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比试的进行,一首首的佳篇名句从众人口中诵出。
其中,苏振楠的诗句如寒泉漱玉,字字珠玑,每吟出一首,均是获得全场的高声喝彩,毫无悬念地为孟玄羽队伍夺下了联诗比试的魁首。
“承让。”苏振楠拱手,目光清淡地掠过云煜,最终在林淑柔低垂的眉眼间微微一顿。
“太好了!我们总算赢回一局!”云裳高兴得几乎要拍手跳起来,冲着孟承佑那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孟玄羽亦是满面春风,笑着宣布:“你们已经赢了投壶与猜谜两局了,总算这下我们扳回一分,后面还有几场,大家都铆足劲发挥出来。晚膳后,我们再在叶子牌上决一胜负!”
趁着众人都进了膳厅时,云煜硬是拉了林淑柔去了院子里,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问道:“刚才比试吟诗时,多亏了你给我许多提示,没想到林小娘子居然饱读诗书呢。”
林淑柔脸颊上升上红晕:“有什么要紧的话快说吧,我们单独在一起被人看到了不好。”
“你还是不肯告诉我那苏振楠到底是你什么人呢?你要是不说,我今晚指定是睡不着觉了。”云煜眼巴巴的看着林淑柔,一脸的期待。
“他是我什么人,与你何干,你为何要睡不着觉?”林淑柔轻声质问,却低下头不敢看云煜的眼睛。
别看云煜平日里口若悬河,妙语连珠,此时对着林淑柔的问题,却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心虚地抓耳挠腮:“我……就是好奇,平日里你又不说什么话,又说没有亲人了,怎么会与这苏振楠扯上关系?”
“就只是好奇?”林淑柔终于抬头,迎上云煜的目光,低声问道。
“我……”云煜有些傻眼,自己怎么在关键的时候成了锯了嘴的葫芦?只觉得什么也不会说了。
林淑柔说道:“苏大学士家曾与我林家是世交,这回答,你满意了吧?我可以回膳厅去了吧,阿宝还在王妃那里,我怕他调皮吵着眉儿了。”
云煜见林淑柔转身便要离去,心中一急,伸手便拉住了她的衣袖,呼唤道:“淑柔……”
林淑柔听着云煜竟然呼唤着自己的闺名,心跳得飞快。
“唉,既然如此,那我全说了吧,省得你总是挂记,那苏振楠与我林家是世交,我原是城南的林氏丝绸家的嫡女,自幼便许配给了苏振楠。苏大学士苏晋才华出众,在整个大晟享有清流美誉,可是正因为他是大清官,所以为官数十载,没有积攒到家财,生活十分清贫。
苏振楠是他的长孙,到了孙辈时,苏晋夫子已经去世了,更是日渐艰难,难以为继,我父亲便一直接济苏家,直到苏振楠长大。”林淑柔终于敞开心扉,向云煜说起了自己与苏振楠的过往。
云煜极是认真的听着,生怕错过一个字。
林淑柔抚了下额前碎发,接着说道:“可是在我们快要成亲那年,我却遇见了阿宝的父亲,因我未婚有孕,所以苏家便退了我与他的婚事。
后来阿宝父亲死了,我不多久便生下了阿宝,那时我父亲又去世了,我与阿宝母子被家中的庶母庶妹赶了出来。
幸被赵三娘子收留了,就一直待在了乐善堂。直到认识眉儿,眉儿好心将我接到了青竹院,我们母子才过上舒适安定的好日子。”
云煜道:“后面这些我都知道了,我以前常去乐善堂帮赵三娘子,早就见过你,也知道你与阿宝的大致情形。
只是你太不爱说话,我又是个话痨,便没有注意你。
不曾想,你吃了这么多苦头,你家中庶母庶妹竟如此可恶,将你赶出家门?
等过完年,我找些人去收拾她们,为你出了这口恶气!”
云煜越说越气,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栏杆上。
林淑柔忙道:“云煜你可别去惹事了,上次你犯浑被王爷打了板子就忘了吗?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早就不恨她们了。”
“你呀,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才被人欺负成这样,你要是早认识我云煜,我会护着你,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云煜斩钉截铁地说道,”还有你那死鬼的夫君,名份也不给你就死了,他让你吃这么多苦头,幸亏他死了,不然我肯定要把他揍到跪地求饶。”
眼见林淑柔吃惊得望着自己,云煜一时有些恍惚:“你是不信我吗?”
林淑柔被他的一脸真诚深深打动,声音有些哽咽:“我信你。”
云煜见她说信自己,更是心里美滋滋:“你信我是吗?以前,云煜在世人眼里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常被爹爹打个半死,也不悔改。哎,现在想想……老天爷为什么不早让我认识你啊!”
云煜边说边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林淑柔听着云煜说着这些情意绵绵的话语,只觉双颊发烫,心跳如擂。
“你……其实是个好人。”
云煜见林淑柔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此话怎讲?你了解云煜?”
林淑柔红着脸点点头:“有一次,我家阿宝,被大点的孩子打了,推倒在地,你跑过去扶起了阿宝,还凶了那个打他的孩子,只是你可能不记得了。”林淑柔回忆着过往的点滴。
乐善堂是孟玄羽祖母徐老夫人长期打理的一家慈善机构,收养了多名以禹州军阵亡将士遗孤为主的孤儿。
赵三娘子则是乐善堂的主要管理人,林淑柔走投无路之时,赵三娘子便收留了她与阿宝母子,让她在乐善堂打理照看孤儿们的日常生活。
如此她便长期吃住在乐善堂,平淡地度过了一日又一日,阿宝也在这里渐渐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