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一丁目,“未来视界事务所”的招牌在夜雨中泛着冷冽的蓝光。
车辆滑入地下车库,引擎熄火,世界瞬间被包裹在一种与外界暴雨隔绝的、近乎真空的寂静中。
宫野志保被远介抱着,穿过事务所厚重的合金门,踏入内部。
瞬间,明亮却不刺眼的暖白色光线洒落,驱散了雨夜的阴寒和车厢的昏暗。
她蜷在远介怀里,湿透的小小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已经如同最敏锐的探测器,开始快速而警惕地扫视周围。
这里……与她认知中的任何“事务所”或“安全屋”都截然不同。
流线型灯带.......
地面铺着哑光的深灰色复合材质..........
空间开阔,却被巧妙地分割成几个功能区域。
占据了整面东墙的曲面显示屏阵列,此刻正以极低的亮度显示着复杂的、不断流动的数据流和东京都的实时卫星地图,一些闪烁的光点和交织的线路图,她看不太懂,却本能地感到其中蕴含的信息量极为惊人。
旁边是数个并排的工作站,超薄显示屏、精密的机械臂、她从未见过的接口设备和散热系统无声运转。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特种润滑剂的清冽气息,以及一种……属于顶尖精密仪器长期运行后特有的、低调的“科技感”。
没有堆积如山的文件,没有杂乱的电线,一切井然有序,甚至有一种近乎艺术陈列般的美感。
许多设备的外壳设计、接口形制、甚至指示灯的颜色和闪烁规律,都超出了她——曾经的组织顶尖科学家——的认知范畴。
那不是简单的“先进”,更像是一种……来自更成熟科技树的造物。
这个男人……他到底是谁?仅仅是“侦探社长”和“科技新贵”能解释的吗?
志保心中的疑惑和好奇,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一圈圈扩大。
远介似乎对她的审视毫不在意,径自走到客厅中央那片相对温馨的区域——铺设着柔软地毯,摆放着线条简洁的深色沙发和一张低矮的玻璃茶几。
他将志保轻轻放在沙发上,动作算不上特别温柔,却带着一种确保她不会摔到的稳妥。
然后,他抬手指了指客厅西侧,一扇磨砂玻璃推拉门的方向。
“那边,”他的声音在空旷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清晰而平淡,“有一间卧室,是专门留给你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里面有一些小孩子的衣服,各种尺码的都买了一些,可能不完全合身,先凑合穿吧。浴室在卧室里面,有热水。”
专门……留给我?
志保猛地抬起头,湿漉漉的茶色发丝贴在额前,灰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愕和更深的不解。
专门?对于一个今天之前素未谋面、理论上绝无可能预知她会变小逃亡的人,准备了“专门”的卧室和“各种尺码”的童装?
这根本不是巧合或临时起意!这分明是……早有预谋!精心准备!他早就知道她会来,甚至知道她会以什么样的形态来!
一股混杂着被看穿的羞恼、对未知计划的警惕,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自己似乎完全落入对方算计的无力感,瞬间冲上心头。
志保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不知道是因为浴室方向隐约透出的暖光,还是因为这过于直白的“有备而来”。
远介垂下视线,看着她突然泛红的脸颊和瞪圆的眼睛,似乎有些无语。
他扯了扯嘴角,那表情像是在说“你想多了”。
“你脸红个泡泡壶啊?”
他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但仔细听,似乎又有一丝极淡的、近乎调侃的意味:“快去洗澡,换衣服。你刚吃了那个药,身体经历了剧烈变化,大量体液和电解质流失,需要补充营养和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他一边说,一边走向开放式厨房区域,那里设备同样先进简洁。他打开双开门冰箱,里面食材丰富且摆放整齐。
“索性你吃的那个药的;那个……副作用,能暂停人体生长,让你维持在这个状态,代谢需求反而比真正的小孩稳定些。”
他背对着她,语气像是在分析实验数据,“你又没怎么淋到雨……哦,淋了一点,但时间短,车里也暖和了,应该不会感冒。”
说着,他像是要确认什么,忽然又折返回来,在志保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伸出手,干燥温暖的掌心轻轻地、非常自然地贴在了她冰凉的额头上。
动作很快,一触即分。
“嗯,温度正常,应该没问题。”他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
然而,就是这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接触,却让志保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额头上残留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干燥、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一切般的气息。
这感觉……太奇怪了。自从父母去世,姐姐离开身边,组织里只有冰冷的研究、严格的命令和无处不在的监视……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用这样……近乎“照料”的、带着体温接触的方式对待她了。
幻觉……一定是吃了Aptx-4869的后遗症!或者是极度的疲惫和紧张导致的错觉!
志保用力眨了眨眼,试图驱散那怪异的感觉。
她低下头,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身上还穿着远介那件过于宽大的防风衣外套,里面是自己湿透后显得空荡荡的成人衬衣,袖子卷了好几道,露出细瘦的手腕。
因为变小,衣服的轮廓和身体的对比更加鲜明,透着一股狼狈和脆弱。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不受控制地蹦了出来——他对自己这么好,准备这么周全,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恶心的癖好吧?!比如……对小女孩……
这个想法让她瞬间头皮发麻,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几乎就在这个念头升起的同一刹那,正在流理台前洗手的远介,头也不回,用一种平淡到近乎冷漠的语气,丢过来一句话:“放心,我不是变态萝莉控。”
“!!!”
志保的呼吸瞬间停滞,眼睛瞪得溜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靠(内心尖叫)!
还说不是读心术?!这根本就是实锤了吧?!
连她刚刚在脑海里闪过的、最难以启齿的怀疑都能精准捕捉并立刻反驳!这不是读心术是什么?!
是超能力?是高科技脑波读取设备?还是他根本就是个会心灵感应的怪物?!
极度的震惊和一种被彻底“剥光”的羞耻感让她再也待不下去。志保几乎是弹射般从沙发上跳起来,也顾不上细看,闷头就朝着远介刚才所指的西侧卧室方向冲去,速度快得像只受惊的兔子。
“砰!”磨砂玻璃门被她用力拉开又迅速关上,发出一声轻响。
远介这才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然后,他熟练地系上挂在厨房边的一条深色围裙,开始从容不迫地准备晚餐。
洗切食材的声音,打开燃气灶的轻响,锅铲与锅具碰撞的清脆声响,在这充满科技感的空间里,意外地增添了一丝人间烟火的暖意。
这么可爱的茶色小萝莉,明天一定要让小兰过来看看,小兰看到了不得喜欢的不得了!??
嘿嘿,小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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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个多小时后。
浴室的水声早已停止。宫野志保穿着远介准备的睡衣——一套质地柔软、浅灰色带细条纹的棉质衣裤,尺码略大,袖口和裤脚需要卷起一些,但很干净舒适。
她赤着脚,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门,茶色的短发半干,蓬松地搭在肩上,洗去污垢和疲惫的小脸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更多的冷静和锐利。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简单的日式晚餐已经摆在了客厅的玻璃茶几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味噌汤,米饭煮得晶莹饱满,主菜是煎得恰到好处的鲑鱼,配以焯水的西兰花和胡萝卜,旁边还有一小碟嫩滑的茶碗蒸。
营养均衡,清淡易消化,显然是特意为“大病初愈”的人准备的。
志保沉默地走到沙发边,坐下。远介已经解下围裙,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水,静静地看着她。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茶几,和无数未解的谜团。
志保没有立刻动筷子。
她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远介,声音因为之前的尖叫和紧张还有些沙哑,但语气已经恢复了属于科学家宫野志保的清晰和冷静:“我在新闻和报纸上看过你,高桥远介先生。”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你究竟是如何知晓……这些事情的?从Aptx-4869的逆转效果,到工藤新一的现状……甚至到我刚才在想什么。连最细微的细节,你都仿佛了如指掌。”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远介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难道你真的会……‘读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