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展昭辞别了卢家庄众人,策马启程,返回汴京。
初夏的清晨,微风和煦,道路两旁的田野绿意盎然,本该是个令人心情舒畅的归途。然而,不知为何,我心头却隐隐萦绕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行程还未走到一半,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如暴雨般的马蹄声,正飞速向我们接近!
我和展昭同时勒紧缰绳,警惕地回头望去。
只见尘土飞扬中,一骑快马正拼命疾驰而来!马背上的人身形魁梧,正是三哥徐庆!
他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恐慌,看到我们停下,更是猛抽马鞭,冲到近前,不等马停稳就嘶哑着嗓子喊道:“展兄弟!逍遥妹子!等等!”
“三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心里那丝不安瞬间放大,急忙问道。
徐庆喘着粗气,眼圈竟然有些发红,声音带着颤:“不好了!家里出大事了!你们刚走没多久,大嫂和二嫂在屋里说话,突然就……就晕死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我心里猛地一沉!
还没等我消化这个消息,徐庆又急急道:“四弟妹(蒋平家的)当时正好在旁边,被这情景一惊吓,当时就捂着肚子喊疼,说是动了胎气!情况很不好!”
“娘(老太太)听到动静着急出来看,不知是自己没站稳,还是被哪个慌里慌张的下人碰了一下,从台阶上摔了下去!左腿当场就摔断了!人也昏了过去!”
“家里一下子全乱套了!大哥赶紧让人去请了大夫和稳婆来。大夫看了大嫂二嫂,说是中了极厉害的迷毒,一时半会儿根本醒不过来!稳婆看了四弟妹,说……说情况危急!胎位不正,月份又不足,怕是……怕是大人孩子都难保!”
徐庆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大哥急疯了,让我赶紧追你们,去开封府求包大人帮忙请宫里最好的御医!看能不能……能不能有万分之一的指望……”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手脚瞬间冰凉!
怎么会这样?!我们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转眼之间就天翻地覆?!
“其他人呢?卢大哥、韩二哥、蒋四哥、白五哥他们怎么样?没事吧?”我急忙追问,声音都变了调。
徐庆摇头,脸上满是痛苦和茫然:“我来的时候乱成一团,大哥他们都在忙着照顾人,清查家里……他们没事,但……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大夫还在诊治……”
情况危急,刻不容缓!
“展大哥!”我立刻看向展昭,语速极快,“你脚程快,熟悉汴京,你立刻和三哥一起赶回开封府,将情况禀明包大人,无论如何要求得御医出手!越快越好!”
展昭脸色凝重无比,重重点头:“放心!交给我!”他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立刻对徐庆道:“三哥,上马!我们走!”
徐庆也知道时间宝贵,二话不说,调转马头就要跟展昭疾驰而去。
“三哥!”我又喊住他,强压着心中的惊惶,“告诉包大人和御医,不惜一切代价!需要什么珍贵药材,我红尘客栈全力承担!”
“好!”徐庆红着眼睛应了一声,两人两骑如同离弦之箭,绝尘而去,直奔汴京方向。
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我毫不犹豫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狠狠一抽马鞭,向着卢家庄的方向狂奔而回!
我的心跳得如同擂鼓,风声在耳边呼啸,却吹不散心头的冰冷和恐惧。大嫂、二嫂中毒昏迷、四嫂难产、老太太骨折……这绝对不是意外!这分明是有人蓄意为之!是谁?手段如此狠毒!目标竟然是卢家的女眷!
快!再快一点!
我拼命催动着马匹,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回卢家庄。
当我再次冲进卢家庄大门时,庄内的气氛已经压抑得让人窒息。下人们个个面色惶恐,行色匆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无形的恐慌。
刚进二门,就听到偏厅里传来三嫂压抑不住的、低低的抽泣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跑进去:“三嫂!”
只见三嫂正坐在椅子上抹眼泪,看到我回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哭得更厉害了:“逍遥妹子!你……你可回来了!”
“三嫂,你别急,慢慢说,现在情况怎么样?御医已经去请了!”我扶住她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三嫂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道:“大嫂和二嫂……还是昏迷不醒,脸色青得吓人……大夫用了针,灌了药,一点用都没有……说是那毒太霸道了……”
“四弟妹那边……更不好……已经进去两个稳婆了……血水一盆一盆端出来……说是……说是胎横着了,卡住了……再这样下去……呜呜呜……”她说不下去了,捂着脸痛哭起来。
“老太太那儿呢?”我的心揪得更紧了。
“娘那儿反而是最好的……腿骨折了,疼得厉害,但人已经醒了……可是听说了家里的情况,急得不行,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哭……大夫给用了安神的药,刚睡下……”
三嫂抓住我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愤怒:“逍遥妹子!你说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大哥他们查了半天,暂时还没结果……庄子里今天来的外人就只有你们……但绝不可能是你们……到底是谁这么狠毒啊!”
我听着这一个个坏消息,只觉得浑身发冷,怒火和寒意交织在一起。
下毒?针对毫无反抗之力的女眷?甚至可能危及未出世的孩子?!
这已经不是恶毒了,这是灭绝人性!
“查!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追凶,而是救命!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三嫂,振作点!现在家里需要你稳住!带我去看看大嫂二嫂!还有,产房那边还需要什么?参片?热水?什么都行!我去准备!”
我必须做点什么!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