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星星盼月亮,开封府那沉寂了好几天的惊堂木,终于又“啪”地一声震天响!
我和白玉堂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地抓起瓜子奶茶就往外冲——好家伙,这阵仗可不能错过!
挤进人群一看,嚯!今天这大堂上可是热闹非凡!乌泱泱带上来好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看得我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包大人威坐堂上,面色沉肃如寒潭。惊堂木一拍,先带上来一个中年男子。这人看着四十多岁年纪,穿着文士长衫,面容带着几分沧桑和疲惫,但眼神却有种豁出去的决绝。
“堂下何人?所为何事?”包大人沉声问道。
那男子深吸一口气,跪倒在地,声音清晰却带着一丝颤抖:“回禀青天大老爷!小人宋廷舟,乃…乃已故王夫人吕秋娘的远房表哥!”
吕秋娘?这就是王敬之生母、那位可能被毒害的正室夫人的闺名?
宋廷舟继续道:“秋娘娘家在丘陵府,其父乃是知府衙门的一位师爷。吕家年逾四十方得此一女,视若珍宝,极为娇宠。因家中无子,秋娘的母亲便将小人这娘家侄子接到身边抚养。小人与秋娘自小一同长大,可称得上是…青梅竹马。”
堂下一片寂静,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往事吸引了。
“在秋娘十四岁那年,小人家中突遭横祸,受家族牵连,被判发配流放…”宋廷舟声音低沉下去,带着痛苦,“自此与秋娘断了音讯。直到四年后,秋娘年满十八,其父母应了汴京一位王姓富商的提亲,于次年嫁入王府。”
“小人本以为此生再无交集,不想天意弄人,在小人流放之地苦熬数年之后,家族竟得以平反昭雪!”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激动,“小人恢复自由身后,辗转打听到秋娘下落,忍不住心中思念,偷偷前来汴京见她…”
后面的话,他不说众人也猜到了几分。少年情愫,死灰复燃。王员外时常外出经商,动辄一两个月,这便给了旧情人可乘之机。
宋廷舟面露愧色,却依旧坚持说道:“有一次,王员外外出收账长达四十余日。归来后不足十日,秋娘便发觉自己…有了身孕。她心知这定是小人的骨肉,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打掉,便决定冒险留下。”
“为了瞒天过海,她等到快足月时,将自己最信任的、已出嫁的丫鬟玉珠叫回身边伺候。又偷偷寻大夫开了推迟生产的药物,硬生生将产期拖后了半个多月…果然,王员外并未起疑。”
“或许是因为用药的缘故,生产之后,秋娘身体一直未能大好,极为虚弱。她便顺势将孩子全权交给玉珠照料抚养,自己则深居简出…直到玉珠后来不得不离开王府,中间数年,小人与秋娘也偷偷见过几次,但…都未敢与那孩子相认,只怕给他招来祸患。”
说到此处,宋廷舟已是眼圈发红。
“那玉珠离开后约莫半年,小人终于辗转收到她托人捎来的一封密信,信中言辞急切,约小人见面。等小人费尽周折找到她时,她才告知了一个惊天秘密!”
宋廷舟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愤怒与悲痛:“玉珠说,夫人身边那个孩子…是假的!真的孩子,早在出生时就被王员外调包送走了!”
“什么?!”堂下惊呼声四起!连包大人都微微前倾了身子。
“玉珠回忆说,当年夫人生产时,产房里除了她,其余稳婆丫鬟竟都是王员外的人!孩子刚落地时,她恍惚间似乎看到孩子手腕内侧有一个米粒大小的红色胎记。但当时产房忙乱,她并未在意。之后稳婆将孩子洗净包好抱到外厅,报喜说夫人生了位公子,王员外大喜,重赏众人。她当时虽觉有些异样,但也未深想。”
“直到那孩子长到三四岁,玉珠越发觉得这孩子与老爷、夫人相貌皆无相似之处,心中疑窦渐生。她努力回想,记起当年那惊鸿一瞥的红色小痣,而眼前这孩子手腕上却光滑无比!她开始暗中调查…”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那孩子即将年满六岁时,玉珠终于找到了当年那两个早已‘远走他乡’的稳婆之一!她花了大量银钱,那老婆子才吐露实情!”
宋廷舟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那老虔婆交代!吕夫人当年生的…根本就是一个女婴!手腕处确实有一颗红痣!而在夫人生产的前一日,王员外就秘密抱了一个健康的男婴交到她手上,吩咐她:若夫人生下的是儿子,便对外宣称是双生子;若生下的是女儿…便直接用这男婴替换!而那女婴…则被放入一个木盆中,由王员外的贴身小厮悄悄带出了府,不知所踪!”
“玉珠查清真相后,还未来得及向夫人禀报,不知如何竟被王员外察觉出了异常!王员外以玉珠夫君、幼子全家性命相威胁,给了她两条路:要么‘自尽’,他会给其家人一大笔抚恤金;要么立刻带着丈夫儿子远走高飞,永远闭嘴,但必须将女儿小桃留下作为人质!”
“玉珠为了家人性命,无奈选择了后者…她被迫与年幼的女儿骨肉分离,带着无尽的担忧和那个沉重的秘密离开了汴京。但她始终记挂着那个被换走的、真正的吕家血脉,那个手腕有红痣的女孩!她千方百计,终于联系上了小人,将这一切和盘托出,恳求小人…想办法寻找那个苦命的孩子…”
宋廷舟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重重磕头:“大人!秋娘死得不明不白!她的亲生女儿下落不明!玉珠夫妇后来也音讯全无,恐遭毒手!小桃那丫头更是红颜薄命!这一切,定然都与那心狠手辣的王员外脱不了干系!求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为我那苦命的秋娘,为她那无缘得见的女儿,讨还一个公道啊!”
整个开封府大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曲折离奇、骇人听闻的换子真相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王敬之,根本就不是王员外的亲生儿子,更不是吕夫人的骨血!他只是一个被用来巩固地位、欺骗众人的工具!
而吕夫人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别人养了20年孩子,至死都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流落何方!
这王员外的心肠,是何等的狠毒与算计!
包大人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拧出水来,惊堂木重重一拍,声如寒冰:“传令!即刻依据宋廷舟及玉珠所述特征,全力搜寻当年被换走的、手腕有红痣的女婴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所有相关人等,严加看管!本案,必将水落石出!”
“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