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闯嗤笑一声,夹起一块鲜嫩的龙虾肉,却是放到了伍妙晴的碟子里,故意道,“那谈完了吗?我们这私人聚会,恐怕不方便被打扰。”
俞嘉尔面不改色,自己斟了杯酒,慢条斯理地朝着伍妙晴说:“生意嘛,哪能比得了跟妻主一起吃饭?”
陈闯瞳孔一缩。
俞嘉尔:“妙晴小姐,我发给您的方案看过了吗?那才是系统化、规模化的合作路径,比这些小恩小惠实在得多。”
陈闯脸色一沉,“俞嘉尔!你说谁小恩小惠?”
“谁急了就是说谁。”俞嘉尔优雅地切着盘中的食物,语气平淡却字字扎心,“毕竟,不是谁都有能力为妙晴小姐规划一个星球级别的未来。”
“你!”
伍妙晴看着眼前这两个相貌英俊、身价不凡的男人,像小孩子一样你来我往地互相拆台、明嘲暗讽,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欢喜冤家”四个字。
她低头默默吃着肖一凡盛的汤和陈闯夹的菜,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自己坐在这里,倒像是那个最多余的人。
她忍不住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身边唯一安静的肖一凡。
肖一凡接收到了她的视线,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她手边那杯已经被俞嘉尔和陈闯的斗嘴弄得微凉的汤碗默默撤走,重新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轻轻放在她面前。
然后,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
“食不言,寝不语。”
一句话,如同冷水泼入油锅,让针锋相对的陈闯和俞嘉尔瞬间偃旗息鼓。两人都意识到在伍妙晴面前失态,同时冷哼一声,暂时休战。
伍妙晴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她向肖一凡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终于能安心地品尝这顿一波三折的午餐了。
吃完饭,一行人站在金碧辉煌的餐厅门口,夜晚的主星微风拂面,带着未来都市特有的、经过净化的清新气息。
突然,伍妙晴却感觉周围的空气陡然变得有些凝滞。
“妙晴,坐我的车吧?刚订的最新款悬浮车,舒适性最好。”陈闯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他惯有的、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这只是个理所当然的程序。
他话音刚落,俞嘉尔便轻笑一声,狐狸眼微挑,姿态优雅地晃了晃手中的光脑钥匙:“陈总的车是商务款,未免太沉闷了。坐我的,‘星云幻影’,全景天窗,更适合欣赏主星的夜景,保证让妙晴你有不一样的体验。”他话里带刺,目标直指陈闯。
肖一凡眉头微蹙,他没有炫酷的车型可以介绍,只是上前一步,身姿笔挺如松,声音沉稳:“妙晴,我的军用悬浮车安全性最高。”他的理由朴实无华,却带着军人特有的可靠。
伍妙晴看着眼前这三个风格迥异、却同样出色的男人,她感觉自己像一块被群狼环伺的……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略带歉然却又无比坚定的笑容:“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她目光转向肖一凡,“来的时候是坐一凡的车,有始有终,回去也麻烦你了。”
一瞬间,俞嘉尔眼中闪过一丝挫败,陈闯的嘴角微微下抿,只有肖一凡,那紧绷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沉声应道:“好。我的车就在那边。”
……
回到那栋宽敞得有些过分的别墅,伍妙晴暗暗松了口气,感觉像是打完了一场仗。
她换上舒适的居家鞋,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转身对跟着进来的四个男人说:“好了,二楼有很多空房间,你们可以自己选一间喜欢的。”
她话音刚落,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只见俞嘉尔原本带笑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一双狐狸眼迅速蒙上一层水汽,欲落不落,他就那样直勾勾地、带着三分委屈七分控诉地看着伍妙晴,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伍妙晴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她没说什么重话吧?
俞嘉尔的声音带着一丝微颤,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妙晴,你对我不满意吗?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所以……所以我们才不能住三楼?”
其他几人虽然没说话,但目光也齐刷刷地聚焦在伍妙晴身上。陈闯抱臂而立,眼神深沉;连肖一凡站得笔直,都露出了些许困惑和不安的神情。
伍妙晴更懵了:“为什么要住三楼?”她是真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当然有问题!”俞嘉尔的声音拔高了一点,带着点撒娇的嗔怪,“妻主的夫君,都是住在三楼的呀!这是身份的象征!要是我们被安排住在二楼,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他们会嘲笑我们不得妻主喜欢,连带着我们背后的家族和企业都会脸上无光!”
他说得煞有介事,仿佛这是什么星际通用法则。
一旁的肖一凡也点了点头,沉声补充:“帝国传统习俗如此,三楼象征着与妻主最亲密的关系和地位。住在二楼,确实……。”
伍妙晴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她心里疯狂吐槽:来了来了,星际时代的封建糟粕他来了!
她可是匹配了八个!要是都按这个规矩来,三楼那几间房怎么够分?
难道还要搞个排位赛不成?
她看着面前泫然欲泣的俞嘉尔,又瞥了一眼旁边虽然没说话但明显也很在意的另外两人,知道这事不能硬来。
她心思电转,瞬间有了决断。
脸上露出一个“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的恍然表情,伍妙晴从善如流地改口:“是我没考虑到这一点。那……你们就去三楼选房间吧。”
她顿了顿,伸手指向上方,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松,“不过三楼只剩下三间空房了,你们……自己协商一下?”
她巧妙地把皮球踢了回去,同时在心里默默定下了规矩:以后就这么办,先到先得。
闻言,俞嘉尔脸上的“泪意”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他得意地瞟了陈闯一眼,第一个朝楼梯走去:“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