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钟声穿透晨雾,在宫城上空回荡。
玄七推着萧彻的轮椅,缓缓步入太和殿。夜离一袭墨袍,紧随其后,身姿挺拔如松,虽敛了红衣的张扬,那双眸子却依旧锐利,不动声色地扫过殿内众臣,将那些或惊疑、或探究的目光悉数挡下。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见了萧彻,皆是神色微动。昨日御花园的流言刚散,今日这位久居王府的七殿下便突然现身早朝,身后还跟着南疆圣子夜离,任谁都看得出,今日怕是有大事发生。
太子站在文官之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萧彻,指尖攥得发白,心头的不安像潮水般翻涌——皇后那边昨夜毫无消息传来,他派去的人也杳无音信,难不成是出了变故?
萧洵站在另一侧,目光落在萧彻与夜离紧挨着的身影上,眸色晦暗不明,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
皇帝身着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扫过殿内,最终落在萧彻身上:“彻儿,你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启奏?”
萧彻微微颔首,声音清朗,响彻大殿:“回父皇,儿臣确有要事。今日,儿臣要呈上两份证据,一份关乎太子,一份关乎皇后。”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太子猛地抬头,脸色惨白如纸,厉声喝道:“萧彻!你休要胡言乱语!本宫身正不怕影子斜,岂容你这般污蔑!”
“污蔑?”萧彻冷笑一声,抬手示意玄七。玄七立刻上前,将那只紫檀木匣高高举起,“这里面,有太子与户部侍郎勾结的密信,详细记录了挪用国库、构陷忠良的全过程;还有皇后贪墨受贿的账本,以及她装疯卖傻的证词。父皇不妨看看,这些东西,算不算污蔑?”
李总管连忙上前,接过木匣,呈给皇帝。
皇帝打开木匣,目光落在那些密信与账本上,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越往后翻,他的呼吸越是粗重,到最后,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喝出声:“逆子!毒妇!”
这一声怒喝,震得殿内落针可闻。
太子双腿一软,竟险些栽倒在地。他踉跄着扶住身前的文官,声音带着哭腔,嘶声辩解:“父皇!儿臣冤枉!是萧彻陷害儿臣!这些都是他伪造的证据!”
“伪造?”夜离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冰,“太子殿下不妨看看,这些密信上的字迹,可是你的亲笔?还有账本上的印记,可是皇后凤印的拓印?至于证词……”
他缓步上前,目光锐利如刀,直直看向太子:“昨夜坤宁宫的对话,太子殿下忘了?皇后装疯时,口中反复念叨的‘太子救我’,殿下也忘了?”
这话一出,太子彻底面如死灰。
他怎么也想不到,萧彻竟然能拿到昨夜的对话证词,更想不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墨袍公子,竟对坤宁宫的事了如指掌。
满殿文武百官亦是一片哗然,交头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
“原来太子真的勾结了户部侍郎!”
“皇后贪墨这么多银两,简直是骇人听闻!”
“装疯卖傻,原来是为了脱罪!”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太子,声音都在颤抖:“你……你这个逆子!朕真是瞎了眼,竟还以为你贤明仁厚!来人!将太子拿下,打入天牢!”
侍卫立刻上前,将瘫软在地的太子拖了下去。太子的哭喊声回荡在大殿之上,凄厉无比,却无人敢替他求情。
皇帝又看向李总管,怒声道:“传朕旨意!皇后德行败坏,贪墨乱政,废黜皇后之位,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其母家,尽数抄家问罪!”
“遵旨!”李总管不敢怠慢,连忙躬身退下。
萧彻看着眼前这一幕,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前世的仇怨,今生的算计,终于在这一刻,有了一个了断。
皇帝喘着粗气,看向萧彻,目光复杂:“彻儿,你……你做得很好。若非你,朕还被蒙在鼓里。”
萧彻缓缓俯身,行礼道:“父皇言重了。儿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肃清朝纲,还大周一个朗朗乾坤,本就是儿臣的责任。”
就在这时,萧洵忽然出列,躬身道:“父皇,太子与皇后罪证确凿,理应严惩。但太子乃国之储君,骤然废黜,恐引起朝野动荡。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重新择立太子,以安民心。”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有几位文官附和:“三殿下所言极是!国不可一日无储君!”
夜离的目光落在萧洵身上,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他就知道,萧洵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萧彻抬眸,看向萧洵,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择立太子?
萧洵的野心,终究还是藏不住了。
殿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皇帝看着下方争执的众臣,又看了看萧彻与萧洵,眉头紧紧皱起。
一场新的纷争,已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