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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英殿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殿中凝滞的寒意。马皇后崩逝三月有余,国葬的哀仪早已撤去,太子朱标也已从丧母之痛与风寒之疾中康复,可这位一手缔造大明王朝的帝王,心中的创口非但未愈,反而在日复一日的孤寂中,滋生出名为“猜忌”与“暴戾”的毒藤,缠绕着他的理智,也扼住了朝堂的呼吸。

朱元璋端坐在御案后,玄色常服上绣着暗金龙纹,却掩不住他眉宇间的疲惫与阴鸷。他手中的朱笔悬在奏章之上,笔尖的朱砂似要滴落,映得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愈发锐利。案上堆叠的奏章,有边关军情、地方赋税,也有官员任免,可在他眼中,每一页纸背后似乎都藏着“敷衍”与“欺瞒”。

“废物!”突然,朱元璋猛地将手中的奏章掷在地上,纸张翻飞,落在青砖上发出“哗啦”一声响,打破了殿内的死寂。跪在殿角的内侍们吓得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几乎要贴到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兵部这奏报,写的是什么鬼东西!”朱元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相击般的冷硬,“边关军粮损耗三成,只说‘偶逢阴雨,粮草受潮’,便想一笔带过?三成损耗!那是能让千名将士饿肚子的粮草!他们在江南养尊处优,可知边关将士顶风冒雪,吃的是掺了沙子的干粮?此等搪塞之词,是把咱当三岁孩童糊弄吗?”

站在殿侧的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闻言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息怒,臣这就将兵部奏报此事的主事官拿下,严刑讯问,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朱元璋瞥了他一眼,眼神冰冷:“拿下?光拿下有何用?咱要的是能做事、不欺瞒的臣子!不是一群只会舞文弄墨、遇事推诿的酒囊饭袋!传旨,兵部侍郎张秉彝,革职拿问,打入诏狱,彻查他任内所有军粮调度事宜!”

“臣遵旨!”蒋瓛应声,正要转身退下,殿外却传来内侍小心翼翼的通报:“太子殿下求见——”

朱元璋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不耐:“让他进来。”

不多时,朱标缓步走入殿中。他身着青色常服,面容温润,眉宇间带着与马皇后相似的仁厚,只是连日来目睹父皇的暴戾,眼中添了几分忧虑。他见地上散落的奏章,又看了看朱元璋阴沉的脸色,心中已然明了,却并未直言,只是躬身行礼,声音温和:“儿臣参见父皇。”

朱元璋看着儿子,心中的火气稍稍压下些许,指了指地上的奏章:“标儿,你来得正好,看看你这些臣子的‘功绩’!边关军粮损耗三成,奏报写得含含糊糊,若非咱仔细查看,怕是要被他们蒙在鼓里!”

朱标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缓步走到殿中,弯腰将散落的奏章一一拾起。他的动作从容,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仿佛在安抚一份躁动的人心。待将所有奏章整理整齐,他才轻轻放在御案上,而后再次躬身,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忽略的坚定:“父皇息怒,儿臣方才在外间已听闻此事。边关军务,关乎国本,粮草损耗之事,确实该查,但张侍郎素有清廉之名,往日调度军粮也从无差错,此次或许真有难言之隐,不如先召他前来问话,再做决断不迟。”

“难言之隐?”朱元璋冷笑一声,伸手重重拍在御案上,震得案上的砚台都微微晃动,“咱看他是有‘欺君之罪’!自你母后去后,这些臣子便越发懈怠,今日是军粮含糊,明日便敢在赋税上动手脚,后日怕是连军情都敢虚报!咱若不严惩,如何震慑朝野?如何对得起战死沙场的将士?”

朱标迎着父皇的怒火,神色依旧平静。他知道,父皇此刻的暴戾,根源并非臣子的过错,而是丧妻之痛无处安放,才化作对周遭的极度不信任。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放得更柔:“父皇,儿臣知道您心中悲痛,也明白您是为了大明江山。但母后在世时,常对儿臣说,‘为君者,当明察秋毫,亦需有容人之量。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当年儿臣背书,错了一个‘仁’字,您气得要打儿臣手心,是母后拦着您,说‘孩子知错能改便好,何必动如此大怒?气大伤身,也寒了孩子的心。’如今,您对臣子这般严苛,与当年对儿臣动怒,何其相似?”

提到马皇后,朱元璋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浇过,瞬间黯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他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御案上的龙纹,那是马皇后生前亲手为他挑选的木料,纹理间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朱标见状,知道父皇的心防已松动,便继续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回忆的温情:“儿臣还记得,母后常在后苑种些蔬菜,说‘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有一次,内侍为您准备膳食,多上了一道燕窝,母后见了,便让撤下去,说‘如今百姓尚未人人饱腹,陛下身为天子,当以身作则,不可奢靡’。她还说,‘你父皇性子急,见不得半点污糟事,总想把天下的不平事一夜扫尽,这是他的好处,也是他的苦处。这江山,是万民的江山,万民有贤有愚,有忠有奸,不能用一把尺子量到底。就像老农伺候庄稼,要容得下几根杂草,几只好歹能捉虫的赖蛤蟆,不然田地反而长不好。’”

他模仿着马皇后温和的语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一缕春风,拂过朱元璋那颗因悲痛而变得坚硬如铁的心。朱元璋缓缓转过身,背对着朱标,肩膀微微耸动,殿内的檀香似乎也变得更浓,掩住了他压抑的叹息。

朱标看着父皇的背影,眼中满是心疼,语气愈发恳切:“父皇,母后一生仁厚,辅佐您打下江山,安抚百姓,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您因怒伤身,因疑伤国。如今大明初定,百废待兴,北有残元未灭,南有土司未服,正是需要君臣同心、上下协力的时候。若因一点小过便重罚,因一丝猜疑便兴狱,只会让忠臣寒心,能吏束手,反而让那些真正的奸佞之徒有机可乘,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说到此处,朱标深吸一口气,猛地跪倒在地,额头贴在冰凉的青砖上:“儿臣恳请父皇,为了大明江山,为了母后在天的安心,也为了您自己的圣体,暂息雷霆之怒,广布仁德之风。给张侍郎一个辩解的机会,也给天下臣子一个改过的余地,让他们知道,我大明既有法度森严,亦有皇恩浩荡!”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朱元璋沉重的呼吸声。良久,他缓缓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眼圈已然泛红,嘴唇微微颤抖。他想发火,想斥责儿子“妇人之仁”,可朱标的话,句句都戳中了他的软肋——马皇后的遗愿,大明的江山,还有他对儿子的期许。

他想起马皇后生前,无数次在他盛怒时轻声劝慰,为他挽回那些险些被错杀的人才。当年胡惟庸案初起时,他想将所有牵连之人一网打尽,是马皇后跪在他面前,说“陛下若杀尽朝臣,日后谁来辅佐太子治理天下?”才让他稍稍收敛。如今,劝他的人,变成了他们的儿子,语气神态,竟与马皇后如此相似。

“起来吧。”朱元璋的声音沙哑无比,带着深深的疲惫,他走上前,亲手将朱标扶起,指尖触到儿子微凉的手臂,心中泛起一丝愧疚,“你说得对……是咱最近心火太盛了,竟忘了你母后的教诲。”

他走回御案前,拿起那份关于军粮损耗的奏报,重新仔细翻看。片刻后,他挥了挥手,对蒋瓛道:“传旨,张秉彝不必革职拿问,改为罚俸半年,令他三日之内,将边关军粮损耗的详细缘由奏报上来,若有半点虚假,再从重论处!”

蒋瓛一愣,随即躬身应道:“臣遵旨!”他心中清楚,这道旨意看似只是从轻发落,实则是陛下态度的转变,朝堂上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氛,或许能稍稍缓解了。

朱标见状,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躬身道:“父皇圣明!儿臣相信张侍郎定会查明缘由,不负父皇所托。”

朱元璋看着儿子,眼神复杂,既有欣慰,也有忧虑。他伸手拍了拍朱标的肩膀,语气沉重:“标儿,你比你爹想得周到。仁厚是好事,能得民心,可这江山并非只靠仁厚便能守住。日后你登基,既要容得下臣子的过错,也要辨得出奸佞的伪装,该严则严,该宽则宽,分寸二字,你要好好把握。”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朱标恭敬地应道,心中明白,父皇这话,既是嘱托,也是期许。

此时,内侍端来一盏热茶,朱元璋接过,却并未喝,只是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喃喃道:“你母后若在,定会夸你……”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思念。

朱标心中一酸,轻声道:“母后在天有灵,看到父皇能保重圣体,看到大明君臣和睦,定会安心的。儿臣日后会常来陪父皇,给您说说母后生前的趣事,也给您汇报朝中的政务,让您少些操劳。”

朱元璋点了点头,眼中的阴鸷渐渐散去,多了几分暖意。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温热,顺着喉咙滑下,似乎驱散了些许心中的寒意。

自那日之后,朱标果然日日前往武英殿。有时,他会带着自己处理好的政务,与朱元璋一同商议;有时,他会说起儿时与母后在后苑种菜、读书的趣事——说马皇后如何教他分辨五谷,如何在他生病时彻夜守在床边,如何告诫他“百姓是江山的根基,不可轻慢”。

每当此时,朱元璋总是沉默地听着,脸上的线条会柔和许多,眼中也会泛起温情。有一次,朱标说起马皇后曾为了省下粮食,在灾年带头吃野菜粥,朱元璋忍不住红了眼眶,叹道:“你母后这一生,都在为咱、为这江山操劳,从未为自己求过什么……”

朱标的陪伴,像是一剂良药,渐渐抚平了朱元璋心中的部分创伤。他对臣子的态度,虽依旧严厉,却不再那般偏执暴戾。之前因“国丧期间礼仪疏漏”而被关入大牢的礼部主事,在朱标的劝谏下,改为“杖责三十,留职查看”;地方官因赋税收缴稍缓而被问责的案子,也改为“限期补足,免予处罚”。

朝堂上的气氛,渐渐从“风声鹤唳”变得缓和。官员们上朝前,不再需要与家人诀别,虽依旧谨慎,却也敢在奏报中直言利弊。兵部侍郎张秉彝在三日之内,果然查明了军粮损耗的缘由——原来是边关连日暴雨,粮仓漏雨,又因路途遥远,修补材料未能及时送达,才导致粮草受潮。他将详细情况奏报上来,还附上了地方官的证词和粮仓受损的图样。

朱元璋看着奏报,对朱标道:“你看,若非你劝咱,咱险些错怪了忠臣。张秉彝做事还算稳妥,罚俸半年,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教训。”

朱标笑道:“父皇明察秋毫,臣子们定能感受到您的公正与仁德。日后,他们定会更加用心办事,不敢有丝毫懈怠。”

朱元璋点了点头,心中却清楚,马皇后的离去,在他心中留下的空缺,终究无法完全填补。他的多疑与警惕,只是暂时被压制,并未根除。但他也明白,朱标说得对,为了大明江山,为了不辜负马皇后的遗愿,他必须学会克制。

这日,朱标又来武英殿,带来了一份关于江南水利的奏报。江南地区因夏季多雨,常有洪涝,地方官请求朝廷拨款修缮堤坝。朱元璋看着奏报,沉吟道:“江南是赋税重地,若堤坝不修,来年洪涝,损失更大。只是,拨款之事,需派可靠之人前去监督,免得银两被贪官克扣。”

朱标道:“父皇所言极是。儿臣以为,可派工部尚书薛祥前往江南。薛尚书为人清廉,做事严谨,且熟悉水利之事,定能将堤坝修缮妥当,也能确保银两用在实处。”

朱元璋想了想,点头道:“薛祥确实可靠。只是,他性子耿直,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此次前往江南,你需嘱咐他,凡事多与地方官商议,不可独断专行。”

朱标应道:“儿臣明白。儿臣会亲自告知薛尚书,让他务必谨慎行事,不辜负父皇所托。”

两人正商议着,内侍进来通报,说太子妃常氏求见。朱元璋笑道:“定是太子妃给咱带了些点心来。你母后在世时,也常亲手做点心送来,如今,太子妃倒承了她的心意。”

不多时,常氏走进殿中,手中捧着一个食盒,躬身行礼:“儿媳参见父皇,参见殿下。”

朱元璋道:“免礼。今日带来了什么点心?”

常氏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糕点,有豆沙糕、桂花糕,还有一种形似莲花的点心。她笑道:“儿媳听闻父皇近日操劳,特意做了些清淡的点心,这莲花糕,是模仿母后生前常做的样式,希望父皇能喜欢。”

朱元璋看着那莲花糕,眼神一柔,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味道清甜,与马皇后当年做的几乎一模一样。他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对常氏道:“做得好,有你母后的味道。日后,常来宫中走动,陪咱说说话。”

常氏应道:“儿媳遵旨。”

朱标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欣慰。父皇虽依旧沉浸在丧妻之痛中,但在亲情的温暖下,他渐渐找回了些许往日的平和。朝堂之上,君臣和睦,百姓安居乐业,大明王朝这艘巨舰,在经历了一场短暂的偏航后,终于重新驶入了平稳的航道。

武英殿外,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殿檐上,映得琉璃瓦熠熠生辉。殿内,檀香依旧袅袅,君臣父子,言笑晏晏,仿佛将所有的阴霾都驱散在了暮色之中。只是,所有人都知道,失去了马皇后这根“定海神针”,大明朝的未来,仍需朱标这根沉稳的“舵杆”,小心翼翼地引领,方能行稳致远。

这日寅时末,天尚未亮透,朱标便已起身,带着几份连夜批阅好的奏章赶往武英殿——近来朱元璋虽收敛了暴戾,却常因思念马皇后彻夜难眠,晨起便独自坐在殿中翻看旧物,朱标总想着早些来陪他,免得他独自沉浸在愁绪里。

踏入殿门时,果然见朱元璋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方锦盒,里面是马皇后生前绣的一方手帕,素色缎面上绣着几株兰草,针脚细密,是她病中闲时所制。朱元璋指尖轻轻拂过绣线,神色怔怔,连朱标走近都未曾察觉。

“父皇。”朱标放轻脚步,躬身行礼。

朱元璋回过神,将锦盒合上,收入怀中,语气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标儿来得早,可有要紧事?”

“儿臣昨夜批阅了几封地方奏报,其中有两封关乎民生,想与父皇商议。”朱标将奏章递上,“一是河南遭了蝗灾,百姓颗粒无收,地方官请求朝廷拨粮赈灾;二是浙江沿海倭寇作乱,侵扰州县,水师请求增派兵力,加强防备。”

朱元璋接过奏章,仔细翻看,眉头渐渐拧紧。河南蝗灾,若不及时赈灾,恐生民变;浙江倭寇,自元末便屡禁不止,如今大明初定,水师尚未完全整训,贸然增兵怕是难以见效。他沉吟片刻,看向朱标:“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儿臣以为,河南赈灾当优先。”朱标直言,“民为邦本,百姓安定,江山方能稳固。可从太仓调粮十万石,再派户部侍郎周肃前往河南督办,周侍郎素有仁名,且熟悉地方政务,定能将粮草妥善分发到百姓手中。至于倭寇,水师兵力不足,可暂令沿海州县加固城防,组织乡勇联防,同时命兵部加紧训练水师,待来年春季,再派大军清剿,如此既能避免仓促出兵失利,也能给百姓喘息之机。”

朱元璋点了点头,眼中露出赞许:“你考虑得周全,既顾着民生,也不急于求成。周肃确是合适人选,他当年在陕西赈灾,口碑极好,就依你所言。只是,派往河南的兵卒,需严加约束,不可借赈灾之名骚扰百姓,若有违者,格杀勿论!”

“儿臣谨记,定会嘱咐周侍郎严加管教。”朱标应道,见父皇神色平和,又补充道,“儿臣昨日去东宫菜园,见今年种的萝卜长势极好,想起母后当年教儿臣种菜时说,‘种地要顺应时节,急不得;治国也如种地,需循序渐进,不可贪功冒进’。如今河南遭灾,正是需要朝廷稳扎稳打,安抚民心的时候,急不得。”

提到马皇后,朱元璋眼中的厉色又淡了几分,他起身走到殿中,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叹道:“你母后的话,句句都在理。当年咱在濠州起兵,缺粮少食,是你母后带着将士家眷织布换粮,才撑过了最难的时候。她总说,‘百姓跟着咱,图的是能吃饱饭、安稳过日子,若连这点都做不到,何谈江山社稷’。如今咱当了皇帝,反倒有时忘了这份初心。”

朱标走上前,轻声道:“父皇从未忘,只是近来心中悲痛,才一时失了分寸。如今有儿臣帮着父皇处理政务,定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不辜负母后的期望。”

正说着,内侍通报工部尚书薛祥求见。朱元璋道:“让他进来。”

薛祥身着官服,步履沉稳地走入殿中,躬身行礼:“臣薛祥,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他刚从江南回来,一身风尘尚未完全褪去,脸上却带着几分欣慰,“臣幸不辱命,江南堤坝修缮已全部完工,此次共加固堤坝三百余里,疏浚河道五十余条,来年汛期,江南百姓可免洪涝之苦。”

朱元璋闻言,脸上露出笑意:“做得好!薛尚书辛苦了,此次江南之行,你功不可没。”

“臣不敢居功。”薛祥道,“此次修缮堤坝,全赖陛下拨款及时,太子殿下指点有方,更有江南百姓踊跃参与,才得以顺利完工。臣在江南时,见百姓听闻朝廷修堤坝,纷纷自带工具前来帮忙,都说‘如今的皇帝和太子,心里装着百姓’,臣听了,心中甚是宽慰。”

朱元璋听了这话,心中暖意更甚。他想起马皇后生前常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百姓能有这般评价,也算是对她的告慰。他看向朱标,语气带着几分感慨:“标儿,你看,只要咱真心为百姓做事,百姓便会记在心里。这江山,终究是靠百姓撑起来的。”

朱标笑道:“父皇所言极是。臣以为,可将薛尚书在江南的举措颁行天下,令各地效仿,凡有水利失修之处,皆可上报朝廷,酌情拨款修缮,如此既能解百姓之苦,也能让天下人知道,我大明朝廷一心为民。”

“准奏。”朱元璋当即应允,又对薛祥道,“薛尚书一路劳顿,先回府歇息几日,随后吏部会根据你的功绩,予以嘉奖。”

“谢陛下!”薛祥躬身谢恩,退了出去。

朝堂之上,户部尚书郭桓奏报:“陛下,今年全国赋税已收缴完毕,较去年增加一成,太仓存粮充足,足以应对各地赈灾与军需。”

兵部尚书茹太素也奏道:“陛下,水师训练已初见成效,且从沿海招募了不少熟悉水性的壮士,来年春季清剿倭寇,定能一举成功。”

朝臣们纷纷奏报各地利好,殿内气氛融洽,再无往日的压抑。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的臣子,又看向站在一侧的朱标,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这一切的改变,离不开朱标的努力,更离不开马皇后生前的教诲。

散朝后,朱元璋留下朱标,两人一同回到武英殿。朱元璋拿起御案上的一份奏章,递给朱标:“这是陕西巡抚奏报,说当地百姓为感谢朝廷减免赋税,自发为咱和你立了生祠。你怎么看?”

朱标接过奏章,看完后沉吟道:“百姓立生祠,是感念朝廷的恩德,这本是好事。但儿臣以为,生祠不必提倡,一来会耗费百姓财力,二来若官员借此邀功,反倒会败坏风气。不如下旨,令陕西巡抚劝百姓拆除生祠,告知他们,朝廷为百姓做事,本是分内之责,无需如此。同时,可下令各地,若有官员借立生祠之名扰民,严惩不贷。”

朱元璋眼中露出赞赏:“你说得对,咱当皇帝,不是为了让百姓给咱立生祠,而是为了让他们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按你说的办。”他顿了顿,又道,“标儿,你如今处理政务,越来越有章法了,这江山,交给你,咱放心。”

朱标躬身道:“儿臣只是遵循父皇与母后的教诲,不敢居功。若不是父皇信任,给儿臣历练的机会,儿臣也难有今日。”

朱元璋笑了笑,不再多言,拿起朱笔,开始批阅奏章。朱标则站在一旁,偶尔为他递上茶水,或解答他关于政务的疑问。殿内檀香袅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一派父慈子孝、君臣和睦的景象。

只是,朱标心中清楚,父皇的多疑与警惕,终究是深埋心底的痼疾,或许永远无法完全根除。夕阳西下,朱标告辞离开武英殿时,回头望了一眼殿内的身影。朱元璋仍在批阅奏章,灯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却又带着一种帝王独有的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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