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维多利亚港的夜色被霓虹切割得支离破碎。摩天大楼如同冰冷的钢铁丛林,倒映在漆黑的水面上,随着波浪扭曲、晃动。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与都市特有的、混合着欲望与金钱的浮躁气息。
一架来自瑞士的航班穿透云层,平稳地降落在赤鱲角机场。郭宇和林薇随着人流走出廊桥,与普通旅客并无二致。没有迎接,没有排场,两人迅速坐进一辆早已等候在外的、牌照普通的黑色轿车,汇入机场高速川流不息的车河。
车内,林薇快速汇报着最新情况:“郭董,已经确认,‘亚洲未来科技峰会’明天上午在会展中心正式开幕。参会名单里确实有几个值得注意的人物,包括我们之前接触过但态度摇摆的‘寰宇科技’董事长李兆安,还有几位在量子计算和生物基因领域颇有建树的顶尖学者。安保级别是最高级,由香江警方和峰会特聘的‘磐石’保安公司共同负责。”
她顿了顿,语气微凝:“另外,我们的监测网络捕捉到,过去四十八小时内,有至少三股来源不明、能量性质阴冷的特殊波动出现在香江,虽然一闪即逝,但都与已知的‘阴蛇谷’能量特征有部分吻合。其中一股,出现在李兆安下榻的半岛酒店附近。”
郭宇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似乎对这一切并不意外。“李兆安……他的‘寰宇科技’在新型储能材料上即将取得突破,若能成功,足以改变未来三十年的能源格局。这样的‘势’,确实值得被觊觎。”
他睁开眼,幽暗的眸子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光怪陆离的街景。“老刀到了吗?”
“已经到了。按照您的指示,他潜伏在会展中心附近,没有与我们直接接触。”林薇答道,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接收到的、关于老刀在雨林中试炼的简要报告,那血腥而高效的杀戮记录让她心底微寒。
“让他继续潜伏,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妄动。”郭宇吩咐道,“对手很谨慎,不会轻易露出獠牙。我们要等的,是他们先出手。”
车辆没有驶向任何一家豪华酒店,而是拐入九龙城区一片略显陈旧的唐楼区,最终停在一栋外表毫不起眼、内部却经过彻底改造的安全屋前。
……
与此同时,香江另一端,太平山巅某处隐秘的私人会所内。
一个穿着暗红色唐装、手指上戴着一枚造型奇特的蛇形戒指的老者,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璨的港岛夜景。他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
他身后,恭敬地站着一名穿着黑色西装、气息精悍的中年男子。
“长老,刚刚确认,郭宇已经抵达香江。”中年男子低声汇报,“和他一起来的,只有他的秘书林薇。我们的人尝试追踪,但在进入九龙城区后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唐装老者,正是“阴蛇谷”派驻香江,负责此次“采气”行动的核心人物之一,乌长老。
“果然来了……”乌长老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年轻人,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以为在苏黎世耍了点小聪明,就能一路高歌猛进了么?”
他转过身,蛇形戒指在灯光下反射出幽冷的光泽:“卡尔那个废物,虽然不堪大用,但总算把消息带到了。郭宇既然知道了我们的目标在亚洲,在香江,那他一定会来。来了就好……”
“长老,那我们原定的计划……”中年男子迟疑道。
“计划照旧。”乌长老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仅要照旧,还要加快!不仅要采走李兆安和他那项技术带来的‘新生大气运’,还要把郭宇这条主动送上门来的‘过江龙’……连同他身上的‘失落传承’,一并留在这里!”
他走到一张红木茶几旁,上面铺着一张香江的详细地图,几个关键地点被用红色的朱砂笔圈了出来。
“会展中心,明天峰会开幕,各方气运汇聚,是‘采气’的最佳时机。李兆安会在上午做主题演讲,那时他的精神与‘势’最为昂扬勃发,正是我们动手的绝佳时刻。”乌长老的手指点在会展中心的位置,“‘蚀运夺灵阵’已经布置妥当,只待时辰一到,便可启动。”
“那郭宇那边?”中年男子问道。
“他既然来了,就不会坐视不理。”乌长老冷笑,“他要么去会展中心阻止我们,要么会想办法直捣黄龙,来找我们。无论他选择哪一条路……”
他的手指移向地图上另一个被红圈标记的地点——一处位于新界、靠近边境的废弃工厂。
“……这里,都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通知‘影刃’,让他们准备好。这次,我要让郭宇和他那把见不得光的‘刀’,一起折在香江!”
“是!”中年男子躬身领命,快步退下。
乌长老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重新望向窗外的璀璨夜景,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贪婪而狰狞的笑容。
香江,这颗东方的明珠,明天过后,其蓬勃的气运,还有那意外之喜的“失落传承”,都将成为他乌长老,乃至整个“阴蛇谷”更进一步的垫脚石!
……
九龙城区的安全屋内。
郭宇站在模拟沙盘前,香江的立体地图在他面前缓缓旋转。他的手指虚点着会展中心、半岛酒店,以及几个能量异常波动出现过的地点。
林薇在一旁紧张地看着。
突然,郭宇的手指停在了一个地点——那处位于新界的废弃工厂。
“这里。”他淡淡开口。
林薇一愣:“这里?根据我们的情报,这里远离市区,交通不便,而且周围没有重要目标……”
“正因为它不重要,才重要。”郭宇幽暗的眸子盯着那个点,仿佛能穿透地图,看到其下的真实景象,“如果我是对方,在会展中心布下主要陷阱的同时,一定会准备一个后手,一个看似无关紧要,实则能决定胜负的……‘棋眼’。”
他能感觉到,那里隐隐传来一丝极其隐晦、却让他体内“噬界之芽”微微躁动的空间波动和……一种被精心掩盖的杀机。
“通知老刀,”郭宇收回手指,语气没有任何波动,“让他分出部分注意力,暗中监视这个废弃工厂。有任何异动,立刻回报,但……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允许靠近,更不许出手。”
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他,那里的‘鱼’,可能比会展中心的……更毒。”
林薇心中一凛,立刻应下:“是!”
郭宇的目光重新投向沙盘上那座象征着明天主战场的会展中心。
暗涌已在香江之下澎湃。
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在夜幕的遮掩下,变得模糊不清。
明天,当太阳升起,这场围绕着“气运”与“传承”的较量,将在这座不夜城,正式拉开血腥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