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川肆站在北方村庄的入口,夜色如墨,冷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刮过脸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荒川肆抬头望向远处,村庄的灯火稀稀落落,安静得近乎诡异。
“雪”落在他的肩头,述说着任务的情报
“荒川大人,根据情报,那位队员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村东头那间废弃的神社……但奇怪的是,附近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血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就连对方的鎹鸦也不见了。”
荒川肆微微颔首,目光沉静,薄唇紧抿,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气息。
他迈步朝村中走去,木屐石板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沿着蜿蜒的村道缓步前行,四周的房屋在月光的交织下投下斑驳的暗影,宛如蛰伏的巨兽。
荒川肆神色平静,他对此次任务并无太多波澜,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又一场寻常的差事。
只是他对这次任务有个比较疑惑的点——人失踪就算了,为什么鎹鸦也消失了……
他微微蹙眉,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鎹鸦作为鬼杀队与柱、队员之间最重要的联络方式,几乎不会轻易脱离岗位。
它们忠诚、警觉,一旦认主,除非死亡或遭遇极特殊情况,绝不会无故消失。
而这一次,不仅队员失联,连本该盘旋在附近通风报信的鎹鸦也一同不见,这未免太过巧合。
“雪”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小心翼翼地开口
“荒川大人,会不会是……那名队员自己离开了,或者……遇到了什么能屏蔽气息的存在?”
荒川肆没有立刻回答,他站在村口一棵枯朽的老树下,目光沉沉地望着远处那座隐于黑暗中的废弃神社。
神社的檐角在月光下泛着微微的青白,像是一只睁开的、冰冷的眼睛。
“不,不对。”
他低声喃喃
“如果只是离开,没必要连鎹鸦都带走。而且,没有留下任何讯息,甚至连气息都被抹去……这不是普通的失踪。”
【虽然那个队员的生还几率不大,但既然这个任务给我了,还是找了找吧,至于鬼……顺手杀了吧。】
他抬起手,轻轻按住腰间的日轮刀,眼中闪过寒意,他对“雪”吩咐道
“雪,你留在这里,保持警戒,注意四周的动静,有任何异状立刻通知我。”
“是,荒川大人!”
“雪”立刻点头,扑扇着翅膀飞上半空,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荒川肆独自一人朝废弃神社方向走去,脚下的雪地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随着他逐渐靠近神社,空气中的寒意似乎愈加刺骨,仿佛连风中都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令鬼心悸的压迫感。
神社的鸟居半塌,朱漆剥落,露出底下腐朽的木头。
周围的石灯笼东倒西歪,有的已经碎裂,散落一地。
荒川肆站在鸟居前,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周围,最终落在那扇半掩的神社大门上。
他缓缓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古老神社大门。
门轴因长年累月的锈蚀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这死寂的夜里如同某种未知生物的低吟,令人脊背发凉。
门后是一片更为浓重的黑暗,仿佛连月光都在此处被吞噬殆尽。
荒川肆眯起眼睛,日轮刀在微弱的光线中泛着清冷的银辉,映照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踏入神社的庭院,脚下是龟裂的石板与早已枯死的苔藓,每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咔嚓”声,仿佛踩在某种沉眠之物的脊背上。
神社的正殿大门紧闭,两侧的纸门早已破碎,只剩下几根骨架般的竹框,孤零零地挂在风中摇晃。
微弱的风穿过空荡荡的殿堂,发出呜咽般的低鸣,仿佛有人在低声哭泣,又像是某种未知存在在窃窃私语。
荒川肆站在正殿前,目光沉静,却带着一丝警惕。
他缓缓拔出腰间的日轮刀
“出来。”
他低声开口,声音不大,却仿佛有某种无形的重量,压得四周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无人回应。
只有风,依旧在呜咽。
荒川肆静静地站着,感官被提升到极致。
他能听见雪在高空盘旋时羽翼掠过空气的声音,能感受到远处树林里偶尔传来的枝叶摩擦,甚至能察觉到脚下泥土中一丝几不可察的颤动。
但神社内,除了风声,再无其他。
“不对劲。”
他低声自语,眉头微蹙。
他缓步绕过正殿,走向神社的后院。那里有一片早已荒芜的庭院,杂草丛生,中央有一口古井,井口被厚厚的藤蔓与苔藓覆盖,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就在他靠近古井的瞬间,心中那股异样的压迫感骤然加剧。
他猛地停住脚步,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口古井之上。
井口周围的空气,似乎比别处更加寒冷,甚至隐约能看到一缕缕若有若无的白雾,从井口深处缓缓升腾而起,却在触及地面之前便消散无踪。
荒川肆缓缓抬脚,朝古井走去。
就在他距离井口不过数步之遥时,忽然——
“咔。”
一声极轻的、几乎被风声掩盖的断裂声,从井底传来。
荒川肆瞬间警觉,日轮刀瞬间横在胸前,目光如炬地盯着那口古井。
“谁在那里?”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迫感,如刀锋般锐利。
没有回答。
但紧接着,又是一声更清晰的响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井底缓慢地挪动。
荒川肆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落在井口边缘,低头朝那幽深的黑暗中望去——
井内,一片漆黑,深不见底,仿佛连通着另一个世界。
但就在那一瞬,他余光捕捉到了一抹极其微弱的、非人的反光——
那是一只眼睛。
漆黑、冰冷,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正从井底深处,静静地、死死地……注视着他。
他轻轻一笑
“啊,原来藏在这里了,倒也没让我费多大劲。”
随后,他纵身一跃,毫不犹豫地跳入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下面的内容你就当作者给主角的通透世界加了个透视)。
井内的空气冰冷刺骨,仿佛连时间都被冻结。
四周是无尽的幽暗,连他自己呼出的气息都化作一团模糊的白雾,转瞬即逝。
失重感瞬间袭来,耳边只剩下风声与自己急促的心跳。
然而荒川肆并未慌乱。
他的日轮刀在黑暗中依然泛着微弱的银光,像黑夜中唯一醒着的星火,照亮了他面前极有限的空间。
他手上握着刀,神情冷静,感官被推至极限,捕捉着周围每一丝异动。
下落并未持续太久。
在一阵仿佛穿透骨髓的寒意之后,他的双脚猛然触碰到坚实的地面,膝盖微微弯曲,卸去冲击。
他稳稳站定,随即迅速环顾四周——
这是一条狭窄的甬道,墙壁由古老而潮湿的石块堆砌而成,表面布满了青苔与不知名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甜与腐朽交织的气味。
脚下的地面略微倾斜,向更深处延伸,仿佛直通地底某处不可名状的深渊。
而就在他前方不到十步的距离,有着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人形,却又不似人。
它身披破烂的黑袍,衣摆拖曳在地,沾满了不明的污垢与暗红色的痕迹。
看它的动作,似乎是想要逃跑
而荒川肆只是缓缓抬起日轮刀,刀尖直指前方,低声道
“我找到你了,恶鬼,冰之呼吸—贰之型—霜刃连斩”
话音一落,他身影一闪,便瞬间来到那个身影面前
仅一秒,那个刚抬起脚的鬼的四肢便如脆弱的枯枝般齐齐断裂,飞溅出去,砸在潮湿的石壁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黑袍翻卷,血水混杂着某种腥臭的液体喷涌而出,溅在斑驳的石墙上,宛如一幅诡异的壁画。
那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能刺穿耳膜,又像是无数根冰针扎进脑海,令人毛骨悚然。
它残破的身躯在地上扭曲翻滚,断肢处喷出浓黑的血液,溅落在青苔密布的石地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连地面都被灼出缕缕白烟。
它浑身颤抖着看着荒川肆朝自己走来
它不明白,自己隔老远就感受到荒川肆所带来的压迫感,然后立马就跑到了这井下,结果就因为想看看他追没追上来,停了两次,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它此时浑身颤抖着,四肢处的伤口仿佛被冻住了,迟迟无法自愈。
荒川肆来到它面前,蹲下身来,日轮刀的锋刃轻轻抵在那恶鬼残破的下巴上,微微用力,迫使它抬起那张已经不成样子的脸。
他微笑着问向那只鬼
“你想活命吗?”
那鬼闻言,浑身猛地一颤,原本因剧痛和恐惧而不断扭曲的面孔僵住了。
它那双本该燃烧着猩红鬼瞳的眼眸此刻满是惊惶与难以置信,就像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囚徒突然听到了特赦的诏令。
它张了张嘴,喉咙里挤出破碎而又嘶哑的声音
“你……你说什么?想……想活命?”
荒川肆依旧面带微笑,手上的日轮刀却没有丝毫松动,那冰冷的锋芒依旧紧紧抵在鬼的下巴上,让它的头无法再低下去分毫。
“没错,”
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想活命,就回答我的问题。”
那鬼的瞳孔剧烈收缩着,它似乎在拼命消化着眼前这个年轻剑士的话。
对于鬼来说,被猎鬼人逼到绝境,通常就意味着死亡,而且是被极其痛苦地斩杀。
可现在,这个猎鬼人居然主动提出了让它活命的可能,这简直违背了它所认知的常理。
“我……我愿意!我愿意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那鬼急切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生怕荒川肆会反悔。
荒川肆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
“很好,”
他说,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个井里呢?”
那鬼闻言犹豫了一下,似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
荒川肆轻轻眯起眼睛,日轮刀的锋刃微微下压,刀背擦过鬼的下巴,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那鬼顿时浑身一颤,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雏,不敢有丝毫隐瞒。
“我、我说!我说!”
鬼急忙叫道,声音里满是慌乱与求生欲,
“这、这里是我的……我的‘粮仓’”
荒川肆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但脸上的笑意未减。
“粮仓?”
他缓缓重复,语调轻柔,却像一把无形的刀,轻轻刮过鬼脆弱的神经。
那鬼赶忙点头,断断续续地说道
“对、对!这口古井,已经有几百年没人用了……阴气重,又隐蔽,很少有人靠近。我、我就偷偷把一些‘食物’藏在这儿……偶尔……偶尔下来……饱餐一顿……”
“食物?”
荒川肆嘴角的笑意更深,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说——人类吧。”
那鬼被那目光盯得浑身发毛,忙不迭地点头,像捣蒜一般
“是、是的!我平时抓到人了……我就把抓来的人藏在井底的暗洞里……等、等饿的时候……再、再下来吃……以备不时之需……”
荒川肆静静听着,手中的日轮刀依旧稳稳地抵在鬼的下巴上,没有丝毫颤动。
他的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仿佛只是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但那平静之下,却仿佛酝酿着某种令人窒息的怒火。
“暗洞……在哪?”
他轻声问,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他和那鬼能听见。
那鬼浑身一僵,本能地想要迟疑,但在感受到刀锋上那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寒意时,立刻惊恐地指向井底的一处角落
“在、在那边!沿着那面长满青苔的墙,往里走三步,有一块凸起的石砖,按下去……就会打开一个暗道……里面有个铁笼……还有……还有好几个人……”
荒川肆顺着它手指的方向看去,视线穿过弥漫的水汽与昏暗的光线,落在那面爬满青黑色苔藓的古老石墙上。
即便光线昏暗,他依旧仿佛能“看”到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巢穴。
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的鬼,那抹微笑终于从他唇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胆寒的冰冷。
“很好。”
他轻声说道,语调平静得近乎温柔,却让那鬼瞬间如坠冰窟。
“你提供的情报,或许有用。”
鬼刚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终于捡回一条命,却听荒川肆话锋一转,声音淡漠得如同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可惜,我不救鬼。”
下一秒,日轮刀划过一道耀眼的弧光,在那鬼尚未反应过来的瞬间,精准地砍下了它的头颅。
“唰——”
鲜血,混合着腥臭的黑血洒落在潮湿的石壁与地面上,那鬼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一声惨叫,便没了气息。
它的身体重重地瘫软下去,如同一堆烂泥,再无声息。
荒川肆收刀入鞘,动作干净利落,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插曲。
他站在井底,静静地望着那面被苔藓覆盖的墙壁,目光沉静而深邃。
“几个人啊……”
他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潮湿的空气中
“它应该不喜欢吃死人,所以目前里面的应该都是活的,去看看有没有那个队员吧……”
说罢,他转身朝那鬼所指的方向走去,步伐坚定,仿佛黑暗与恶臭都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井水滴滴答答地落下,像是为这场血腥的遭遇奏响了低沉的背景音。
他照着那鬼给的指示,沿着那面布满青苔的石墙,小心翼翼地数了三步,抬手在凹凸不平的墙面摸索着。
很快,他找到了那块微微凸起的石砖。
石砖表面潮湿冰冷,覆着一层滑腻的苔藓,仿佛与整面墙融为一体,若非方才那鬼亲口指出,任谁也难以察觉这竟是一道暗门的机关。
荒川肆没有犹豫,指尖用力向下一按。
“咔哒——”
一声极轻的机括响动,仿佛古老石门苏醒的低吟。
紧接着,石墙缓缓向内凹陷,露出一条幽暗狭窄的通道,一股更加浓重的血腥味与腐朽气息,从深处扑面而来。
他眸光一沉,毫不犹豫地踏入其中。
通道低矮逼仄,仅容一人弯腰前行,四周岩壁湿滑,滴落的水珠敲打在石面上,回声在狭小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某种未知生物的低语。
越往里走,那股腥臭味越是刺鼻,隐约还能听到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像是人类在绝望中发出的求救。
荒川肆神色未变,日轮刀已悄然出鞘半寸,刀身映出他冷峻无波的侧脸。
终于,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扇同样隐蔽的铁门,门上锈迹斑斑,中央嵌着一块已经模糊不清的铜制拉环。
他伸手握住拉环,轻轻一拉。
“轰——”
铁门缓缓移开,露出其后一个铁笼状的牢笼,以及……数个蜷缩在角落的人影。
那些人衣衫褴褛,浑身脏污,手脚被粗重的锁链牢牢扣住,有人满脸泪痕,有人目光呆滞,还有人一见到光亮和人影,便疯狂地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嘶哑的喊声
“救、救命……!”
“别怕。”
荒川肆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像一道穿透地狱的微光,落进这些将死之人的耳中。
他缓步走进铁笼,目光扫过每一张惊恐的脸,最终定格在角落里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身上——她大约七八岁的模样,蜷缩在铁笼最里侧,瑟瑟发抖,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你们暂时安全了。”
他蹲下身,轻轻解开离他最近那人手腕上的锁链,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在将几位普通村民救出来后,他的目光又向铁门内看去,果然,在里面看见了一个穿着鬼杀队队服的粉色头发少女倒在地上,身边躺着的就是是她的鎹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