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条灯火通明、宏伟得不像墓道的长廊中,我们一行人怀着愈发浓重的惊疑与警惕,小心翼翼地前行。
令人愈发感到奇怪的是,这条墓道长得超乎想象,粗略估算,足有数里之遥,却没有遇到任何机关陷阱。两侧墙壁上的青铜灯盏稳定地燃烧着,昏黄的光晕连成两条温暖的光带,一直延伸向视野的尽头,静谧而诡异。
这氛围,不像是闯入禁地,反而更像是…走在一条迎接家人归家的引路通道上?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但那份莫名的安宁感却真实存在。慢慢地,连最为警惕的展昭和那些禁军士兵,都不自觉地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终于,在漫长通道的尽头,光线似乎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单调的甬道,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同寻常的朦胧光华。
我们加快脚步,走到近前,不由得再次屏住了呼吸。
眼前,是两扇巨大无比、厚重异常的青铜巨门!
这两扇门的高度几与十米高的墓道顶齐平,宽度更是足以让十人并行而入。门扉之上,并非预想中的凶兽狞厉或符文密布,而是用极其繁复精美的工艺,描绘着一派祥和绚丽的天宫仙境之景!
流云溢彩,霞光万道,仙鹤优雅地舒展羽翼,麒麟瑞兽慵卧云端,周身散发着祥瑞的光芒。最引人注目的是七位身姿曼妙、衣带飘飘的仙女,她们手提花篮,翱翔于九天之上,纤纤玉手轻扬,篮中花瓣纷扬洒落,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那沁人心脾的异香——正是“天女散花”的祥瑞场景!
整个门扉构图磅礴,雕刻技艺登峰造极,每一片花瓣、每一缕云丝都清晰可见,充满了极致的美感与神圣的气息,与之前所见的任何墓葬元素都格格不入。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轻轻触摸那冰凉的青铜门面。
指尖传来的触感却让我微微一怔——并非金属的冰凉,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带着湿气的寒意!仿佛这两扇巨门之后,不是一个墓室,而是一个万古不化的冰窖!
“门后有古怪,极寒!”我沉声提醒道。
众人闻言,神色再次凝重起来。
“推开它!”刘统领下令。
所有还有力气的人,包括我、白玉堂、展昭,以及数十名精锐禁军,分成两排,将手抵在冰冷的青铜门上。
“一、二、三——推!!”
众人齐声发力,肌肉贲张,内力鼓荡!
“嘎吱——吱呀呀——”
青铜巨门比想象中更加沉重,发出令人牙酸的、仿佛沉寂了千万年的呻吟声,极其缓慢地、一寸寸地向内开启!
一股更加凛冽刺骨的寒气瞬间从门缝中汹涌而出,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响,皮肤如同被冰针扎刺般疼痛。
门缝越来越大,更多的景象逐渐映入眼帘…
当门扉终于被推开足够通过的缝隙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抬头望向门后的世界,一个个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震惊得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根本不是一个墓室!
这简直是一个被瞬间冰封起来的、完整而辉煌的远古仙境!
这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辽阔与壮丽的巨大空间,穹顶高远得仿佛没有尽头,其上镶嵌着无数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明珠,如同永恒的星空,照亮了下方的奇迹。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巨大的、冻结的湖泊。湖水清澈剔透,保持着亿万年前波涛微涌的瞬间,却被完全凝固在了透明的寒冰之中,冰层下甚至能看到游鱼水草凝固的姿态。湖面上,架设着数座精美的玉桥,桥上雕刻着龙凤图案,桥栏上还挂着一串串冰棱。
湖泊周围,是亭台楼阁,玉宇琼楼!所有的建筑皆由白玉、琉璃、水晶般的材质筑成,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精美绝伦,此刻却全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晶莹剔透的冰霜,在“星空”下折射着迷离梦幻的光彩。一些楼阁的窗棂甚至还是打开的,仿佛主人刚刚离开。
更远处,隐约可见冰封的园林,奇花异草、仙芝瑶树皆保持着绽放的最美瞬间,却被永恒冻结在透明的冰晶里,色彩依旧鲜艳,却失去了生机。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在这片被冰封的仙境中央,湖泊之畔,一座最高的玉台之上——
那里,静静地放置着一口透明如水晶般的棺椁!
棺椁之内,隐约可见一道身影安然躺卧,由于距离和冰层折射,看不真切具体样貌,只能依稀辨别出身着宽大的上古袍服,周身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安宁的光晕。
整个空间寂静无声,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极致的寒冷与极致的美丽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无比震撼、无比诡异、又无比悲怆的视觉冲击。
我们所有人都被这超乎想象、颠覆认知的景象彻底震撼了,久久无法言语,只能呆呆地站在青铜门口,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万古寒意,以及那份深埋于地底、冰封于时光中的惊天秘密。
这…就是姜子牙最终的归宿吗? 这冰封的仙境,又是为何而成? 那水晶棺中长眠的,是否就是他本人?
无数疑问,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