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歪一看这些人虎视眈眈的样子,没有选择硬拼,而是喊道:“带上羊,跑。”
胡家坡的人后面追着。
很快,赵老歪等人就入赵家坡。
“胡村长,前面不能追了,入赵家坡了。”胡建国停下了脚步。
胡大柱带着人,眼睁睁看着赵老歪赶着那两只肥羊,一溜烟钻进了赵家坡的村巷,消失不见。
追进去?
那等于闯进别人村子挑衅,有理也变成没有理了。
胡大柱胸口堵着一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拳头攥得咯咯响,却只能硬生生停下脚步。
“操!”胡大柱气得把扁担狠狠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明明是我们的羊!吃根草还计较上了,他们以前没少吃我们的草。”胡建国也憋屈得脸色铁青。
跟着来的村民们个个义愤填膺,骂声不绝,却也只能对着赵家坡的方向干瞪眼。
胡大柱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深吸几口带着土腥气的冷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都别嚷了!”他低吼一声,压住众人的嘈杂,“羊,肯定得要回来!但不能这么硬闯。先回去,我想办法!”
刚离开赵家坡地界不远,迎面就见本村的胡老二气喘吁吁、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胡老二,你这又是咋了?”胡大柱询问道。
“村长!不好了!出大事了!”胡老二上气不接下气,一把抓住胡大柱的胳膊。
“又咋了?”胡大柱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更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是……是去镇上的那条山路!”胡老二指着通往镇子的方向,声音带着骂腔,“赵家坡那帮狗日的,把……把黑虎沟那段路给拦了!摆了路障,还派了人守着!说那沟是他们赵家坡的山头,以后咱们胡家岙的人过路,都得……都得交钱!一个人两毛,驮货的牲口五毛!不交钱就不让过!”
“什么?!”胡大柱只觉得一股血直冲脑门,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黑虎沟是通往镇上的必经之路,虽然狭窄难行,但却是胡家岙与外界联系的咽喉。
赵家坡这是掐住了胡家岙的脖子!
这比抢两只羊恶劣十倍、百倍!
这是要断了胡家岙的生路啊!
卖粮食、卖山货、买盐买油、甚至去卫生院……哪一样能离得开那条路?
“他们……他们真敢这么干?!”旁边的胡建国眼睛都红了,声音嘶哑。
“千真万确!”胡老二跺着脚,“我刚从镇上回来,就被拦住了,好说歹说,把身上仅有的几毛钱都给了才放行!他们还放话说,这是他们赵家坡的地盘,以后就这么定了!就在前面几里路的地方。”
愤怒、屈辱、还有一种冰冷的绝望,瞬间笼罩了所有人。
刚才因为丢羊而燃起的怒火,此刻被这断路的噩耗彻底浇灭,只剩下透骨的寒意。
胡大柱站在原地,身子微微发抖。
他看着眼前乡亲们那一张张惶恐、愤怒又无助的脸,再看看远处赵家坡的方向,一股从未有过的巨大压力,像这黄土大山一样,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肩上。
抢羊,或许还能说是纠纷。
断路收费,这就是赤裸裸的欺凌,是宣战!
“胡村长,这是看出来了,赵家坡的人这是下战书了,来真的了,和我们干上了。”胡建国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