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的全身被冻住,让她无法动弹。
她残余的躯体早已失去了知觉,唯有脖颈还能微微转动,仿佛是这具身体最后的一点生机。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刀锋,那寒光闪闪的利刃,散发出的寒气仿佛连她的灵魂都能冻住。
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却不敢有丝毫反抗的举动。
生怕会激怒眼前的人,让那冰冷的刀锋毫不犹豫地划过她的脖颈。
“我、我叫零余子……”
她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像是被寒气冻僵了喉咙,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艰难。
她用着惊恐的眼神看着荒川肆,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你的另一个问题,我……我回答不了,要不然,那……那位大人会……会杀……杀了我的。”
荒川肆的眼神微微一动,他手中的日轮刀却依旧稳稳地停在女鬼的脖颈前,没有丝毫移动的迹象。
他缓缓俯下身来,就像是一只正在捕猎的猎豹,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己的猎物。
他的脚轻轻地贴着零余子的头,然后踩在她身后的树上,这个动作让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更靠近了零余子一些。
荒川肆手中的刀并没有因为他的俯身而有任何的晃动。
相反,他将刀又往里面抵了抵,刀尖几乎要刺破零余子苍白的皮肤。
零余子的瞳孔剧烈收缩,脖颈上的皮肤绷紧到青筋暴起。
她张了张嘴,呼出的白雾在刀锋前凝成细小的冰晶,接着那些冰晶又簌簌碎裂,像她濒临崩溃的神经。
她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我……我真的不能说……我如果说了会……会被那位大人的‘诅咒’杀死的。”
接着她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荒川肆,眼泪混着冰碴从脸颊滑落,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近乎祈求的说道
“求……求求你了,放了我吧,我……我就是因为太饿了,才来这附近吃人的,我保证,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吃人了。”
荒川肆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神如深潭般幽暗,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他的刀依旧抵在她的脖颈上,锋利的刀刃甚至因为体温的差异,在她苍白的皮肤上凝出一层极薄的霜。
他冷漠的说道
“鬼吃人是天性,你不在这吃,也会去别的地方吃,我不会因为这个放了你。”
零余子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
她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像是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我、我保证,再也……”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脖颈上的刀锋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荒川肆不知何时将刀又往前送了一分。
刀刃已经切开了她最外层的皮肤,一滴暗红的血珠顺着刀尖缓缓滑落,刀刃的寒气快将他的脖子冻结。
零余子的瞳孔剧烈收缩,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正顺着刀刃爬上她的脖颈。
恐惧像冰水般灌满她的胸腔,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荒川肆冷漠的开口道
“再问几个问题,回答的我满意了,就让你离开。”
零余子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僵,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她颤抖着抬起泪痕斑驳的脸,眼神里透露着震惊,脖颈上的血珠在月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微光。
“谢、谢谢您......”
她的声音细若蚊呐,睫毛上凝结的冰晶随着眨眼的动作簌簌掉落
“您、您想问什么?”
“你们瞳孔中数字和字分别代表的什么意思?”
零余子听到这个问题,心中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难的问题,但他也不敢表现在面上。
便忍着喉间翻涌的恐惧感,缓缓开口
声音仍带着未散的哭腔,却努力让每个字都清晰可辨
“数、数字代表的是在‘十二鬼月’中的名讳……‘下弦’代表地位,十二鬼月分为六个‘上弦’和六个‘下弦’,实力越强,数字越小。”
荒川肆接着问道
“‘下弦’和‘上弦’有什么区别?”
零余子声音微微发颤,像风中残烛般飘忽不定。
她垂下眼睫,不敢直视荒川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上弦’和‘下弦’……”
零余子声音微颤,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不可名状的存在
“‘上弦’是十二鬼月中最强的六位,他们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更高的地位,也更容易得到‘那位大人’的青睐……而‘下弦’……”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与畏惧
“‘下弦’虽然也是十二鬼月,但实力远不及‘上弦’。”
荒川肆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索
【那个黑死牟眼睛里刻的是‘上弦’和‘壹’,看样子应该是在十二鬼月中最强的存在……】
而零余子见他点头,稍稍松了口气,可紧绷的神经仍未完全放松。
她垂下的眼睫微微颤动,像是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荒川肆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冷冽,仿佛从深渊中传来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十二鬼月’效忠的‘那位大人’,究竟是谁?”
零余子闻言,浑身猛地一震,瞳孔中的数字与文字骤然闪烁了一下,仿佛被触及了某种禁忌。
她的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呼吸一滞,原本就苍白的脸庞此刻更是毫无血色。
她张了张嘴,却迟迟发不出声音,仿佛那个名字一旦说出口,便会招致无法承受的灾厄。
荒川肆察觉到她的异样,刀锋微微一紧,贴着她的脖颈又往前送了半分。
零余子此时陷入两难的境地,但无论她怎么选,最终的结局都只有一个字——死。
但眼前之人给她的压迫感太强了,她感觉如果不说,他的下场不会比说的好到哪里去。
既然横竖都是死,倒不如选个痛快点的死法。
于是她咬了咬牙,最终下定决心,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却硬生生挤出了那几个字
“……鬼舞辻无惨。”
话音落下,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月光也似乎在这一刻失去了温度。
零余子闭上眼等待死亡,却发现无事发生
她惊讶的睁开眼,正好对上荒川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仿佛有风暴在翻涌。
她的脖颈上,刀刃微微一颤,却没有立刻落下。
“鬼舞辻无惨……”
荒川肆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嗓音低沉而冰冷。
然后他站起身,将零余子身上的冰解了,冷着眼对她说道
“你走吧。”
刀锋收回鞘中的刹那,寒意却比先前更甚。
零余子踉跄着后退两步,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指尖还残留着脖颈上未散的凉意。
等反应过来后,她连忙弯腰道谢,然后转身逃一般的往身后跑去,生怕这短暂的饶恕下一秒就会化作利刃穿胸。
可下一秒,一道凛冽的刀光划破夜空,如流星坠地,撕裂寂静。
零余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刀光便已划过她的脖子。
等她再次反应过来时,她的头颅滚落在地,伤口处结着冰因此并没有血喷溅出来。
她看见荒川肆出现在她的身体前方,缓缓将刀收入鞘,身影如鬼魅般无声无息。
他低头望着地上那颗还在微微颤动的头颅,眼神依旧冰冷,仿佛方才那一瞬的犹豫从未存在过。
“相信猎鬼人的鬼,你是第一个。”
他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冷漠。
零余子的头颅滚落在地,那双曾因恐惧而颤抖的眼眸,此刻却凝固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错愕。
她的嘴唇微张,似有千言万语未及吐露,却又在冰冷的死亡中永远沉默。
荒川肆站在她断颈旁,刀鞘抵着地面,指节因握力而泛白。
雪在树上见到零余子被斩杀后,立刻飞回总部,将“荒川肆斩杀下弦之肆”的消息带了回去……
荒川肆则在杀完鬼后动身往“紫藤家”的方向走去,只是他还没走多远,
一群穿着统一的黑色立领制服,制服背后写着“隐”字,下半脸用绷带或面巾遮住的人拦住了他。
他下意识的将手扶上刀柄,而其中一个人在看到他这副样子后连忙摆了摆手开口解释道
“这位先生,我们是鬼杀队后勤部队——‘隐’的人,我们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如果受伤了,还请让我们带你回蝶屋。”
荒川肆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缓缓松开了握刀的手,指节因方才的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垂眸扫过眼前这些“隐”的成员,目光平静得近乎冷淡,仿佛方才那场斩杀下弦之鬼的厮杀从未发生。
“我没事。”
他嗓音低沉,语调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隐”的队员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们本以为眼前这位刚刚斩杀鬼的剑士会满身伤痕、气息紊乱。
甚至可能因为杀意未散而难以接近——可他却站得笔直,衣衫整洁,连呼吸都平稳得近乎冷漠。
他们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短暂的沉默后,为首的“隐”成员微微欠身
“既然你无碍,那我们便不打扰了。先去处理你打斗的痕迹了,再见。”
说完,他们绕开了荒川肆,朝战斗地点跑去。
荒川肆不管他们,接着走向“紫藤家”
……
而鬼杀队总部这边
“雪”落在一个房子的落地窗前,向屋内躺在床上,额头上有紫色疤痕的男人开口汇报道
“荒川肆今夜执行任务时因任务难度判断失误,遇到了下弦之肆。”
男人听到这番话,神色有些愧疚
“咳咳……是吗?我记得那孩子才刚通过选拔吧,结果第一次任务就遇到了下弦,这是我的失职啊……咳咳,那他怎么样了?”
“雪”接着说道
“荒川肆成功斩杀了下弦之肆。”
听见这句话,男人原本紧绷的身体微微一震,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撑着身子缓缓坐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震惊,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欣慰。
“他……斩杀了下弦之肆?咳咳……”
男人低声重复了一遍,嗓音沙哑,像是努力在确认这则消息的真实性。
“雪”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是的,我亲眼所见,他不费吹灰之力斩杀了下弦之肆。”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病榻上的男人耳边炸响。
“不费吹灰之力”这六个字,像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男人的心上,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无法相信,一个刚通过选拔的队员能够如此轻易地斩杀下弦之肆。
但这是“雪”说的,是跟着他的鎹鸦说的,这让他不得不信
男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胸口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着。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从他的喉咙里爆发出来,仿佛要将他的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咳咳……不愧是九郎那孩子看中的人啊!咳咳……”
他身旁的白发女子连忙扶住他,关切的问道
“夫君,别太激动了,身体要紧。”
男人摆了摆手,目光坚定的说
“天音,我没事,我就是太高兴了。”
然后他转头看着“雪”,眉眼带笑,温柔的说道
“既然他斩杀了十二鬼月中的下弦,那么按照队规,应该让他晋升为柱,麻烦你去和他说一下,让他两天后的上午过来,我会为他举办一场柱合会议。”
“雪”应了一声,转身飞走了。
男人看着它离去的背影,对身旁的“天音”说道
“天音,我有预感,人与鬼千年的仇恨会在我们这一代结束。”
“天音”听到这番话后显得十分欣喜
“是吗?夫君,那可太好了。”
“嗯,是啊。”
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
荒川肆这边,一回到“紫藤家”他就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好后就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纸窗的缝隙洒落在荒川肆的枕边,柔和的光线唤醒了他一夜的沉眠。
他起身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上队服,收拾好行囊,将日轮刀重新别在腰间,便准备离开,回狭雾山。
结果他还没走出房间,就“雪”突然出现,降落到他的窗台。
然后轻盈地落在荒川肆身侧,黑羽微微颤动,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荒川肆,主公召见。他让你两天后的上午前往鬼杀队总部,为你举办柱合晋升仪式。”
荒川肆微微一愣,荒川肆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晋升柱?”
他轻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透着一丝难以置信。
“雪”微微颔首,黑曜石般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他
“是的,主公亲口下令,按照鬼杀队规制,你斩杀下弦之肆,功绩卓着,应晋升为柱。”
荒川肆沉默了一瞬,目光望向远处,仿佛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他收回视线,轻轻点头。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