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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刚褪尽白妆,宫墙下的青苔便借着连绵的细雨疯长。朱雄英离京赴凤阳考察屯田已逾十日,东宫的琉璃瓦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廊下铜鹤香炉里飘出的檀香丝丝缕缕,恍惚间真如往日一般平静无波。

长宁公主坐在窗前,指尖捻着一枚刚绣好的玉兰花蕊,目光却落在庭院中那株新栽的西府海棠上。这海棠是兄长离京前特意让人从京郊玉泉山移来的,说等秋日用它的果子给徐锦云解馋。可如今花叶刚展,兄长却远在百里之外,她心里那根弦,反倒比兄长在时绷得更紧了。

“公主,太孙妃那边遣人来问,今日要不要去御花园赏新开的芍药?”贴身侍女青禾捧着一件月白色暗纹罗衫走进来,见长宁望着海棠出神,放轻了脚步。

长宁回过神,将绣绷放在一旁,接过罗衫比划了一下,淡淡道:“告诉嫂嫂,今日风大,御花园敞亮,恐吹着她。午后我去她宫里,陪她下盘棋解闷。”

青禾应了声“是”,又道:“方才内务府送来了这个月的宫份,奴婢核对过了,比上月多了两匹杭绸,说是圣上体恤太孙妃有孕,特意加赏的。”

“知道了。”长宁颔首,目光扫过桌上的宫份清单,忽然皱眉,“尚衣监送来的那批绣鞋,样式怎么还是去年的旧款?嫂嫂如今身子沉,需得软底宽面的鞋子才舒服,你去一趟尚衣监,让他们按新画的样子赶制两双,三日之内要。”

青禾领命正要退下,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是徐锦云身边的大宫女素心。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公主,太孙妃亲手做了杏仁酪,让奴婢给您送来尝尝。”

长宁起身相迎,接过食盒打开,一股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她用银匙舀了一勺,入口绵密,带着恰到好处的凉意。“嫂嫂有心了,这杏仁酪做得比御膳房还好。”

素心笑着道:“太孙妃说,公主近日操劳宫务,怕是伤了脾胃,这杏仁酪加了茯苓粉,能安神健脾。只是……”她顿了顿,语气略有些迟疑,“太孙妃今早起来,总说心里发慌,还问了好几次,皇太孙殿下那边有没有书信传来。”

长宁的心微微一沉。兄长离京时特意嘱咐,每月只消递一封平安信即可,免得徐锦云牵挂动了胎气。如今才过十日,哪来的书信?她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对素心笑道:“嫂嫂定是太想兄长了。你回去告诉她,昨日兵部递来的塘报说,凤阳那边风调雨顺,屯田事宜进展顺利,兄长一切安好。过几日我便去求父皇,让驿站多递些书信回来。”

素心得了话,安心地退了出去。长宁却没了吃杏仁酪的心思,她走到殿门口,望着远处坤宁宫的方向,眉头紧锁。兄长离京前,曾在坤宁宫处置过一名偷窃先皇后遗物的宫女,虽已将人秘密送走,可宫里人多眼杂,难保不会生出什么是非。

果不其然,三日后的清晨,青禾从外面回来,脸色凝重地走到长宁身边,压低声音道:“公主,宫里近来有些不寻常的流言。”

长宁正在给窗台上的兰草修剪枯叶,闻言手一顿,剪刀险些剪到嫩芽。她缓缓放下剪刀,用帕子擦了擦手,沉声道:“说清楚,什么流言?”

“是从尚衣监那边传出来的。”青禾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昨日几个老太监在值房吃酒,有人嘴碎,说皇后孝期内,坤宁宫夜里不太平,好像有异动。还说……还说太子宿醉在东宫之后,有个宫女莫名消失了,连家人都没收到消息。”

长宁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这流言看似没提兄长,可句句都绕着坤宁宫和“消失的宫女”,分明是冲着东宫来的。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兰草的叶片,沉声道:“查到是谁先起的头吗?”

“奴婢让人去查了,”青禾面露难色,“说是尚衣监的刘公公和张公公,两人都是宫里的老人了,平日里看着挺本分。可追问下去,他们却说只是听人闲聊,记不清是谁说的了,线索断了。”

长宁冷笑一声:“记不清?怕是收了好处,故意装糊涂。这流言来得蹊跷,既不大肆传播,又精准地传到那些对东宫心怀不满的人耳朵里,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想试探我们的底细。”

青禾急道:“那怎么办?要不要奴婢去把那两个老太监抓起来,好好审一审?说不定能问出幕后之人。”

“不可。”长宁摆了摆手,“现在动他们,反倒显得我们心虚,落人口实。流言本就模糊,他们没有实据,不过是想搅浑水。我们若是反应过激,倒让他们看出破绽了。”

她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去办两件事。第一,派人盯着尚衣监的刘公公和张公公,看看他们近日和哪些人来往。等找到由头,就说他们偷懒耍滑,还偷了尚衣监的绸缎,把他们贬去浣衣局做苦役,断了流言的源头。第二,你去跟御花园的管事太监说,就说前几日夜里,有贼人想潜入坤宁宫偷皇后的遗物,被侍卫发现赶跑了。如今宫里加强了戒备,让他们多派些人巡逻,把这个消息放出去,盖住那些流言。”

青禾眼睛一亮:“好。”

“手脚干净些,别让人抓住把柄。”长宁叮嘱道。青禾应声退下,殿内又恢复了平静。长宁望着窗外飘落的海棠花瓣,心里却清楚,这不过是暂时的安宁。暗处的人一击不成,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就像潜伏在暗处的狼,正等着下一个机会。

接下来的几日,东宫恢复了平静,刘公公和张公公因“偷窃绸缎”被贬去浣衣局的消息,在宫里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随后便被“坤宁宫遇贼”的传闻盖过。侍卫们加强巡逻的身影,让宫里人都信了“抓贼”的说辞,那些隐晦的流言,渐渐没了声息。

徐锦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不再整日愁眉不展。午后,长宁陪着她在庭院里散步,徐锦云扶着腰,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宁儿,多亏了你,这几日宫里总算清静了。前几日那些流言,听得我心里发慌,总怕会影响到殿下。”

长宁扶着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的石子,笑道:“嫂嫂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那些流言伤害到兄长和你。你如今怀着皇重孙,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别想太多烦心事。”

徐锦云点点头,叹了口气:“说不想是假的。殿下离京快一个月了,只来了一封平安信,我总担心他在外面吃不好、住不惯。”

“兄长是去办正事,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哪会那么娇气?”长宁笑着宽慰她,“等过几日,我就去求父皇,让驿站加急递信,让兄长多写些琐事回来,也好让你安心。”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太医院的李太医来了。他提着药箱,神色恭敬地走上前:“臣参见公主,参见太孙妃。今日臣来给太孙妃请脉。”

徐锦云在石凳上坐下,伸出手腕。李太医凝神诊脉,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长宁见状,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李太医,嫂嫂的脉象如何?”

李太医收回手,躬身道:“回公主,太孙妃的脉象略浮,似有心神不宁之兆,肝气也略有郁结。臣斗胆问一句,近日太孙妃可有什么烦心事,或是休息得不好?”

长宁立刻看向徐锦云,见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心里便有了数。定是前几日的流言,还是传到了嫂嫂耳中,让她暗自忧心。她连忙打圆场:“李太医有所不知,嫂嫂产期临近,难免有些紧张。再者,兄长离京日久,嫂嫂思念心切,故而心神不宁。想来不是什么大事,还请李太医开些安神的方子。”

徐锦云也勉强笑了笑:“是啊,许是我想多了。劳烦李太医了。”

李太医点点头,提笔开了方子,又叮嘱道:“太孙妃需得放宽心,切勿思虑过度,以免动了胎气。平日里可多听听琴音,或是看看话本解闷。”

送走李太医后,长宁扶着徐锦云回了寝殿。殿内静悄悄的,素心等人都识趣地退了出去。长宁握住徐锦云的手,轻声道:“嫂嫂,是不是前几日的流言,让你心里不安了?”

徐锦云低下头,眼圈微微泛红:“宁儿,我不是不信你和殿下,只是那些话太难听了。皇后是何等贤德之人,他们怎么能那样造谣?还有那个消失的宫女,我总怕……总怕会牵连到殿下。”

“嫂嫂别担心,”长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那些都是无稽之谈,我已经处置好了,不会再有人提起。兄长行事光明磊落,绝不会让人抓住把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等兄长回来,看到你和孩子平平安安的,才会安心。”

徐锦云点点头,靠在长宁肩上,轻声道:“有你在,我心里踏实多了。”

从那以后,长宁加强了对徐锦云寝宫的防护。所有送进来的饮食、药物,都要经过她信任的宫女和太医双重检查;能接触到徐锦云的宫人,也都被反复筛查,稍有可疑便立刻调离。她还特意让人在徐锦云的寝殿外安排了亲信侍卫,日夜值守,严防死守,绝不让任何可疑之人或言语靠近。

除此之外,长宁还以“为未出世的皇重孙祈福”为名,向朱标请旨,加大了对京畿地区佛寺道观的布施。尤其是静云庵,长宁又特意让人送去了丰厚的香油钱,顺便打探消息。几日后,静云庵传来消息:“一切如常,并无异动。”

这消息让长宁稍稍安心,却又更加疑惑。静姝是先皇后病逝后,自愿去静云庵为皇后祈福的宫女,上个月却突然“病逝”,对外只说是染了急病。长宁一直怀疑静姝的死不简单,如今静云庵说“并无异动”,难道是她想多了?还是幕后之人隐藏得太深?

日子在平静的表象下悄然流逝,转眼又过了半月。徐锦云的预产期越来越近,东宫上下都沉浸在期盼皇重孙的喜悦与紧张中。稳婆早已住进东宫,各种用品也准备得一应俱全,就等着小家伙降临。

长宁正在书房核对宫份清单,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抬头望去,只见素心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发髻都有些散乱,一进门就扑通跪倒在地:“公主!不好了!太孙妃……太孙妃见红了!”

长宁手中的毛笔“啪嗒”一声掉在账本上,墨汁迅速晕开,染黑了一大片。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素心面前,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太医来了吗?”

“就在方才,太孙妃刚喝完参汤,忽然说肚子疼,然后就……就见红了。”素心声音颤抖,眼泪直流,“奴婢已经让人去请太医和稳婆了,可太孙妃的脸色越来越白,奴婢实在害怕……”

“慌什么!”长宁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沉声道,“你先起来,去给太孙妃拿床软和的被子盖上,再让小厨房煮些红糖姜茶来。记住,不许在殿内喧哗,稳住其他人的情绪。”

素心连忙起身,擦了擦眼泪,匆匆退了出去。长宁深吸一口气,快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守在门口的侍卫:“立刻去通知东宫所有管事,按之前准备的应急预案行事!让侍卫们封锁东宫大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出!另外,派人去给母妃那边报信,就说嫂嫂只是有些不适,我已经请了太医,让她不必担心,千万别提见红的事!”

侍卫们齐声应诺,立刻分头行动。长宁赶到徐锦云的寝殿时,殿内已经乱作一团。稳婆正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徐锦云擦拭额头的冷汗;几个宫女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眼里满是慌乱。

徐锦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额上沁出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她看到长宁进来,挣扎着伸出手,声音微弱:“宁儿……孩子……我的孩子……”

长宁快步走到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冰凉一片。她强装镇定,语气温柔却坚定:“嫂嫂别怕,太医马上就来了,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定是近日思虑太多,动了胎气,你放宽心,有我在呢。”

徐锦云点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我好怕……宁儿,我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不会的,”长宁轻轻拍着她的手,柔声安慰,“嫂嫂这么善良,一定会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的。你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会儿,等你睁开眼,孩子就会健健康康地躺在你身边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太医提着药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来不及行礼,直接走到床边,握住徐锦云的手腕,凝神诊脉。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太医身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李太医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诊了许久,才缓缓收回手,站起身,对长宁使了个眼色。长宁心中一沉,知道情况不妙,跟着他走到殿外的回廊下。

“李太医,嫂嫂的情况怎么样?”长宁急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太医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回公主,太孙妃此番见红,并非寻常动了胎气,而是……而是误用了活血化瘀之药所致啊!”

“什么?!”长宁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遭雷击,“活血化瘀之药?这怎么可能!我已经派人严加看管,嫂嫂的饮食、药物,都是经过重重检查的,怎么会有人敢给她用这种药?”

要知道,孕期尤其是临近生产时,活血化瘀之药堪比催命符,稍有不慎,便会导致流产甚至危及产妇性命。她明明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怎么还会让有人钻了空子?

李太医面露难色:“公主,臣也只是从脉象上判断。这活血化瘀之药,若是少量掺入日常饮食或汤药中,短期内难以察觉,日积月累,才会引发此等症状。太孙妃近日可曾服用过什么特殊的补品,或是接触过什么外人?”

长宁立刻回想起来,徐锦云近日除了日常的汤药和补品,就只喝了她亲手做的杏仁酪,还有母妃派人送来的燕窝。母妃绝不会害嫂嫂,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她忽然想起,前几日尚衣监送来的那批绣鞋,虽然样式是旧的,但鞋底似乎比往常软了许多。当时她只当是尚衣监用心,没多想,如今想来,会不会是鞋里藏了什么猫腻?

“李太医,”长宁定了定神,沉声道,“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住嫂嫂和孩子的性命。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去太医院取,若是太医院没有,就立刻去民间采买,务必不惜一切代价!”

“臣遵旨!”李太医躬身应道,“臣这就去配药,只是太孙妃的情况危急,臣也只能尽力而为。公主还需尽快查明药源,否则就算此次保住了太孙妃和孩子,日后怕是还会有人作祟。”

长宁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转身对身后的青禾道:“你立刻带人去查太孙妃近日的饮食、汤药,还有用过的衣物、饰品,哪怕是一片布料、一颗珠子,都要仔细检查,绝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另外,把东宫所有接触过太孙妃饮食和用品的宫人、太监都关押起来,逐一审问,我就不信查不出是谁在背后搞鬼!”

青禾见长宁神色严肃,知道事态严重,立刻领命:“奴婢遵命!”

看着青禾匆匆离去的背影,长宁站在回廊下,望着庭院中那株日渐繁茂的海棠,心里一片冰冷。她知道,这场针对东宫的阴谋,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和凶险。幕后之人敢在她如此严密的防范下动手,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徐锦云和腹中的孩子,更是整个东宫,甚至是兄长朱雄英的储君之位。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揪出幕后之人,保住嫂嫂和孩子,守住东宫。兄长不在,她便是东宫的顶梁柱,绝不能让那些宵小之辈有机可乘。

安排好这一切,长宁才放缓脚步,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珠花,将脸上的冷厉敛去,换上温和担忧的神色。她轻轻推开徐锦云寝殿的门,殿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稳婆正跪在床边,用温热的帕子擦拭徐锦云额头的冷汗。

“嫂嫂,”长宁走到床边,握住徐锦云冰凉的手,柔声道,“李太医已经去配药了,他说你只是近日操劳,动了些胎气,用药静养几日便无大碍。你闭上眼睛歇一会儿,等药煎好,喝了就能安稳些。”

徐锦云虚弱地睁开眼,眼中噙着泪光,声音细若蚊蚋:“宁儿……我总觉得心慌得厉害,这孩子……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长宁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语气笃定,“嫂嫂这么善良,又一心向佛,菩萨定会保佑你和孩子平平安安的。你听话,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说不定就能听到兄长从凤阳传来的好消息了。”

提到朱雄英,徐锦云的眼神柔和了些,她点了点头,疲惫地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长宁守在床边,直到确认她真的睡熟,才悄声退出内殿,脚步不停地走向被侍卫严密看守的小厨房。

小厨房内,灯火通明。七名厨娘、帮工和送膳太监齐刷刷地跪在地上,个个面如土色,浑身发抖。地上的青砖被他们的冷汗浸湿,印出一个个深色的印记。

长宁走到灶台前,目光如炬,缓缓扫过众人。她没有疾言厉色,声音平静却带着沉甸甸的压力:“太孙妃今日入口之物,小厨房的账册上都有记录。从现在起,你们每人都要把今日经手的食材、调料、水源、器皿,乃至切菜、炖汤、送膳的每一步,接触过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巨细无遗地写下来。写完后,会有人让你们交叉核对。若是有一处对不上,或是与他人所言有出入……”

她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冷,如同寒冬的冰棱:“谋害皇嗣,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们应该清楚,这不是打发去浣衣局做苦役就能了结的。”

跪在最前面的管事厨娘吓得“咚”地一声磕了个响头,声音颤抖:“公、公主饶命!奴婢们绝不敢害太孙妃!今日的食材都是按例从内府司领的,跟往常一样,没、没有异常啊!”

其他几人也纷纷磕头,连称“不敢”,哭声和求饶声混杂在一起,让小厨房显得格外混乱。

长宁皱了皱眉,沉声道:“都闭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如实写出来,或许还能留一条活路。若敢隐瞒,休怪我无情!”

她知道,这些人多半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未必知晓内情。严刑拷打不仅可能屈打成招,还会打草惊蛇,让幕后之人趁机销毁证据。她要的不是认罪,而是藏在细节里的线索。

长宁不再理会他们,开始亲自在小厨房里勘查。米缸里的白米颗粒饱满,没有异样;油罐里的香油清澈,散发着正常的香气;甚至灶下的柴火,她都拿起几根翻看,确认没有被人动过手脚。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灶台边一个不起眼的陶瓷罐上——罐子里装着干香菇,是平日用来给徐锦云炖汤提味的。

她打开罐子,取出几片干香菇,凑近鼻尖仔细嗅闻。香菇的香气很淡,却隐隐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腥气。她又捻碎一点香菇放在指尖揉搓,指尖竟残留着一丝滑腻的触感。长宁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这不是普通的干香菇,里面混了外形、气味都极为相似的毒菇“红鬼笔”!

这种毒菇有微弱的活血功效,少量服用对常人无碍,但孕妇长期微量摄入,便会悄然扰动胎气,日积月累,最终酿成大祸。手法如此阴毒且隐蔽,绝非寻常宫人能做到,背后定有深谙药理之人指使。

“这罐干菇是从哪里来的?平日由谁负责管理?”长宁猛地转身,冷声问道。

管事厨娘颤颤巍巍地回答:“回、回公主,是内府司按例送来的。内府司每三日送一次新鲜食材,干货是每月送一次,这罐干菇是上个月送来的,一直放在灶台边,谁炖汤谁就随手取用,没、没人专门管……”

内府司!长宁的心猛地一沉。内府司掌管着宫廷的衣食住行用度,是要害部门,里面人员混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水深得很。

“近日可有生人靠近过小厨房?或者,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干菇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长宁又问道,目光紧紧盯着众人。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摇头。一个年轻的帮工小声说:“除了内府司送食材的人,没见过别的生人。这干菇看着和往常一样,也没闻到怪味,谁也没多想……”

线索到这里,似乎断了。直接查内府司,动静太大,不仅容易打草惊蛇,还可能被对方反咬一口,说她故意栽赃陷害。长宁沉思片刻,心中已有了主意。

她命人将罐子里的干菇全部倒出来,仔细挑拣,将混在其中的“红鬼笔”单独收好,用锦盒密封起来。又让人取来一罐新的干菇,替换掉原来的罐子,一切恢复原样。随后,她以“小厨房人手笨拙,不懂伺候孕中主子”为由,将今日当值的所有人都暂时遣送到京郊的皇家别苑“静怡轩”,名义上是去“学规矩”,实则是软禁审查,防止他们串供。

与此同时,长宁立刻让人从自己殿内调来一批心腹宫人,全面接管东宫小厨房的采买、烹饪、送膳等所有事务。这些人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被外人收买。

处理完小厨房的事,长宁回到徐锦云的寝殿外间。李太医已经带着徒弟煎好了安胎药,药碗冒着热气,散发着浓郁的药香。长宁接过药碗,先是仔细检查了碗口和碗底,确认没有异样,又让李太医先喝了一口,见他并无不适,才端着药碗走进内殿。

她坐在床边,轻轻唤醒徐锦云,用小勺舀起药汁,吹凉后喂到她嘴边。徐锦云皱着眉,强忍着药的苦涩,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喝完药,长宁又递过一颗蜜饯,让她含在嘴里,缓解苦味。

看着徐锦云重新睡熟,长宁才退出内殿,疲惫地靠在廊柱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从最初的流言试探,再到如今有人对未出世的皇重孙下毒手,这一连串的事件,显然不是孤立的。背后有一张无形的网,正悄然收紧,目标直指东宫最脆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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