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柱是个闲不住的人,几件大事在他手里被安排得井井有条。
他先是把自家的侧窑洞再次清理了一遍,自己制作了些药柜,一格一格,分门别类地放上草药和中成药。
关键是侧窑里面,单独隔离了些空间出来。
方便用来隐私性的疾病的检查,还要靠窗户,光线好的地方。
尤其是妇女的身体检查,又是隐私又很重要。
还要防止其他村民偷窥。
窑洞门口,他亲手挂上了一块簇新的木牌匾,上面是他请村里老先生写的几个端正大字:“胡家坡卫生室”。
在村口通往外界的大路旁,他也立了一块醒目的指路牌,箭头明确指向他家的方向。
这下,他这个半路出家的赤脚医生,算是有了个正经的“营业场所”,不仅本村人看病方便,邻村有个头疼脑热,也能循着牌子找过来。
忙完诊所的事,他一有空就往纪念碑的工地上跑。
作为村支书,他得盯着工程质量和进度。
看着村民们热火朝天地和泥、砌砖,听着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号子声,他心里踏实。
这活儿既给了大家现钱,又是在为村子争荣誉,他督促得更上心了。
“胡支书,我觉得吧,你要是当镇长那就好了,咱们村跟着发展发达,你能力又强,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柳若雪很敬佩的说道。
“这话可别乱说,传出去,那老书记和刘副书记可对我有意见,我就是个底层党支书,哪能当那官的命啊。”胡大柱急忙让柳寡妇别乱说了。
自己这个年纪,也是不可能往上爬的了。
“我看也成的,咱们镇这些年就没发展过,还是过苦日子,这都是大实话。”赵老憨也跟上说道。
“我啊,只想我们村好,我们村大家团结,众志成城。”胡大柱鼓励着大家。
“呵呵,胡村长,可真谦虚也真会说话,这人啊,未来的事都说不好,兴许呢,就蹦上去了,老天爷都知道的。”马主任也跟着支持胡大柱呢。
胡大柱只是笑笑,那种事,他想都不敢想。
炎热夏日,阳光毒辣,照在昔日的乱葬岗、如今已平整一新的土地上。
胡大柱带着李桂花和李杏花,开始了将这片死地变活土的艰巨工程。
脚下的土地板结得厉害,颜色发白,缺乏生机,一锄头下去,往往只能刨起一小块硬土,震得虎口发麻。
草根盘根错节,像一张巨大的网死死抓着土地。
“这地,真是睡死了过去。”李杏花拄着锹把,喘着气说。
“那就把它叫醒!”胡大柱脱下外套,只穿着一件单褂,往手心啐了口唾沫,再次抡起锄头,“力气到了,没有醒不过来的地!”
他们采用的是最传统却也最有效的改良方法。
胡大柱和李杏花负责在前头用镐头和铁锹,将板结的土块深深刨开,敲碎。
李桂花则跟在后头,把早就准备好的、铡得短碎的麦秸和玉米秆,大把大把地埋进翻开的土壤里。
“多埋点,桂花,别舍不得!”胡大柱回头叮嘱,“这些秸秆烂在地里,就是最好的肥料,还能让土变松软,保水保墒。这叫‘秸秆还田’,是老辈子传下来的好法子!”
李桂花应着,用力将一把金黄的麦秸均匀地撒在湿褐色的新土上,然后用脚仔细踩实,确保它们和泥土充分混合。
玉米秆比较硬,她就用铁锹把它们切得更碎些再埋进去。
空气中弥漫着新翻泥土的腥气和干草秸的清香。
“爹,这得埋多少才行啊?”李桂花直起腰,擦了擦额角的汗。
“多多益善!”胡大柱头也不抬,奋力挥着镐头,“把这地当成个饿久了的人,咱们现在就是在给它喂饭。喂得越饱,它将来回报给咱们的粮食就越多!”
三人形成了一条小小的流水线。
镐头和铁锹掘开沉睡的土地,金色的秸秆如同给土地喂食的精华被仔细掩埋。
汗水滴落在泥土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虽然辛苦,但看着身后那一小片已经变得疏松、混合着有机质的土壤,成就感便油然而生。
“明天啊,咱们还要灌水呢。要彻底把这块土地给养肥了,那样种出来的豆子才好吃,这可是咱们自己承包地呢,可不能有任何马虎。”胡大柱很用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