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八点，武明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一半，她摸黑掏出钥匙开门，刚把帆布包扔在沙发上，备用手机突然 “嗡” 地震了一下。
那是一部老旧的安卓手机，是武家三天前让陌生男人送到她门口的，特意叮嘱 “只用来接收指令和发送情报，平时关机藏好”。她赶紧从包里翻出来，开机后，屏幕上跳出一条匿名短信，发件人显示 “未知联系人”，内容只有短短一行：
“入职满月，需提交首份有效情报，证明你的价值。三天内，用加密软件发送，勿误。”
短信末尾有个淡灰色的 “武” 字水印 —— 是武家的标记，错不了。
武明空握着手机，指尖瞬间凉了半截。入职满月，她原本以为武家会再给她点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催要情报了。她靠在沙发上，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反复读了好几遍，每一个字都像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有效情报”—— 什么是 “有效情报”？武父之前说得很清楚，要 “昭仪” 的核心机密，比如技术参数、供应链信息、销售策略。可她现在连研发部的门都进不去，oA 系统的公共文件区都被限制访问，怎么获取核心机密？
她想起上周武父的威胁：“你要是做不好，就别想知道你母亲的事。” 还有母亲的墓地，下个月就要续费了，武家要是断了费用，她根本交不起。
出租屋的灯光很暗，只有一盏小台灯亮着，映得沙发上母亲的旧照片泛着微光。照片上的母亲笑着，怀里抱着小时候的她，背景是游乐园的旋转木马。武明空伸手摸了摸照片，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妈，我该怎么办？” 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她不能让武家失望，更不能失去查明母亲真相的机会。可现在的她，就像被关在玻璃罩里，能看到李氏的大楼，却摸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她打开加密软件，界面是纯黑色的，只有一个 “发送文件” 的按钮。她盯着按钮看了半天，手指悬在上面，却不知道该发送什么。三天时间，她能找到什么 “有效情报”？
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夜色里，李氏集团的大厦还亮着灯，顶层的总裁办区域灯火通明 —— 李治应该还在加班吧？那个沉默的男人，手里握着所有她想要的答案，可她却连靠近他的资格都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关掉手机屏幕，把备用手机藏进书架最底层的旧书里。现在焦虑没用，她得想办法，哪怕找不到核心机密，也要找出能 “证明价值” 的东西。
周六早上七点，武明空就醒了。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武家的短信。她洗漱完，换上平时上班的衣服，想假装 “加班” 去公司，看看能不能在行政部的档案柜里翻到点有用的旧文件。
到了李氏大厦楼下，保安拦住了她：“请问您有周末加班证明吗？非工作日需部门经理签字的加班单才能进入办公区。”
武明空愣了一下 —— 她忘了公司有周末加班登记制度，刘经理昨天也没给她开加班单。她只能撒谎：“我忘带了，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就去行政部拿个东西，很快就出来。”
“不行，这是规定。” 保安摇了摇头，语气很坚决，“没有加班单，不能进去。”
武明空只能转身离开，心里更急了。她走到大厦旁边的咖啡馆，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美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盯着进出大厦的员工，希望能听到点有用的闲聊。
可来来往往的员工，要么是情侣约会，要么是朋友聚餐，聊的都是 “哪家餐厅好吃”“周末去哪里玩”“这个月工资怎么还没发”，连 “昭仪” 两个字都没提过。她坐了整整一上午，杯子里的美食凉透了，也没听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周日，她又换了个办法 —— 想联系之前兼职的便利店老板娘，问问她有没有认识李氏的员工，能不能打听点消息。可拿起手机，她又放下了 —— 老板娘人很好，要是被武家知道她牵连外人，说不定会对老板娘不利。她不能这么做。
回到出租屋，她打开备用手机的加密软件，盯着 “发送文件” 的按钮，手指悬在上面，却什么都发不出去。她翻开笔记本，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昭仪核心技术（x）”“供应链信息（x）”“销售策略（x）”“各部门预算（？）”“人员调动（？）”—— 能确定的信息少得可怜，全是问号和叉号。
她把笔记本扔在桌上，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吃剩的泡面盒，突然觉得很无力。入职一个月，她像个陀螺一样转，却什么都没抓到。武家要的是 “有效情报”，可她连最基础的信息都拿不到，怎么证明价值？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目光落在了笔记本的边缘 —— 那里记着她之前观察到的零碎信息：“上周三，财务部王姐说‘给研发部的预算批了，比去年多 10%’”“周五，市场部实习生说‘小李被调到‘昭仪’推广组了’”“行政部会议上，刘经理提了句‘采购部的办公用品预算砍了 5%’”。
这些信息很零碎，看起来都是无关紧要的日常，可如果把它们拼起来呢？研发部预算增加，是不是跟 “昭仪” 二代有关？市场部调人去推广组，是不是意味着 “昭仪” 要加大推广力度？采购部预算减少，是不是公司在把资源往核心项目倾斜？
武明空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睛亮了起来。她虽然拿不到 “昭仪” 的核心机密，可这些零碎的人员流动、预算调整信息，拼起来就能反映出李氏内部的 “资源倾向”—— 这也是一种情报，而且是武家可能没注意到的 “隐性情报”。
她赶紧翻开笔记本，把之前记的零碎信息一条一条列出来，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红色代表 “预算调整”，蓝色代表 “人员调动”，黑色代表 “项目进度”。越列越多，原本零散的点，慢慢连成了线。
武明空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 Excel 表格，标题写着 “李氏集团近期资源倾斜分析（2024.5.1-5.20）”。她把笔记本上的零碎信息一条一条填进去，先填 “人员流动”：
“1. 5.8，市场部员工小李（原负责日常宣传）调至‘昭仪’推广专项组，听市场部实习生说‘是萧总监亲自安排的’；2. 5.12，研发部张工（资深工程师，原负责传统家电项目）转至‘昭仪’二代研发组，研发部助理小张提过‘张工是技术骨干，调过去是为了攻克芯片难题’；3. 5.15，财务部新人小赵分配至‘昭仪’项目核算小组，财务部王姐闲聊时说‘以后‘昭仪’的账要单独算，专门派人盯着’；4. 5.18，采购部老周从‘日常耗材采购’转至‘电子元件采购’，听刘经理说‘是为了对接‘昭仪’的供应商’；5. 5.20，人力资源部招聘启事更新，‘研发工程师’岗位备注‘优先支持‘昭仪’项目’，薪资比其他岗位高 15%。”填完人员流动，她又填 “预算微调”，特意标注了变化比例：
“1. 5.10，行政部会议提及‘研发部 2024 年 q2 预算增加 10%，主要用于‘核心项目研发’’；2. 5.14，市场部前台说‘萧总监申请了‘昭仪’推广专项预算，比去年同期增加 5%，已经批下来了’；3. 5.16，采购部通知‘办公用品采购预算削减 5%，非必要耗材暂停采购’；4. 5.18，财务部内部通知‘行政部、后勤部等非核心部门预算削减 3%，资金优先保障核心业务’。”最后是 “非核心项目进度”，她只填了两条有明确依据的：
“1. 5.12，传统家电更新项目组的同事抱怨‘项目比计划延迟 2 周，人手被抽去帮忙做‘昭仪’的测试’；2. 5.19，It 部同事说‘办公系统升级项目暂停，技术人员都在忙‘昭仪’的系统对接’。”表格填完，她又在后面加了 “分析总结”：“从人员调动与预算调整来看，李氏近期资源明显向‘昭仪’项目倾斜 —— 核心技术人员、专项推广人员补充，研发与推广预算增加；同时压缩非核心部门（行政、采购）预算，暂停 \/ 延迟非核心项目（传统家电、办公系统），推测‘昭仪’系列为当前战略核心，公司将集中资源保障其研发与推广。”
她反复读了几遍，觉得还不够，又在结尾加了 “后续观察建议”：“1. 跟踪研发部人员流动，若有更多资深工程师加入，可能意味着‘昭仪’二代研发进入关键阶段；2. 关注市场部推广动作，若增加线下活动或线上投放，可能预示‘昭仪’二代即将上市；3. 留意财务部‘昭仪’项目核算数据，预算超支或提前拨款，可能反映项目进度紧张。”
这样一来，这份报告就不是简单的信息罗列，而是有分析、有结论、有后续建议的 “策略性观察报告”—— 虽然没有核心机密，却能帮武家判断李氏的战略重点，也算 “有效情报” 了。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周日晚上十一点半，离武家要求的 “三天内” 还剩一天。她把 Excel 表格加密，通过备用手机的加密软件发送出去，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她长长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感觉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点。
但她心里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武家要的终究是 “昭仪” 的核心机密，这份报告只能暂时稳住他们，接下来，她必须想办法接触到更核心的信息。
周一早上，武明空在地铁上打开备用手机的加密软件，看到 “已读” 的提示图标亮着 —— 武家已经看到她的报告了。她心里稍微踏实了点，至少报告没被直接打回来，说明武家愿意看下去。
周二下午，她正在整理行政部的会议纪要，备用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了一下。她借口 “去洗手间”，躲进消防通道，打开加密软件，看到了武家的回复：
“信息虽非核心，但反映出战略倾向，有观察价值。暂认可你的阶段性工作，后续按此方向深化。”
“暂认可”—— 这三个字让武明空松了口气。虽然不是 “完全满意”，但至少解除了 “证明价值” 的危机，武家愿意再给她时间。她回复：“明白，将持续深化观察，重点关注‘昭仪’相关动态。” 特意提了 “‘昭仪’相关”，暗示她知道武家的核心需求，只是当前条件有限。
回到工位，她把报告打印出来，折好放进书架最底层的旧书里 —— 书是母亲生前看的《红楼梦》，书页都泛黄了，没人会注意里面夹着一份情报报告。做完这些，她才重新拿起会议纪要，继续整理，表面上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弦还绷着。
周三晚上，她刚洗漱完，备用手机又响了。这次的回复比之前短，却让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有点意思。继续观察，重点转向‘昭仪’项目相关的一切人事物。”
没有多余的铺垫，直接给了新指令。武明空盯着 “一切人事物” 这五个字，心里咯噔一下 —— 这意味着武家不再满足于 “战略倾向”，而是要 “具体信息” 了。
她还没消化完，加密软件又弹出一条补充指令：“下次情报需包含至少 1 项‘昭仪’项目的具体进展（如测试节点、上市计划），两周内提交。”
“具体进展”“两周内”—— 武明空的手指僵在屏幕上。两周时间，她连研发部的门都进不去，怎么获取 “测试节点”“上市计划” 这种核心信息？之前的报告靠 “观察 + 分析” 还能蒙混过关，这次武家明确要 “具体进展”，再也没办法用 “战略倾向” 搪塞了。
她关掉手机，靠在门上，看着出租屋昏暗的灯光，心里又急又乱。权限被限，同事疏远，萧淑妃和张薇还在暗中针对她，现在武家又给了这么紧的期限和这么高的要求，她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冒险吗？比如偷偷溜进研发部的档案室？或者试着去接近李治的秘书陈姐？可这些都太危险了，一旦被发现，她不仅会丢掉工作，还可能被武家抛弃，甚至连母亲的真相都永远查不到。
她走到书架前，抽出那本夹着报告的《红楼梦》，翻到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一页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她摸着书页上母亲留下的批注，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想起自己 “一定要查明真相” 的决心。
“妈，再难我也得走下去。” 她轻声说，眼神慢慢变得坚定。
两周时间，再难也要试试。她必须想办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接触到 “昭仪” 的具体进展 —— 为了母亲，也为了自己能活下去。
她重新打开备用手机，在加密软件里回复：“收到，将按要求重点关注‘昭仪’项目，两周内提交具体进展。” 发送成功后，她把手机藏回旧书里，转身走到电脑前，开始搜索 “李氏集团研发部测试流程”“‘昭仪’项目公开报道”—— 哪怕只有一点线索，她也要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