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训练刚结束,接到邀约的几人就结伴朝着大厅走去。
“飘啊飘到底有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蓝宝小声嘟囔着。
坚尼打了个哈欠,兴致不高:“希望不是什么吓人的新发现。”
他最近总是容易犯困,对于这种一大早的邀约实在提不起劲。
乌拉拉走在奕欣身侧,闻言轻轻笑了一下:“总之,去了就知道了。”
刚踏入大厅,他们就看见夏光磊已经站在了中央,似乎也在等人。
“夏光磊?”蓝宝疑惑地四下张望,“飘啊飘不是说有事找我们吗?怎么没看到她人……”
夏光磊听到声音,笑着转过身凑过来:“你们也是飘啊飘约的吗?好巧啊,我也是她叫来的。”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蓝宝猛地打了个冷颤,只觉得一股凉意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他的脊背。
“……我在这里。”
飘啊飘幽怨的声音,几乎是贴着他耳后响起的。
蓝宝整个人僵住,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脖子像是生了锈,一顿一顿地、极其缓慢地扭过头——飘啊飘的脸就在他身后几厘米的地方,幽幽地看着他。
想到自己刚才还在抱怨找不到人,蓝宝吓得魂飞魄散,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飘、飘啊飘…你…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飘啊飘没什么表情地撇了撇嘴,眼神更幽怨了:“我没有突然出现,我一直都在这里。”
她强调道,“是你们,没有看见我。”
蓝宝顿时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双手合十连连道歉:“对对…对不起呀!我说错话了!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啦,我有点发毛……”
乌拉拉见状,赶紧上前一步,笑容甜美地打圆场,“飘啊飘,你特意叫我们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飘啊飘被提醒了一下,猛地想起正事,脸上的神情收敛了些,正色道:“帕主任吩咐我通知你们,后天就是新生晋级考试了,你们五个一定要参加。”
“考、考试?!”蓝宝一听这两个字,瞬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萎靡了,哀嚎出声,“我…我最害怕的就是考试了啦!怎么办怎么办……”
坚尼也垮下肩膀,一脸丧气:“哎,一点风声都没有,也不知道到底要考什么耶!”
飘啊飘看着他们苦恼的样子,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罕见的兴奋:“考什么不重要啦。”
她声音充满期待:“重要的是…听说今年的冠军奖品,是‘心想事成棒’哦~”
“心想事成棒?”蓝宝暂时忘了恐惧,好奇地歪头,“那是什么东西呀?”
“就是能实现任何愿望的魔法器具!”
飘啊飘解释道,眼睛里闪着光。
“任何愿望?!”乌拉拉一下子抓住飘啊飘的胳膊,眼睛瞪得圆圆的,“飘啊飘,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
飘啊飘非常肯定地点头。
一瞬间,所有人都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 “太好了!”乌拉拉双手交握在胸前,眼中充满了希冀的光芒,“如果那是真的,那我一定可以更快找到姐姐了!”
坚尼和蓝宝对视一眼,也忍不住开始傻笑,显然陷入了某种美好的憧憬。
就连奕欣也不由得心神荡漾了一瞬——任何愿望?那是不是可以直接许愿让暗黑大帝立刻原地炸成烟花螺旋升天?
或者……许愿自己立刻获得全宇宙第一的魔力好像也不错?
至于会不会拿到第一,拜托,我奕欣大王都拿不到,还有谁能拿到?
怀揣着对心想事成棒的期待,上午的课终于结束了。
吃完午饭,坚尼迫不及待地拉着蓝宝去加练,奈亚和乌拉拉也结伴回宿舍午休。
奕欣站在餐厅门口,看着她们走远,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独自朝教师公寓的方向走去。
奈亚本来执意要陪她一起去,但奕欣摇摇头,拒绝了她。
毕竟是在老师宿舍,去太多人也不方便。
奈亚只好作罢。
教师公寓的环境清幽安静。
奕欣站在维多利亚老师的房门外,做了个深呼吸,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打开了。
维多利亚站在门内,似乎刚结束片刻的休息,她并未穿着昨日那身严谨的长袍,而是换了一袭深紫色的舒适家居长裙,面料柔软地贴合着身形。
“是奕欣同学啊,”她侧身让开通路:“快进来吧,我正想着你应该快到了。”
房间内布置得简洁而舒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类似檀香与雪松混合的宁静气息。
维多利亚示意奕欣在一张柔软的单人扶手椅上坐下。
“放轻松,我们只是做一个简单的探查,不会有什么不适的。”
维多利亚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她站在奕欣面前,指尖泛起一层极其柔和的乳白色光晕,缓缓笼罩住奕欣的头部。
奕欣起初还有些紧张,但在那温暖而平和的光芒包裹下,她的意识仿佛被温水浸透,一点点沉溺下去,眼皮越来越重……
最先感知到的,是包裹周身的触感——
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水,温和地承托着她,缓慢地荡漾,带来一种奇异的、近乎安宁的悬浮感。
但这份安宁并未持续太久。
毫无预兆地,身下平静的海水猛地剧烈涌动起来。
一股强大的暗流攫住她,将她狠狠向上抛掷,又拽入更深的漩涡。
冰冷的海水变得粗暴,猛烈地灌入她的口鼻耳际,巨大的浪涛声轰然炸响——
哗——!
在那震耳欲聋的潮声间隙,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猛地取代了海水的腥咸……
眼前闪过医院冰冷苍白的墙壁,耳边是自己虚弱急促的呼吸,混杂着隔壁床压抑的啜泣……
咕嘟……咕嘟……
什么声音?
视线模糊地聚焦,发现自己枯瘦的手背上正埋着针头,连接的透明软管向上延伸,通往一个摇晃着的吊瓶——瓶内正单调地升起着气泡。
哗——哗——
不对,还有声音……
眼前被一片白光覆盖,有冰冷的器械切开皮肉,温热的、粘稠的液体正无法抑制地从体内涌出。
迅速染红了周围冰冷的海水,染红了记忆中洁白的床单……
视线混乱地切换着,那对日渐憔悴的养父母,正对着一个模糊的男人影几乎跪下。
哽咽哀求被浪声撕扯得断断续续:“……再借一点……就一点……孩子不能断药啊……”
那男人面露难色,最终还是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养母瘫坐在地上,无声地流泪,养父则红着眼眶,一遍遍捶着自己的头。
哗——
咕嘟……
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似乎能听到吊瓶里那令人窒息的咕嘟声,仿佛生命正随着那些气泡一点点流逝……
嗬嗬——
奕欣剧烈地喘着气,手背上的吊针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刺痛,吊瓶里的液体疯狂地咕嘟咕嘟冒着泡,腹部的伤口更是灼痛难忍。
巨大的悔恨与自责比海水更冰冷,瞬间将她吞没:
都是因为我……
流尽血汗也治不好……
要是没有我就好了……
哗啦——!!!
最后一声滔天巨浪的巨响几乎震碎耳膜,所有的幻象被瞬间冲垮、抽离。
那股将她向上抛掷的力量骤然消失,永恒的失重感袭来。
四周景象骤然碎裂,沉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的海洋。
海水冰冷粘稠,包裹着她不断下沉,四周是令人窒息的寂静和绝望,仿佛永远触不到底……
“痛苦吗?”
一个辨不清来源的女声突兀地响起,穿透了深沉的海水。
“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眼前猛地闪过刺目的强光!
有什么东西正疯狂地涌入体内,天旋地转……
奕欣猛地抽了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骤然惊醒过来。
她发现自己还完好地坐在扶手椅里,心脏狂跳,后背惊出一层冷汗,眼眶又酸又胀。
维多利亚正静静地看着她,见奕欣醒来,她递过来一杯早已准备好的魔药。
“醒了?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