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依旧是“御龙轩”的包厢。
王群泽正搂着两个嫩模，意气风发地吹着牛逼。
“我跟你们说，那个姓张的，就是个装逼犯。什么币圈大佬，昨天被我一块表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直接溜了！”
“哈哈哈哈！”
“就是，王少这块表，碾死他了！”
“什么神车，在‘底蕴’面前，一文不值！”
包厢门，被推开了。
张凡走了进来。
他还是穿着那身Loro piana的t恤，神情平静，甚至……有些憔悴和疲惫。
“哟？”王群泽一看到他，乐了：“这不是张大佬吗？怎么，今天又来开眼界了？”
张凡没有说话。
他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他甚至没有看王群泽一眼。
他只是觉得有些口渴，缓缓地抬起手，对着门口的服务员，打了个响指。
“来杯水。”
这个动作，很随意。
但是，当他抬起手的那一刹那——
时间，静止了。
王群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李斌刚夹起的一块鲍鱼，掉在了桌上。
包厢里所有的富二代，包括那些嫩模，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死死地盯着张凡的手腕！
那……那是什么？！
王群泽作为玩表的人，他的瞳孔在0.1秒内，缩成了针尖！
他那块两千万的百达翡丽，在这块表面前，简直就像是路边摊买的电子表！
“不……不……不可能……”
王群泽的声音，抖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了。
“那……那是……6300G……G-master……chime……”
“百达翡丽……‘表王’……大……大师弦音……”
另一个懂行的富二代，已经结巴了，“这……这他妈不是五千万的表吗？”
“不对，不是五千万！这只是出厂价，这款表是真正的有价无市！”
“我听说，这款表曾经在拍卖行，拍出过三千万美元的天价！”
“啪。”
张凡拿起了服务员刚倒的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他终于抬起眼皮，那双经历了96年屈辱和麻木的眸子，平静地看向了王群泽。
虽然损失了两台法拉利，但b还是要装的。
他看着王群泽已经毫无血色、写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脸。
张凡缓缓地，将戴着表的手，放在了桌面上。
“王少。”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威压。
“你管这个，叫‘底蕴’？”
“那你的底蕴可太差了。”
“噗通！
王群泽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瘫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他的家世，他的品味，他两千万的“成年礼物”，在张凡这块五千万的“表王”面前……
被击得粉碎。
连渣都不剩。
张凡看着瘫在地上的王群泽，心中却没有任何报复的快感。
他只觉得……无尽的空虚和疲惫。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王”。
他赢了。
但是，他车库里的两个车位，永远地空了。
他站起身，甚至懒得再看王群泽一眼。
他平静地走出了包厢。
“张……张哥……您慢走！”李斌哆哆嗦嗦地站起来，九十度鞠躬。
包厢里其他人，全都跟着弹了起来，恭送瘟神一般，目送着张凡的背影消失。
张凡没有回家。
他一个人来到了b1层的专属地库。
他拉开了那台红色LaFerrari的车门，坐了进去。
他没有发动车子，只是静静地坐着。
他看着左手边，那两个空空如也的、同样印着“A栋2801专属”字样的车位。
002号，曾经停着他银色的艺术品monza Sp2。
003号，曾经停着他黄色的V12绝唱812 petizione。
现在，它们没了。
只剩下手腕上这块冰冷的、重得让他喘不过气的“表王”。
“呵呵……”
张凡发出了一声自嘲的苦笑。
他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个事实。
没有系统，他连王群泽那种纨绔子弟都斗不过。
没有系统，他连养活三台车都做不到。
他所谓的“几百年灵魂”，在真正的资本和“底蕴”面前，一文不值。
他之前所有的骄傲，在第四次模拟中长达96年的、卖车求荣的屈辱面前，被砸得粉碎。
然而……
空虚和自我厌恶之后，一股冰冷的、近乎偏执的火焰，从他苍老灵魂的废墟中，重新燃起。
“废物……又怎么样？”
他摸着LaFerrari冰冷的方向盘，眼神一点点变得锐利。
“我就是个废物。但系统在我手里。”
“我没有赚钱的本事，但我有……时间。”
“我有无数次模拟人生的机会！”
张凡很快冷静下来，monza和812，固然是神车。
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图腾。
一个所有车迷、所有富豪都必须仰望的巅峰。
——“三大神车”。
法拉利 LaFerrari。
保时捷 918 Spyder。
迈凯伦 p1。
他已经有了其一。
他要集齐另外两个。
他要让这三个怪物，同时出现在这个地库里。
他要用一个无可辩驳的、碾压众生的姿态，真正站在这座城市的顶端。
“系统。”
张凡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不再慌张，不再愤怒。
他接受了自己的无能。
也接受了系统的强大。
他现在，只是一个冷酷的、为了目标可以不惜一切的“玩家”。
【宿主，我在。你已经积攒了三次新的推演机会。】
“很好。”张凡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我要开始新的模拟。但这一次，我有新的规则。”
【请讲。】
“第一。我必须保住我现有的一切。我的房子，我的LaFerrari，我手腕上这块6300G，以及我银行卡里所有的本金。”
“第二。我所有的目标，都必须在‘保本’的前提下，净赚出来。”
“我，张凡，再也不会失去任何东西了。”
“模拟目标。”
张凡闭上了眼睛：“目标：净赚五千万。我现在的本金，大约是1800万。模拟结束后，我的账户余额，必须是6800万。”
【目标锁定：净赚五千万元。】
【约束条件：保留所有现有资产（房产、LaFerrari、百达翡丽大师弦音腕表、1800万本金）。】
【警告：此为纯粹的资本增值模拟。难度：极高。宿主不具备任何金融知识，且在模拟中极易受到情感因素干扰。】
“我不在乎。”张凡冷冷道，“开始。”
【23岁的你，手握一千八百万现金和神车、神表。你吸取了教训，你决定，绝对不能碰任何你看不懂的投机。】
【你将1800万，全部存入了银行，购买了最稳妥的5年期大额存单和R1级（极低风险）理财。】
【年化收益，约4.5%。】
【24岁的你，靠着利息生活。你每天开着拉法去买菜，戴着表王去逛公园。你过上了……退休生活。】
【28岁的你，五年过去。你的资产，靠着复利，缓慢增长到了2250万。你感到无比的枯燥和乏味。】
【30岁的你，在一次富二代聚会上，所有人都在讨论一个新兴的“元宇宙”项目。你动心了。你觉得可以搏一把。】
【31岁的你，投入了500万。三个月后，项目崩盘。你的资产，跌回了1800万。】
【你吓出了一身冷汗，你再次认识到自己是个废物。你缩了回去，继续当你的“苦行僧”。】
【40岁的你，资产缓慢回升到2800万。你依旧孤身一人。你太孤独了。】
【45岁的你，资产3500万。你成为了一个标准的“钻石王老五”。你开始沉迷于网络直播，在虚拟世界里寻找慰藉。】
【46岁的你，你成为了一个顶级财经女网红直播间的“榜一大哥”。她知性、优雅、漂亮，每天在直播间里分析着你听不懂的国际大势。】
【47岁的你，你和她线下见面了。她比视频里更美。她从不谈钱，只和你谈理想、谈红酒、谈艺术。她对你的拉法和表王表示惊叹，但更“欣赏”你“饱经沧桑”的灵魂。】
【48岁的你，你无可救药地坠入了爱河。你以为你找到了灵魂伴侣。】
【49岁的你，她“不经意”间透露，她的家族正在运作一个海外的私人信托项目，专供顶级富豪，年化回报率稳定在20%，但门槛奇高。她可以“帮你”弄到一份“原始股”。】
【你犹豫了。你】
【但她太完美了。她为你洗衣做饭，为你按摩解乏，她用最温柔的陷阱，瓦解了你所有的防备。】
【50岁的你，为了证明你的“信任”，也为了你可笑的“爱情”，你将你所有的流动资金，总计约4000万，全部转给了她。】
【第二天，她消失了。连同她所有的社交媒体账号。】
【你……再次遭遇了教科书式的“杀猪盘”。】
【你回到了起点。你只剩下你的房、车、表。】
【51岁的你，坐在天悦华府的落地窗前，你没有哭，只是你那颗苍老的心，又死了一次。】
【55岁的你，从麻木中苏醒。你不能失败。你还有资产。】
【你故技重施。你将你的天悦华府大平层，挂牌出租了。每月租金8万元。】
【你搬到了郊区。住进了一个月租五千的“老破小”。】
【你成为了一个可悲的、坐拥神车神表，却要靠收租度日的“隐形贫困人口”。】
【60岁，你靠着五年的租金，重新攒回了480万。】
【70岁，你攒了1440万。】
【80岁，你攒了2400万。】
【90岁，你攒了3360万。你老了，身体很差。你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去地库（你花钱租的），摸一摸你落满灰尘的拉法和6300G。】
【91岁的你，病倒了。你雇佣了一个18岁的女保姆照顾你。她是从乡下来的，年轻、天真、对你充满崇拜。】
【92岁的你，她对你无微不至。她给你洗脚、按摩，听你絮絮叨叨地讲述那些你根本不存在的“辉煌过去”。】
【你那颗干涸的心，再次被滋润了。你觉得，这是上天对你晚年的补偿。你甚至动了“收养”她的念头。】
【93岁的你，她跪在你面前，哭着告诉你。她弟弟在老家赌博，欠了高利贷五千万，要被砍断手脚。】
【她哭得撕心裂肺：“张爷爷，我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求您救救我弟弟……他是我家唯一的根啊！”】
【你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你那颗活了几百岁、被骗了无数次的心……又一次，他妈的，软了。】
【你恨。你恨这个世界。但你更恨你自己的孤独。】
【你叹了口气。你将你这些年攒下的所有积蓄，加上利息，总计约4200万，全部给了她。你告诉她：“去吧，救你弟弟。不要再回来了。”】
【她拿着钱，磕了三个响头，消失了。】
【你猜，她大概是她那个“弟弟”的同伙吧。】
【94岁的你，躺在老破小的床上，三天没有吃饭。你不是饿，你是心死了。】
【你又一次，一无所有。只剩下租金。】
【你开始疯狂地、机械地攒钱。你不再与任何人交流。你成了一个活死人。】
【100岁……110岁……】
【因为通货膨胀等因素，你的租金每个月可以收取三十万。】
【115岁的你，靠着最后22年的租金和利息，外加你自身的稳健理财，你的银行账户余额，终于颤颤巍巍地，跳过了七千万的数字。】
【你躺在病床上，看着那个数字。】
【你成功了。】
【你用92年的时间，被两个女人骗走了两辈子的积蓄，当了六十年的收租公，终于……净赚了五千万。】
【你流下了两行浑浊的、辛酸的泪水。】
【推演结束。】
张凡猛地睁开眼睛，他全身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不止！
那种被背叛的愤怒，那种晚景凄凉的孤独，那种被骗走一切的绝望……太过真实！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花了足足一分钟，才从92年的“记忆”中挣脱出来。
【推演完成。目标：净赚五千万。已达成。】
【约束条件：所有资产保本。已达成。】
【正在结算奖励……】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五千万元。】
“叮！”
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
【xx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10月20日入账 50,000,000.00元，当前余额 68,003,521.18元。】
成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23岁的皮肤。
他看了看手腕，表王还在。
他听到了地库里拉法的低吼
他，成功了。
用92年的屈辱，换来了五千万。
“值……”张凡沙哑地吐出一个字。
他没有休息。
他不能休息。
两个空荡荡的车位，在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