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
“滋！”
地面忽然亮起一道淡蓝色的光。
蛇王低头，才发现他们所站的区域，不知何时被隐形的光栅细线划成了一个规则的矩形。周围的地砖缝隙处，正在缓缓伸出一排排拇指粗细的金属针管。
“全员后撤！”蛇王怒吼。
他反应极快，一脚踢飞最近一块地砖，人已经朝一旁翻滚。
但其他战士没他那么好运。
“嗤——嗤——嗤——”
无数极细的银色雾线，从针管中喷出。
雾气在空中并不扩散，而是迅速聚拢成一层薄膜，如同透明的水幕，将十五名战士牢牢笼罩其中。
他们第一时间抬手捂住口鼻，甚至有人果断按下腕上的紧急解毒针。
然而——
下一秒，所有人的动作突然一滞。
瞳孔疯狂放大，肌肉瞬间僵硬。
他们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心跳、甚至意识都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力量“托住”，悬停在一个不可思议的平衡点上。
没死。
也动不了。
蛇王倒在安全区域之外，死死咬牙，看着自己的队员像一群被冻结的标本。
“纳米级神经阻断粒子。”张凡淡淡解释，“只封锁运动神经，不影响你的痛觉，也不影响你的意识。”
“放心，我很仁慈。”
“在我允许你们死之前，你们会一直活着。”
蛇王满头冷汗。
他这才真正意识到，他们不是在攻入一座普通的工厂——
他们，是被人引着，自己钻进了牢笼。
“你到底是谁？”蛇王咬牙，用英文吼道，“我们只是拿钱办事的雇佣兵！”
“你问我？”张凡笑了笑，换成流利的英文，“你应该问问，你的雇主是谁。”
全息屏幕一转。
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资金链图瞬间浮现。
离岸账户、匿名信托基金、加密货币钱包，一个个复杂到让普通人看了就头疼的数据节点，被红线一一串联。
最终，所有线条，汇聚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上。
——张林。
蛇王愣住了。
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几分钟之内，把隐藏在多重伪装背后的真正雇主挖出来，而且还标注了每一笔转账的精确时间与金额。
“衔尾蛇的‘噬主’程序。”张凡随口解释，像是在说午饭的菜单，“专门用来收拾不懂规矩的人。”
“你们在接任务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标记了。”
蛇王喘着粗气，额头青筋暴起。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张凡道，“你们的命，我不感兴趣。”
“我对你们手里的东西，比较感兴趣。”
全息屏幕中，刷新出一行行情报：黑曼巴多年来负责的政变、暗杀、绑架案编号一一浮现——每一个背后，都对应着一个国家、一场内战、一段血腥历史。
“这些委托记录，雇主信息，取证材料。”张凡懒洋洋道，“我已经帮你们做了整理归档。”
“顺便，还帮你们选好了几个最佳的接盘侠。”
蛇王浑身发冷。
他终于听懂了。
张凡并不打算直接毁掉他们，而是——
“把我们，变成筹码？”蛇王艰难吐出几个字。
“不，是钥匙。”张凡纠正，“通往某些人后院的大门。”
“你们很有价值。”
“比一批被你们偷走的残次品延寿丹，有价值多了。”
说到这，他忽然笑了笑，换回华夏语，轻声道：
“替我，向张林问好。”
“告诉他——这只是利息。”
……
半小时后。
永生生物郊区工厂上空，一架无标识的直升机悄然起飞，消失在夜色中。
机舱内，蛇王等二十名黑曼巴成员整齐躺在特制担架上，四肢被束缚，神经阻断药物维持着他们介于“生”与“死”之间的状态。
机身侧面，一枚微不可察的银蛇徽记闪了一闪。
——衔尾蛇，亲自押送。
第二天。
全球各大头条，被两条新闻同时洗版。
第一条。
【震惊！黑曼巴佣兵团数十年暗杀、政变、绑架内幕曝光！多国政客卷入！】
第二条。
【永生生物官方声明：昨夜成功挫败一起针对其核心产业的袭击！董事长张凡亲自坐镇，配合警方抓获多名国际通缉犯！】
新闻下面，是警方发布的模糊照片，以及一段由永生生物“友情提供”的监控剪辑：手持重武器的黑衣暴徒闯入实验区，被无形防御系统瞬间制服。
世人只看到——
延寿丹的生产基地，是“人类希望的摇篮”；
任何试图破坏它的力量，都是“全人类的敌人”。
媒体狂热，网友泪流满面，说“张凡是人类的守护者”“永生生物是人类文明的灯塔”。
只有极少数真正处在权力巅峰的人，看到新闻某些不经意的细节，心头一凉——
那是张凡，给他们发出的一个警告。
——你们的秘密，我看得见。
——你们的命脉，我踩得住。
……
张家。
地下酒窖。
电视屏幕上，正在循环播放黑曼巴被捕的新闻。
蛇王那张被打码的脸，张林一眼就认出来了。
一瞬间，他的手指狠狠一抖，手中价值不菲的威士忌杯“咔嚓”一声碎成了渣。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张宏远脸色苍白，额头冷汗直流：“不可能暴露得这么快的！我们走的是三重账户，外加匿名币中转……”
话没说完，酒窖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
张正武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脸色难看至极。
“哥，出大事了！”
“集团海外几条灰色资金链，被国家调查组盯上了！”他声音发抖，“他们拿着证据，说我们资助境外武装组织，让我们配合调查！”
张林猛地站起身，只觉眼前一黑。
资助境外武装组织——这句话，一旦坐实，不是罚款、不是象征性调查，而是足以让整个张家，从根基上被连根拔起的死罪。
“是谁？”张林咬牙，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是谁泄露出去的？”
空气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心里都浮现出同一个名字。
张凡。
“他怎么会有证据？！”柳玉梅失声尖叫，“黑曼巴的行动是秘密中的秘密，连我们集团内部都只有三个人知道！”
张林缓缓坐回椅子，手指关节发白。
“收网了。”
他闭上眼，声音嘶哑而疲惫。
“这就是他的报复。”
“才刚刚开始。”
……
张氏集团的噩梦，从那一天，正式拉开帷幕。
首先，是银行。
过去那些对张氏集团极尽讨好的国际大行，突然统一口径——
收紧授信额度。
冻结部分可疑账户。
要求补充几十亿美金的保证金。
理由冠冕堂皇：
“为了配合境外资金调查。”
接着，是合作伙伴。
原本几家准备与张氏集团联手开发西南枢纽房地产项目的大型央企，集体“临时调整战略布局”，单方面终止合作。
项目融资链断裂，地皮闲置，利息像一群嗜血的蛆虫，疯狂啃噬着张氏集团本已不算稳固的现金流。
再接着，是股市。
某匿名账号在海外社交平台上，连续抛出“张氏集团涉嫌洗钱”“张氏高层与黑曼巴私下交易”的爆料。
虽然没有直接点名张林，却足以让敏锐的投资者闻到不对劲的味道。
第二天，张氏集团股价跌停。
第三天，再次跌停。
短短一个星期，市值蒸发三成。
董事会里，原本对张林唯命是从的几位元老，脸色越来越难看。
“老张啊，你得给大家一个说法。”
“集团不能跟你一起陪葬。”
张林明白，他们不是担心“道德”，他们只是在害怕损失自己的钱。
那些怒视他的眼睛里，已经看不见尊敬，只有恐惧与算计。
而新闻上，永生生物的报道却越来越耀眼。
【帝都体育馆：永生生物全球发布会门票被炒至五亿美金一张，依旧一票难求！】
【多国政要、财团代表抵达帝都，只为求一颗延寿丹！】
【永生生物市值突破两万亿美金，张凡个人财富超越世界所有公开富豪总和！】
电视里，帝都体育馆外围人山人海，直升机在空中盘旋，维安严密到堪比国事访问。
而体育馆内，灯光璀璨如白昼。
全球无数直播镜头对准中央舞台。
张凡站在高台之上，一身极简黑色西装，没有佩戴任何装饰，却比所有镶满宝石的权贵更耀眼。
他的身后，是永生生物的标志——一条衔着光芒的蛇，环绕着一个简化的dNA双螺旋。
他抬起麦克风，声音通过同声传译，传遍全世界：
“人类对永生的渴望，从来没有停止过。”
“帝王炼丹，方士求仙，科技延寿……本质，都是对死亡的恐惧。”
“我不打算骗你们。”
“延寿丹，不能让你们永生。”
台下，一片死寂。
无数人心头一紧。
“它能做的，不过是，把你们从死亡的悬崖边，往回拉几步。”
“给你们三十年的时间。”
“让你们，有资格坐在新的时代，看一看这个世界，会被我变成什么样子。”
说到这，他微微一笑。
“时间。”
“是我给你们的最大恩赐。”
体育馆内外，无数老者、病人、富豪、政客，呼吸急促，眼神疯狂。
对普通人来说，三十年很长。
对他们来说——
那是多活一世。
“但任何恩赐，都不会是无条件的。”
“第一批延寿丹，将不会以金钱出售。”
“想要它——”张凡一字一顿，“拿你们真正珍惜的东西来换。”
“矿产、能源、粮食、港口、科研机构、主权债券、军工技术……”
“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可以谈。”
“但有一条——延寿丹的生产与所有权，只属于永生生物。”
“属于我。”
“永远不对任何国家、任何组织转让。”
这不是一场产品发布会。
这是一个人，站在世界面前，宣布了一件事情——
——旧的秩序，结束了。
新的秩序，由他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