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琴酒的保时捷疯狂加速、逃离这片区域的同时,第三仓库区,b7顶部......
科恩调整了一下抵着腮帮的枪托,沉默如岩石。基安蒂则有些不耐烦地,用戴着半指手套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狙击步枪的护木。
他们的狙击镜,一直牢牢锁定着第四仓库的主干道......和预设的伏击路径。
任务很明确:监视,以及,如果那个该死的FbI——赤井秀一出现,就给他一颗子弹。
但事情不对劲。
先是仓库里传来不寻常的动静,接着升起了奇怪的灰白色烟雾。
他们试图联系琴酒和伏特加,通讯却只有嘈杂的电流声。
然后,警笛声毫无征兆地炸响了。
“啧,条子怎么来得这么快?”基安蒂低声咒骂,手指离开了扳机护圈,“琴酒到底在搞什么?不会阴沟里翻船了吧?”
科恩没有回答,只是透过高倍率的狙击镜,更加仔细地扫描着仓库周边。他的呼吸平稳,但眼神专注得可怕。
突然,他敲了敲麦克风,发出一个简短的音节:“看。”
基安蒂立刻将眼睛贴回目镜,调整方向。
他们看到了。
从仓库那个较小的侧门,先是踉跄着冲出来一个……东西?
不,是人。但那个人身上的迷彩服,在狙击镜里呈现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与背景墙面色调和纹理高度融合又不断微妙变化的视觉效果,就像一块活着的、会移动的变色龙皮肤。
光学迷彩?这种级别的装备……
更让他们瞳孔骤缩的是,那个迷彩人的肩上,赫然扛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体型魁梧的——伏特加?!
伏特加像一袋面粉一样软塌塌地耷拉着,明显失去了意识。
“what the…?!”基安蒂差点惊呼出声。
紧接着,另一个身影跟了出来。
黑色大衣,银色的长发即使在晃动中也极具辨识度——是琴酒!
但他的状态……他一只手死死按着左肩,指缝间一片刺目的暗红,走路的样子歪斜踉跄,几乎要扑倒,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在移动!
他跟在那个迷彩人身后,两人之间距离极近,而琴酒……竟然没有任何举枪戒备身后那人的意思?
甚至,在迷彩人将伏特加塞进保时捷后座时,琴酒就站在车边,几乎是任由对方摆布?!
这个画面,太具有冲击力了。
在他们的认知里,琴酒是绝不会将后背暴露给不明身份者的猛兽。更不可能如此“顺从”地跟随一个陌生人。
“那是……谁?”基安蒂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琴酒认识他?伏特加怎么了?”
科恩的狙击镜紧紧跟随着。他看到迷彩人似乎和琴酒快速说了句什么;距离太远,读唇不可能,然后琴酒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接着,迷彩人几乎是粗暴地将琴酒塞进车里,关上车门,迅速退入阴影消失。
保时捷像疯了一样弹射起步,逃离。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
两个顶尖狙击手,在各自的狙击点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海风穿过锈蚀的钢架,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要报告吗?”基安蒂率先开口,语气有些犹豫,“那个迷彩家伙,狙不狙?”
她的食指,下意识地又搭上了扳机,瞄准镜的十字线,在迷彩人消失的那片阴影区域附近游移。
科恩沉默了几秒。他的大脑在飞速处理这极不寻常的信息:迷彩人的高级装备、他对伏特加和琴酒的“协助”姿态、琴酒异常的反应、以及最后保时捷的仓皇逃离。
“不。”科恩的声音低沉而肯定,“琴酒,没有反抗。伏特加,在他手里。任务,取消,接应。”
他的逻辑简单直接:如果那迷彩人是敌人,琴酒不可能毫无防备地跟他出来,更不可能允许他带走伏特加。琴酒的命令是“取消”和“接应”,这意味着他判断现场已失控,首要任务是撤离。
那个迷彩人,在琴酒的判断里,至少此刻不是需要他们狙击的“敌人”。也许是组织更深层、他们不知道的力量?也许是琴酒安排的另一步暗棋?
不管怎样,服从命令,避免节外生枝。
“啧,真他妈憋屈。”基安蒂啐了一口,但还是利落地开始拆卸狙击步枪,“回头非得让琴酒说清楚!”
两人如同出现时一样悄然,迅速收拾装备,沿着预定的撤离路线消失在水塔和矮楼的阴影中。
只是他们心中,都深深印下了那个穿着高级光学迷彩、扛起伏特加如若无物、能让琴酒跟随的背影。
那是一个谜。一个在组织扑朔迷离的阴影中,突然浮现的、更加幽深难测的谜。
——————
仓库内。
当AK-47那狂暴的扫射声毫无预兆地炸响时,江户川柯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子弹不是冲他来的,但那种无差别的、覆盖式的打击,带着致命的威胁。他几乎是凭借身体的本能,在第一个点射响起的同时,就猛地一矮身,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扑向了最近的大型掩体——宫野明美开来的那辆红色轿车!
哒哒哒!铛铛铛!
子弹打在车体另一侧和附近地面上的声音密集得让人心胆俱裂!
钢板上传来沉闷的撞击声,玻璃碎片哗啦落下。柯南紧紧蜷缩在轮胎后面,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发生了什么?!那个迷彩人是谁?!他为什么突然出现?
他在对谁扫射?警笛声……是高桥远介通知了警察?还是……别的?
无数疑问像炸开的马蜂窝在他脑海里嗡嗡作响。
他强迫自己冷静,迅速分析:扫射的目标似乎是仓库内部空旷区域和远端,更像是在驱赶什么,或者……掩护?掩护谁?
琴酒!??
他小心翼翼地,从车尾下方极窄的缝隙,向外窥视。
透过弥漫的硝烟和尘埃,他看到了那个迷彩人扛起伏特加、琴酒踉跄跟随、最终一起冲出侧门的短暂画面。也看到了琴酒那辆保时捷356A咆哮着逃离。
走了?琴酒……被那个迷彩人救走了?!
那广田雅美小姐呢?!
柯南的目光急速扫向仓库中央。
广田雅美依旧倒在那片“血泊”中,一动不动。那个迷彩人似乎完全没有理会她。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那个迷彩人,莫非是……高桥远介的人?!是他安排的接应?
他救了琴酒?那他.......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了更加清晰、整齐的脚步声和短促的指令声!
不是一辆车,是很多人!正在快速逼近这个仓库!
不能再待下去了!
无论是警察,还是远介可能带来的其他人,他现在这个身份,带着变声器和滑板,根本解释不清!尤其是,如果远介在这里……
柯南一咬牙,最后看了一眼广田雅美倒地的方向。
对不起……他心中默念,但留在这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会让自己也陷进去。
他猛地从车后窜出,凭借着对地形的瞬间记忆和矮小的身形优势,像一只受惊的野猫,沿着集装箱和废弃设备的阴影,取回了自己的滑板.......
朝着与警笛声、脚步声传来的相反方向,疾速逃离。
离开前,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那个迷彩人消失的阴影处,有极其微弱的、类似光学扭曲的残像。
那到底是什么技术……
这个疑问,和他对广田雅美安危的揪心、对局势彻底失控的焦灼、以及对高桥远介这个人更深重的疑惧,一起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