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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更加刺鼻、令人作呕的酸腐恶臭如同实质般汹涌而出!方恕屿立刻打开强光手电,光束射入门后——一条向下延伸、布满湿滑青苔的石阶出现在眼前!

三人对视一眼,方恕屿打头,陆凭舟居中录像,迟闲川断后,依次踏入暗门。

台阶狭窄陡峭,湿滑异常。向下走了约莫十几级,空间豁然开朗。这是一个约二十平米的地下室,空气污浊阴冷,温度比外面低了好几度。地下室中央,赫然摆放着一个半人高、蒙着黑色厚布的巨大陶缸!黑布上用暗红色的颜料画满了扭曲怪异的符文,散发着浓重的邪气。陶缸周围,散落着十几个小坛子,坛口敞开着,里面盛着墨绿色的粘稠液体,隐约可见一些细小的、类似蛆虫的白色幼虫在液体中缓缓蠕动——正是“蜕灵蛊”的幼虫!

“呜……呜呜……”

就在这时,地下室角落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呜咽声!

迟闲川手电光立刻扫过去!只见角落里,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穿着苗族服饰的女孩被粗麻绳紧紧捆绑着!她嘴被布条死死堵住,脸上布满泪痕和污泥,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她的手腕上,贴着一张边缘泛着黑气的黄色符纸,符纸上的符文透着阴邪,正不断侵蚀着她的生机,让她手腕处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黑色!女孩的衣服上,还沾染着一些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血迹——正是暗门上那种!

“阿妹!”方恕屿立刻上前,小心地取下女孩嘴里的布条。

“呜……救……救我……”女孩声音嘶哑微弱,带着浓重的哭腔和苗语口音,“我叫阿依娜……是……是西巫山后山峰簌粟村的人……是……是木卡……木卡带我来的这里……”

“木卡?”方恕屿眼神锐利,“是魏九吗?他长什么样?”

阿依娜虚弱地摇头,眼神迷茫:“什么魏九?不……不是魏九……木卡……木卡是我们那边的人……他……他从来没离开过西巫山地界……他说带我来城里……见世面……学手艺……赚钱……给我阿妈治病……”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被欺骗的痛苦还掺杂了一丝……隐瞒。

陆凭舟的手机镜头稳稳记录着女孩的证词。方恕屿则在地下室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铁盒里,发现了一本厚厚的账本!他快速翻看,上面详细记录了魏九购买硫磺、雄黄、朱砂、以及各种名贵或剧毒草药的明细,数量惊人!更关键的是,在案发前一周左右,有几笔大额转账记录,收款人名字是一个陌生的“吴某某”。账本最后一页,赫然画着一幅简易地图,标注着西巫山深处一个名为“蛊寨”的地方,旁边还写着几个小字——“黑水菁”!

“蛊寨……黑水菁!”方恕屿眼神一凛,“看来这才是魏九的老巢!这些蛊虫的培育材料,甚至受害者,很可能都来源于这个寨子!”

迟闲川走到中央的巨大陶缸旁,伸手隔着黑布摸了摸缸壁,入手冰凉刺骨,但缸内却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气。他结合账本和地图,低声道:“魏九现在应该不在寨子里,否则不会留这阿妹在这里。我们得顺藤摸瓜,找到这个‘蛊寨’,别让她知道太多,先带她出去。”

三人正准备扶起阿依娜离开,地面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轰隆隆!”

头顶的泥土簌簌落下!整个地下室都在摇晃!

“不好!上面有人动了手脚!”迟闲川脸色一变,立刻意识到有人在上面想封死地下室!“快走!”他一把将阿依娜推向陆凭舟,同时用力推了方恕屿一把!

陆凭舟反应极快,立刻搀扶住踉跄的阿依娜。方恕屿也护住女孩,三人迅速冲向台阶!

迟闲川紧随其后。然而,就在他刚踏上台阶时——

“砰!!!”

头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重物砸落!紧接着,那道厚重的暗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竟开始缓缓闭合!

“闲川!”方恕屿回头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迟闲川眼神一厉,脚下发力,身形如电般冲向即将闭合的门缝!就在他身体即将穿过门缝的刹那,暗门沉重的边缘猛地夹住了他左臂的衣袖!

“嘶——!”迟闲川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闷哼一声,手臂被巨大的力量挤压,瞬间传来剧痛!

“抓住我!”方恕屿半个身子探出门外,右手闪电般伸出,死死抓住了迟闲川没被夹住的右臂!他低吼一声,全身发力,猛地向后一拽!

“嗤啦!”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

迟闲川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身体被硬生生拽出了门缝!几乎就在他脱身的瞬间——

“轰隆!!!”

暗门彻底闭合,严丝合缝!再用力推也纹丝不动!整个地下室被彻底封死!

“呼……呼……”迟闲川靠在墙上,右手捂着左臂被夹伤的地方,疼得额头冒汗,脸色有些发白。

“没事吧?”方恕屿和陆凭舟都围了过来,陆凭舟的镜头也关切地对准了他。

“没事,死不了。”迟闲川咬牙,甩了甩左臂,活动了一下,“就是夹了一下,有点疼,没伤到骨头。”他看向惊魂未定的阿依娜,“先出去!”

三人带着阿依娜快步走出“九寸堂”。刚踏出巷子,就看到巷口停着一辆刚刚发动的黑色面包车!车窗贴着深色膜,但副驾驶的车窗降下了一半,一个戴着斗笠、遮住大半张脸的侧影一闪而过!

“魏九!”方恕屿瞳孔一缩,瞬间拔枪对准面包车!

然而,面包车如同受惊的野兽,猛地发出一声咆哮,轮胎摩擦着石板路,瞬间加速,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拐过一个弯,消失在老城区的车流中!

“该死!”方恕屿低骂一声,收回了枪。

迟闲川揉着受伤的左臂,眼神冰冷地望着面包车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阿依娜看着方恕屿刚才拔枪的动作,眼神瞬间变得警惕和恐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你们是谁?你们有枪?你们不是来买药材的!”

迟闲川揉着胳膊,脸上又挂起那副懒洋洋的无所谓笑容:“阿妹别怕。刚才那个戴斗笠的,欠了我们一大笔钱,我们是来要债的。”他指了指方恕屿,“不然我们干嘛要查他的账本?”

阿依娜将信将疑,看看迟闲川,又看看方恕屿。方恕屿反应也快,立刻把枪收回枪套,耸耸肩:“玩具枪,吓唬人用的。你看,收起来了。”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善”一点。

迟闲川笑道:“现在你也没事了,要不我们送你回家?簌粟村是吧?”

阿依娜犹豫了一下,摇摇头:“簌粟村……和黑水菁的地界,向来不让外人进的。你们……进不去的。”

陆凭舟推了推眼镜,适时开口,声音温和而带着不容置疑的理性:“你自己也不认路,对吧?我们只送你到簌粟村的地界之外,不进去。我们有导航,知道大概方向。”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机,“送你到安全的地方,我们就离开。你一个人走山路,太危险了。”

阿依娜看着陆凭舟那张英俊而诚恳的脸,又看了看他手中那个会发光的手机,再想想刚才确实是他们救了自己,最终点了点头,小声说:“那……那好吧。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

“行,就这么定了!”方恕屿拍板。三人带着阿依娜回到老郭民宿,办理了延期入住,行李还在房间,并向老郭借车。

当老郭指着院子里那辆沾满泥点、看起来饱经风霜的银灰色五菱宏光时,陆凭舟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他这辈子坐过路虎卫士、迈巴赫、甚至直升机,但五菱宏光……还真是头一遭。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吐槽的欲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换了一身衣服的迟闲川倒是毫不在意,甚至还拍了拍车头:“不错不错,空间大,底盘高,适合跑山路!老郭,谢了啊!”他背上他那从不离身的帆布包,率先拉开车门坐进了后排。方恕屿坐进驾驶座。

因为有阿依娜在,只能让她坐副驾驶。陆凭舟看着后排沾着泥点的座椅,又看了看迟闲川已经舒舒服服靠在那里的样子,最终认命地拉开另一侧后门,坐了进去,尽量让自己的身体离那脏兮兮的座椅靠背远一点。

车子启动,发出有些吃力的轰鸣,驶离民宿,朝着西巫山后峰方向开去。

一路上,迟闲川时不时揉着受伤的左臂,嘴里“嘶嘶”地抽着气。陆凭舟坐在他旁边,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眉头微蹙。车子颠簸了一下,迟闲川胳膊撞到车门,疼得“哎哟”一声。

陆凭舟终于忍不住,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职业性的冷硬:“胳膊,伸出来我看看。”

迟闲川愣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把左臂伸了过去:“还是陆教授关心我!”

陆凭舟没理他的贫嘴,修长的手指在他手臂被夹伤的部位轻轻按压、检查。他的动作专业而轻柔,指尖带着医生特有的稳定和温度。当他的手指不经意触碰到迟闲川微凉的肌肤时,昨夜那尴尬的画面毫无征兆地闯入脑海——迟闲川那如同仙君一般的不沾染半分凡俗的精致面容,将他按倒在床上的调侃,肌肤在月光下泛着玉色……陆凭舟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不着痕迹地移开,耳根微微发热。他迅速收敛心神,声音比刚才更冷硬了几分:“肌肉轻微拉伤,软组织挫伤,没伤到骨头。避着点力,休息几天就好。”他刻意加重了“避着点力”几个字。

迟闲川咧嘴一笑,带着点调侃:“有医生在身边好啊!不然我都怕我这手废了,以后画符都哆嗦,祖师爷非劈了我不可。”

陆凭舟眉头并未松开,反而蹙得更紧,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不知道什么叫‘避谶’吗?自己就是学这个的,说话没个忌讳。”他顾及前排还有阿依娜在,话说得比较含蓄。

迟闲川闻言,非但没生气,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眼睛一亮,饶有兴致地看向陆凭舟紧绷的侧脸,拖长了调子笑道:“哟?陆教授居然会主动说出‘避谶’两个字?真是难得得很啊!看来跟我待久了,也沾了点‘仙气儿’?”

陆凭舟:“……”

他猛地收回手,转头看向窗外飞逝的山景,紧抿着唇,不再说话。只是那微红的耳根在车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迟闲川看着他这副样子,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也不再逗他,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去了。

一路无话,只有五菱宏光发动机的轰鸣和山路的颠簸。车子绕着盘山公路行驶了近两个小时,终于进入了西巫山后峰地界。道路从宽敞的柏油路变成了仅容一车通过的坑洼土路,方恕屿开得小心翼翼,速度慢了下来。

又开了约莫半小时,车子来到一处岔路口。一边的路稍宽,隐约能看到远处山坳里袅袅升起的炊烟;另一边的路则更加狭窄崎岖,深入更幽深的山林。

阿依娜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决绝:“停车!我……我要去黑水菁!我要去找木卡!”

方恕屿从后视镜里和陆凭舟、迟闲川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他方向盘一打,朝着右边那条更狭窄崎岖的小路转向。车子在颠簸中又行驶了十几分钟,直到前方道路被茂密的植被和一块刻着古怪图腾、写着“黑水菁地界”的木牌拦住,显然车辆无法再前行了。

方恕屿停下车。阿依娜推开车门,回头看了三人一眼,眼神复杂:“谢谢你们送我到这里。前面就是黑水菁的地界了,你们……别进去了。”说完,她转身,独自一人快步走进了那片被参天古木和浓雾笼罩的山林,身影很快消失在葱郁之中。

三人悄悄跟随阿依娜进入黑水菁地界,隐匿在树丛后观察。不远处,阿依娜正与一个穿着苗族服饰、身材精瘦、眼神阴鸷的年轻男子激烈交谈,男子正是木卡。阿依娜情绪激动,似乎在质问木卡为何欺骗她,将她骗到“九寸堂”那可怕的地方。木卡则一脸不耐烦,眼神闪烁,带着威胁。

眼看木卡眼中凶光毕露,手已经摸向怀里,迟闲川福至心灵,压低声音在两人耳边飞快耳语了几句。随后,他像变戏法似的从他那神奇的帆布包里掏出了……三瓶东西?!

方恕屿看着塞到自己手里的小瓶子,愣住了:“粉……粉底液?”瓶身上还印着某知名化妆品品牌的l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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