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煜抖擞着从怀中取出那只还带着自己的体温的香囊,林淑柔见他拿了出来,再也不顾许多,直接便想从他手中抢夺回来,犹记得年前的那些日子,自己总是满脸的笑意,一针一线地将这个香囊做好。
诚然,这么个香囊根本不值钱,就是扔了也是个再小不过的事,但,这个香囊里是自己的一片心意。
四年了,林淑柔自被不知身份的男子强占了身子,有了阿宝,整整四年,未婚生子的污点,让林淑柔一直活在自暴自弃的阴影中,若不是为了阿宝,她也许根本没有勇气面对这样的人生。
是为了阿宝,她才坚定得面对一切世俗的歧视和压力,熬了过来。
直到遇上云煜,看起来没心没肺,又没有什么长进,整天过着浑浑噩噩日子的云煜,天天来青竹院跟卫氏说笑,逗得卫氏与自己经常捧腹而笑。
于是,她无味的人生,开始多了一丝期盼。
可是,带给她这丝期盼的云煜,自从昨晚突然去找了孟玄羽谈话后,便对自己不理不睬,判若两人。
这感情,还没开始,似乎就结束了,但,这样莫名其妙的疏远让林淑柔痛不欲生,林淑柔希望有一次仪式般的切断,好让自己从此彻底的死心。
云煜傻了,眼见林淑柔就要拿到香囊,他却猛地又将它拽了回来,哑声说道:“林……林娘子,哪有给了人的东西又要回去的道理?”
林淑柔颤声道:“给了便要好好珍惜,若不当回事,不如还给我,我亲自绞了它扔了。”
云煜眼眶通红:“谁说不好好珍惜了,云煜也是没有办法,被王爷……他逼得。”
孟玄羽再三叮嘱云煜,不要与林娘子说是自己不让他接近她,可是云煜哪里是那般听话的人,见林淑柔哭着要回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面上再强撑,内心也早已心疼得一塌糊涂。
此时的云煜终于还是决定将孟玄羽的所有告诫抛诸脑后。
他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掌滚烫,力道极大,捏得她腕骨生疼,将她猛地拉到自己身前。
两人距离瞬间贴近,他滚烫的呼吸拂在她额前,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月光下灼亮骇人。
他压低了声音,那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字字都像是被火淬过,灼热而沉重地砸在她心上:“不是云煜不珍惜,我喜欢你,喜欢得发疯,那天晚上打着牌,我见那苏振楠的目光总是会投向你,我怕你对他余情未了,我急得牌都不打了,便拉着梁王一同去向王爷说清楚此事,想着你的身份我娘可能会不接受,便想求靖王殿下出去,去向王夫人说情,谁知……”
那天林淑柔也是在这后花园中,送了自己亲手做的香囊给云煜,这香囊毫无疑问是代表林淑柔的心意的定情之物,甚至,林淑柔大起胆子,踮脚在云煜的面颊上亲吻了一下。
云煜那时,高兴得快要疯了。
晚上时,云煜打牌打到一半,突然说:“我有件比打牌重要一百倍的事情要去做,便让云烨替了自己,扔下牌桌上众人兴高采烈的去找孟玄羽了。
林淑柔十分好奇他有什么事要去找孟玄羽,想等着他回来细细盘问,谁知左等不见他来,右等也不见他来,等了半天只等来了同去的孟承佑。
再到第二天,云煜便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远远的躲着自己,今天在马场一整天,他连一个眼神也不肯给自己。
林淑柔便知道,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云煜变成这样。
经过四年的忍受各种非议,并被家人赶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林淑柔,她早就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走近自己,云煜不一样,他确实不求上进,不务正业,但他很善良,他是个心软的男子,林淑柔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
所以,那晚孟玄羽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林淑柔被他猛地握住手腕,骤然睁大了眼睛,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那你为何不向我解释清楚?就这么着一天不正眼瞧我一下。你也不知道我有多伤心。”
边说边压低声音抽泣起来。
云煜慌了,连忙放开手,“我……弄痛你了?”见林淑柔只是哭着摇头,便一咬牙,似乎下了决心:“管他孟玄羽说的什么,大不了一死,为了柔儿,云煜便是死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