋,时而昂首向天,伴随着震天的锣鼓节奏,做出“金龙盘柱”、“穿花绕步”等各种高难度动作。所过之处,鞭炮齐鸣,围观的百姓们发出阵阵喝彩,孩子们兴奋地追逐着龙尾,气氛热烈至极。
“好!真好!”卫若眉一手被孟玄羽紧紧牵着,另一手护着小腹,脸上因兴奋而泛着红晕,眼眸亮得惊人。她自幼长在深闺,何曾见过如此鲜活、奔放的民间盛景?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孟玄羽侧身护在她前方,用身体为她隔开拥挤的人潮,低头看她雀跃的模样,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意。他虽不喜这般嘈杂,但见她如此开怀,便觉得一切都值得。
云煜和孟承佑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评头论足。“这玄武队步伐矫健,配合默契,我看胜算颇大!”孟承佑倒是一副行家模样。
云煜立刻反驳:“那可不一定,你看那青龙队虽未出动,但听闻他们以力量见长,这擂台争珠,力气大才是关键!我押玄武队赢!”
跟在后面的风影说道:“云二少爷,承佑公子是习武之人,他看得肯定比你准。”
云煜回首白了他一眼:“你这是在巴结讨好咱们的梁……公子呢。”
风影笑笑:“哪里哪里,赵琪帮理不帮亲。”
一行人随着人流,慢慢被挤到了中心广场边缘。眼见人潮愈发汹涌,几乎摩肩接踵,孟玄羽向风影使了个眼色。
风影会意,立刻在前引路,带着众人脱离主街,拐进旁边一条稍显清净的巷子,来到一栋三层茶楼的后门。早有侍卫在此接应,悄无声息地引着他们上了三楼。
这三楼并非普通的雅间,而是一个极为宽敞的露台,视野极佳。露台围着雕花栏杆,上面还搭了轻薄的绸布顶棚,既遮阳又不完全隔绝视线。
站在此处,居高临下,整个中心广场的景象尽收眼底——那高高的擂台,擂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以及从南北两个方向正缓缓向广场汇集的青龙、玄武两条巨龙,皆清晰可见。
而他们自身,却因与广场上的人流隔开了,避免了与下方人群挤压的风险。
“妙啊!玄羽,还是你想得周到!”孟承佑抚掌赞叹,率先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立刻有茶楼伙计奉上香茗和精致茶点。
“这位置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孟玄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