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们可能会找出符合逻辑的原因来解释自己的行为,使其显得非常合理。”
“——实际上,我们这么做是由于某些我们不愿承认的感受在驱使我们……我们甚至不愿意向自己承认这些感受。”
—— ——
Guard,曾是罗德岛的一名预备役干员。
现在是整合运动一名不起眼的成员。
其实他在上学时便充分理解了自己的普通,只是按部就班的每天两点一线过着城市里所有他这个年龄段该过的生活。呃,或许中途因为过于普通的头脑和天灾不得不推迟了几年毕业,但好在最后还算按部就班地在二十岁拿到了他的中学毕业证。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过这样的生活,娶妻生子,直到死去。
但在21岁的某个早晨,命运第一次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空气干燥寒冷,Guard推着用来转运的人力车从宿舍出来,他的手冻得通红。
前面有许多未来的工友正排队办理入职手续,把路差不多堵死了。
原本不起眼的他选择规规矩矩站在最后,但排了一会便远远有个人走过来,站在离他两米远位置。
是工头。
地位不算太高,但也不低。总之不是他这种出生普通家庭的牛马可以惹得起的角色。
“我说……那个谁——”
工头伸手指了指Guard,眼神带着一丝怜悯。
我?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在Guard身上,这让他一时间受宠若惊,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于是他被带到一处不透光的废弃房间,叼着烟头的工头拿着他的档案对他宣布:“你回去吧,你的血液源石结晶密度超标,参照那什么驴得岛的医学检测报告,你是感染者。”
后面工头还骂了一两句脏话,抱怨“工作又增加”之类的,Guard已经听不见了。
外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也许只是他因为压力过大短暂失聪了。
慢慢地,他看到自己的眼泪掉在地面。
他想假装一切无关紧要,但这家工厂是只有高中毕业才能进入的正规工厂,自己的体检报告想来已经上传。
毫无办法。
于是21岁的他就在这个普通的早晨丢掉了工作,又丢掉了健康。等中午他回到家里时,他的行李已经被打包好了,于是他又在这个普通的中午,丢掉了家人,丢掉了在社会中生存的权力。
也正是这一天,当他还在街上徘徊,为中午吃什么发愁时,他幸运地遇到了罗德岛。
多亏他念书到中学毕业,在罗德岛那份密密麻麻的多语种招聘启示中,他清楚的看到了属于他的那一句:“招募感染者,来者不拒。”
于是这一天下午,他顺利上了停在接驳口的大船。
那艘船的名字是,罗德岛。
幸运的,21岁确诊矿石病的他在罗德岛上开启了这片大地上只有前百分之零点零几的感染者能够享受的正常生活。疾病受到有效控制,交到了许多不歧视感染者的朋友,接受正规且高效的生存训练。
工作生活中或许偶有不如意,但好在Guard身边总有一大帮认真正直的同僚支持陪伴他。
medic、Scout先生、Ace队长……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过这样的生活,作为后卫,做战场的垫后和一些保卫工作,直到在某次战斗死去。
但在24岁的某一周,命运第二次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你醒了?居然伤成这样还留着一口气?啧啧,看来罗德岛的风水果然很养人。”
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周,他被迫听着来往的感染者讲述那些陌生又熟悉的故事,从而缓缓拼凑出属于他和罗德岛的现实。
现实总是最赤裸。
原来,他在罗德岛太久了。久到甚至不知道所乘的这艘船中已经完全背离了最初的航线。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这几年间,罗德岛确实成为了这片大地上战争的发动机,感染者们的催命符。在包括整合运动在内的大部分感染者眼中,罗德岛近年来所做的,无非是凭借力量和技术,肆无忌惮的行疯狂之事,肆无忌惮的破坏。
“我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走下病床的第一天,他将脸覆在假面下,听见昔日的队长向那位“博士”这样说。
于是他这个卑鄙的、只看着脚下的家伙,决定暂时不摘下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