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川肆刚走出来,鬼的气息就已经感受不到了,但鬼最后的气息残留在这个村庄不远处的郊外,他的手紧紧握住日轮刀的刀柄,眼神渐渐冰冷。
接着足尖轻点地面跃上房檐,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寂。
荒川肆立于屋脊之上,衣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地穿透黑暗,锁定着远方那缕若有若无的残存气息。
还敢留下痕迹。
他低声呢喃,声音里淬着冰霜。
足尖再次轻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夜空,在屋顶间飞速跳跃。
每一次落地都几乎无声,只有衣袂翻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很快,就来到了村外,此时鬼的气息又重新出现,荒川肆朝着鬼气息最浓郁的方向疾掠而去。
夜色如墨,远处的树林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阴影,仿佛蛰伏的巨兽。
荒川肆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其中,日轮刀在鞘中微微震颤,似在回应主人的杀意。
等越过树林后,荒川肆的面前出现了一间房子,而鬼气就是从这栋房子里散发出来的。
但从远处看,这房子的装修完整,不像是废弃,因此不可能是鬼的藏身之处,接着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蝴蝶忍和蝴蝶香奈惠的身影。
想起她们介绍说自己的家在村子附近的不远处,又看了看这间屋子,心下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他加快了赶路,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房子。
日轮刀出鞘半寸,寒光如雪,荒川肆的指节在刀柄上收紧,呼吸微微一滞。
等来到了那个房子门口,看见原本紧闭的大门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开了。
心中顿时一紧,他猛地冲进房子,日轮刀瞬间完全出鞘,寒芒如电。
刚进去,就被房子内的景象震惊了,试管碎了一地,药物流淌如血。
玄关处血迹斑斑,再往里看——那已不再是人形的东西,静静躺在地上。
他沉默的踏进屋子,找寻着鬼
“姐姐!救……救命啊!”
女孩的尖叫声划破死寂,声音里带着哭腔和绝望,像一根针刺进荒川肆的耳膜。
他连忙跑了过去,却发现在一间房间内,一只头上长有犄角的恶鬼正冲向蝴蝶姐妹
而蝴蝶姐妹相依在一起,泪水从她们的脸上滑落,荒川肆眼神骤然冷冽如霜,手中日轮刀爆发出刺目寒光。
鬼的利爪即将撕开蝴蝶香奈惠咽喉的刹那——
“冰之呼吸—捌之型—寒蛟”
荒川肆挥舞日轮刀冲了过去,刀光如银河倾泻,寒霜在空气中凝结成数道蛟龙虚影,刀光过处,整间屋子的温度骤降。
冻结的血珠在半空悬停成珊瑚般的结晶,恶鬼撕咬香奈惠的獠牙被寒霜禁锢。
蛟龙虚影啃噬鬼躯时,连地板都迸裂出蛛网状的冰纹。
仅瞬间恶鬼已头身分离,身躯也已经被蛟龙撕咬成碎渣,鲜血溅落在地上、刀上、和蝴蝶姐妹的脸上,如绽开的红梅。
荒川肆将刀上的血迹甩掉,收刀入鞘,冷冽的寒气仍在空气中弥漫,他缓步走向那两只已经瘫软在地无法动弹的蝴蝶姐妹。
他伸手想将蝴蝶姐妹拉起来,却发现她们腿软的连站立都做不到。
他没办法,只好蹲了下来,擦去他们脸上的血迹,蝴蝶香奈惠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颤抖的手指轻轻抓住荒川肆的衣袖。
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
谢...谢谢你...
而蝴蝶忍在看到来人是荒川肆后,则是哭着扑进荒川肆的怀里,手捏成拳捶打着他的胸口,
“你……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啊!你那么厉害,要是……再早来一点,父亲和母亲就不会……呜啊啊啊啊!”
荒川肆的动作顿了顿,想到了门口那两具尸体。
他沉默下来,任由蝴蝶忍捶打胸口。
原本腹部的伤在蝴蝶忍的捶打下,隐隐作痛,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的抱住她,然后愧疚的说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
蝴蝶忍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的拳头渐渐松开,最后只是无力地揪住他的衣角,整个人像只受伤的小兽般蜷缩在他怀里抽泣。
蝴蝶香奈惠也慢慢靠了过来,脸上的泪还没干,颤抖的手轻轻搭在荒川肆的手臂上,带有歉意的说道
“那个……忍的话别放在心上,她……也不是故意想那么说的。”
荒川肆微微的点了点头,轻轻的拍了拍蝴蝶忍的背。
“嗯,我理解,让她发泄出来也好。”
接着他像是感应到什么,对身后说道
“出来吧,偷窥不太好吧?”
蝴蝶香奈惠听到这句话害怕的躲在荒川肆身后
“是谁?新的鬼吗?”
荒川肆没回答,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随后,一道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是一位年轻强壮的盲僧,眼睛呈白色,身上披着袈裟,
他头上有一条伤口,手上挂着念珠,在看见荒川肆时,双手合十,眼泪缓缓流下
“这位施主的感知力真是厉害,南无阿弥陀佛!多厉害的孩子啊,可我为什么从未在鬼杀队中见到过你的身影呢?”
荒川肆警惕的看着他
“你是谁?”
那位盲僧听到后有些抱歉的说道
“南无阿弥陀佛!是在下不懂礼数了,我是鬼杀队的岩柱——悲鸣屿行冥。”
听到是鬼杀队的柱,荒川肆放下心来,自我介绍道
“我是荒川肆,你没见过我正常,因为我还没有加入鬼杀队。”
悲鸣屿行冥则是恍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冰之呼吸吗?从未见过呢,是施主自创的呼吸法吗?”
荒川肆点了点头,然后像想起了什么,问道
“对了,这位悲鸣屿先生,可否告诉我狭雾山该往什么方向走?我要加入鬼杀队。”
悲鸣屿行冥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回道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如果要前往狭雾山的话,往东北方向走便可。”
荒川肆松了口气
【还好走对了。】
然后对悲鸣屿行冥道谢道
“谢谢了。”
悲鸣屿行冥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对荒川肆说道
“施主旁边的这两位小姐”
接着悲鸣屿行冥温和地扫过蝴蝶姐妹,双手合十。
这两位施主...可是与鬼战斗时失去双亲的遗孤?
荒川肆点了点头,
“是的,她们……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在鬼手下救下的幸存者。”
悲鸣屿行冥听罢,神色悲哀,他双手合十,微微低头,语气沉重而温和
“南无阿弥陀佛!请两位施主节哀顺变。”
荒川肆站起身,把怀中的蝴蝶忍还给蝴蝶香奈惠,然后对悲鸣屿行冥说道
“悲鸣屿先生,恶鬼既然已经被我斩杀,那我就先回去了,毕竟家里还有个妹妹等着我呢,而且明天还要赶路,这两位小姐就拜托你了。”
悲鸣屿行冥点了点头,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放心离去吧,我会保护好这两位小姐,并给她们找到住的地方的。”
荒川肆听见了想要的回答,就往外面走去,而蝴蝶忍却突然拽住荒川肆的手,有些不确定的问
“对不起,那个……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荒川肆也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或许吧。”
说完,就转身离去,就在到门口时,有东西突然朝他飞了过来,他下意识接住。
那是一卷绷带和一瓶药。
荒川肆微微一怔,转头看向悲鸣屿行冥。
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目光温和而坚定,声音低沉而平静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伤口不是光用冰冻冰住就能好的,希望这卷绷带和药能对你有些帮助。”
蝴蝶姐妹听到这话皆露出震惊的神色,不可置信的看向荒川肆
“什么?……你身上有伤?”
悲鸣屿行冥点了点头说道
“南无阿弥陀佛!是啊,这位荒川施主,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你腹部到胸口应该有一道十分严重的伤痕吧,但是却被你用寒冰冰冻住了,如果我没猜错,这也是你冰之呼吸的用法之一吧。”
蝴蝶忍听到这番话,又想到刚才他捶打对方胸口的举动,心中生起愧疚。
荒川肆一惊,但转瞬间就恢复平静,对呀,对方可是柱,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己身上的伤势?
他接过绷带和药,微微颔首,声音依旧平静
“多谢……”
悲鸣屿行冥轻轻摇头,双手合十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多礼。”
荒川肆不再多言,转身推门而出。夜风拂过,带着些许寒意,他裹紧了身上的衣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卷绷带,无奈的笑了笑,
“被看穿了啊。”
自己已经将身上的伤口隐藏的很好了,但却依旧被悲鸣屿行冥所看透,
“不过……真是位温柔的柱呢。”
他轻声自语然后将绷带和药收进怀中。
“好了,快点回去吧,还能睡一会儿,养足精神,明天好赶路。”
夜晚的风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底那抹沉甸甸的沉重。
他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却仿佛隔着一层薄雾,模糊不清。
他知道,悲鸣屿行冥看穿了他的伤势,也看穿了他刻意隐藏的疲惫。
但对方没有多问,只是默默递来了疗伤之物,如同佛前的慈悲,无声却厚重。
“伤口不是光用冰冻住就能好的。”
这句话,比任何责备都更让他心头一震。
是啊,冰可以冻结伤口,却冻结不了疼痛,更冻结不了失去的痛苦。
他独自走在夜路上,寒风掠过他的衣襟,冰冷的触感让他稍稍清醒。
他摸了摸腹部,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被极寒的冰霜强行冻结,但由于刚才的锤打,冰霜之中又有鲜红的血液浮现。
【得尽快处理……】
想到此,他加快了脚步,身影逐渐隐入夜色之中。
夜风呼啸,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心底那股挥之不去的疲惫。
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撕扯着他的神经,但他早已习惯这种疼痛
——或者说,他早已学会忽略它。
他抬头望了一眼远处朦胧的灯火,那是他妹妹所在的地方。想到她还在等自己,荒川肆的眼神微微柔和了一些。
【得抓紧回去了,不能让她担心。】
他握紧了日轮刀的刀柄,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刀刃上还残留着鬼血的腥气,但他已经无暇去管这些。
此刻,他只想尽快回到那个酒店,处理伤口,休息片刻,然后再继续前进。
……
蝴蝶姐妹这边
两女静静的看着悲鸣屿行冥,悲鸣屿行冥率先开口道
“这两位小施主,请问你们有亲戚在附近吗?”
蝴蝶香奈惠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们确实有个亲戚住在旁边的村子里,请问您是要送我们过去吗?”
悲鸣屿行冥点了点头,蝴蝶香奈惠紧抿嘴唇,目光坚毅,突然出声问道
“悲鸣屿先生,请问鬼杀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也想加入鬼杀队。”
蝴蝶忍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姐姐!你……”
可在看见她的眼神后,蝴蝶忍知道,自己的姐姐是认真的,随后她也像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那我也要加入鬼杀队。”
蝴蝶香奈惠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劝道
“小忍,我去就好了,你去亲戚家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结婚生子,姐姐我就很高兴了。”
蝴蝶忍含着眼泪十分果断的拒绝
“不要!姐姐,我要和你在一起。”
蝴蝶香奈惠注视着自己的妹妹,最终还是心软,叹了口气,摸了摸蝴蝶忍的头,眼神十分温柔,眼眶里却含着泪水
“你呀……”
悲鸣屿行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南无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有这份心是好事,但加入鬼杀队不是儿戏,你们知道加入鬼杀队之后的职责吗?”
悲鸣屿行冥的僧袍在夜风中轻轻摆动,他垂眸凝视着跪坐在地的两位少女。
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在他布满老茧的掌心投下细碎的光斑——那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
鬼杀队要斩杀的不仅是恶鬼。”
他的声音带着历经沧桑的回响,双手合十,眼中流出泪水
每个队员都要做好被鬼啃食半边身子、在剧痛中看着同伴死去的觉悟。
蝴蝶香奈惠肯定的说道
“就算如此,我们也愿意。”
悲鸣屿行冥静静的注视这两姐妹,
“鬼杀队。”
悲鸣屿行冥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如暮鼓晨钟般在夜色中回荡
“是一支以斩杀恶鬼、保护人类为己任的队伍。
他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敌人,而是以人为食、以杀戮为乐的恶鬼。
每一次战斗,都可能是生死一线;每一次胜利,都可能要以自己的血肉为代价。”
蝴蝶香奈惠与蝴蝶忍对视一眼,眼中虽有惧意,却无退缩。
“我们明白。”
香奈惠轻声说道,声音虽轻,却坚定如铁
“我们愿意承担这份责任,哪怕……付出生命。”
悲鸣屿行冥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却也夹杂着深深的忧虑。
“鬼杀队的道路,布满荆棘,鲜血与死亡常伴左右。你们是女子,本可安稳度日,为何执意踏入这修罗场?”
蝴蝶忍咬了咬唇,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倔强地抬起头
“因为……姐姐想去,我就去。而且,我们也亲眼见过鬼的残忍。
如果没有人去阻止它们,那还会有更多人像我们曾经失去的亲人一样,无辜惨死。”
她的话音未落,夜风似乎也低叹了一声,吹动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为这份决意作证。
悲鸣屿行冥沉默良久,最终轻轻叹了口气,双手合十,低诵一声
“南无阿弥陀佛……既然两位施主决心已定,那我就为你们寻找一位培育师吧。”
蝴蝶姐妹感激的说道
“万分感谢,悲鸣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