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趁这个机会好好立威,以后岂不是谁都敢欺负我们锦衣卫的家人了?”
“这种风气绝不能开!”
这些百户之所以愿意帮萧武道,除了想借机示好、拉近关系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们也担心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
锦衣卫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家人是他们最后的底线。
今天有人敢对萧武道的家人下手,明天就可能有人对他们的家人出手。
一旦开了这个头,就像大河决堤,再也挡不住了。
这种事如果多了,锦衣卫做事就会畏手畏脚,以后执行任务时还怎么拼命向前?
时间一长,锦衣卫的威名扫地,还怎么镇得住江湖?
传承百年的锦衣卫,说不定就会因此衰败。
“萧千户,袁千户请您过去。”
这时,一名锦衣卫总旗走过来,恭敬行礼。
“知道了。”
萧武道点点头,走向千户所的正堂。
“三哥,我来了。”
萧武道向袁雄拱手行礼。
“嗯。”
袁雄微微颔首,看着萧武道问道:“家里没事吧?如果需要北镇抚司帮忙,尽管说。”
“多谢三哥关心,没什么事。”
萧武道笑着摇头:“不过是一群小贼罢了,我已经处理干净了。”
这件事涉及李氏一族,就算上报北镇抚司也帮不上忙,不如萧武道自己动手。
明的不行,就走暗的。
暗路更直接,比的就是谁更狠。
只要萧武道足够强,哪怕权倾朝野的李氏一族,他也能慢慢收拾。
“你心里有数就好。”
袁雄深深看了萧武道一眼,说道:“今天叫你来,是有要紧事。”
“就在昨天夜里,当朝吏部尚书李定山被人杀了。”
“皇上得知后大怒,命令锦衣卫、六扇门和东厂三司联手,必须将凶手捉拿归案。”
“李定山被杀了?!!”
“凶手是谁?”
“什么人这么大胆,连李定山都敢动?”
萧武道一听,顿时“大惊失色”,眼睛瞪得滚圆,把惊讶的样子演得十足逼真。
萧武道的易容术已至化境,连神情眼色都能随意掌控。若论演戏,世上无人能出其右。纵使前世的百位影帝加起来,也难及他半分功力。
袁雄丝毫未觉异样,沉声道:“**的是金面狮王,漠北七煞之首,在江湖上恶名远扬。此人武功已入大宗师之境,就连我也不敢说稳胜。”
萧武道故作无奈,摊手道:“三哥都没把握,小弟又能如何?总不会真要我去捉那金面狮王吧?我这点微末本事,岂不是送死?”
袁雄失笑摇头:“那倒不是。只是让你带人出去探听消息罢了。不光是你,雷霸、洪镇南几位千户也都派出去了。实话告诉你,这回咱们锦衣卫不过是做做样子,给李府看看罢了。能否找到人,并不重要。”
他说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啐出一片茶叶,嗤笑道:“李文博那老东西,和咱们锦衣卫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巴不得李家垮了,又怎会真心帮他?这回是看在陛下面上,才应付一二。若陛下不开口,老子才懒得理会。李定山死了倒好,那狗官作恶多端,早该偿命。金面狮王虽**如麻,这回也算替天行道。”
萧武道听得一怔,这回倒真有几分惊讶——不全然是假装。他从未见过袁雄如此直白。以往这位三哥在他面前总是威严深沉,此刻却露出莽直本色。这也说明,袁雄对他越发信任了。
萧武道拱手道:“明白了,我带人去街上转转,就当散心。”
“去吧,不过仍需谨慎。”袁雄叮嘱道,“漠北七煞个个武功高强,万一真遇上了,切莫冲突。旁人或许你不放在眼里,但那金面狮王绝非你能应对。三哥认你这十三弟还没几日,可不想给你办后事。”
萧武道笑道:“三哥放心,小弟最是惜命。若真撞见漠北七煞,我定然转头便走。李家自己作恶多端,我岂会为他们赔上性命?”
“你能这样想,我便安心了。”
袁雄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离开千户所的正堂后,萧武道领着薛华、宋立民等几名手下走出了北镇抚司。
“大人,咱们今日是什么差事?”薛华兴冲冲地问。宋立民和另外几位总旗也纷纷看向萧武道,眼神热切。
自从跟了萧武道,他们每次办的都算大案、要案。而且有萧武道领着,**都能办得漂亮。萧武道得了大功,他们跟着沾光,每回也都收获不少。如今一听说要出任务,薛华和宋立民他们就忍不住兴奋——这意味着又能立功得赏了。
萧武道看着几人,神色平静:“这回别指望发财了。今天的差事只是巡街。”
“巡街?”
“大人,您说笑吧?”
薛华、宋立民几个都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巡街这种活儿,怎么听都不像是萧武道会接的。平常巡街大多是衙门捕快的事,锦衣卫和六扇门的人偶尔也做,但那多是找不到立功机会的总旗或百户才肯去。就像前阵子的百户杨振杰……因为得罪了萧武道,被众人排挤,接不到任何任务,整天闲着。时间一长,渐渐被人遗忘,甚至可能被降职。没办法,杨振杰才带人去街上转转,看能不能撞上个立功的机会。总之,巡街是实在没路子时才干的活。
而萧武道如今在北镇抚司正是如日中天,更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就算锦衣卫的人都闲着,也轮不到他去巡街啊。
萧武道向几人解释道:“不只我,今天北镇抚司里千户、百户们都带人上街巡查了。”
“为什么?”
“因为昨天夜里,李定山死了。我们巡街,就是要找出凶手。”
“李定山?这名字听着耳熟……”薛华、宋立民和四位总旗都怔了怔,随即同时睁大了眼睛。
“大人说的李定山……不会是属下知道的那位吧?”宋立民试探着问。
萧武道点头,语气斩钉截铁:“没错,就是他。”
“嘶——!”
“竟然真是他……”
“当朝首辅大人的亲儿子,吏部尚书李定山李大人。”
“他居然被人杀了?!”
薛华和宋立民几个惊得合不拢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简直像在做梦。
那可是李定山啊——首辅李文博的大公子,堂堂吏部尚书,朝廷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谁敢动他?
别说寻常老百姓,就算是江湖上混的,听到李家的名号也得掂量掂量,哪敢轻易招惹,更别说取他性命了。
“大人,凶手到底是何人?”薛华惴惴不安地追问。
萧武道淡淡道:“金面狮王,漠北七煞之首,一位大宗师。”
“原来是大宗师……那就难怪了。”
一听是大宗师所为,薛华、宋立民等人纷纷露出恍然之色。
这虽出人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仔细想想,除了大宗师,谁还有那份胆量和本事去杀李定山?
“大人,咱们要追查的竟是一位大宗师?”
薛华和宋立民几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心里发慌。
那可是大宗师啊,江湖顶尖的人物,哪是他们这些小角色能对付的?
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一时间,众人都打起了退堂鼓,只想缩回北镇抚司躲着。
萧武道摆摆手:“别慌,咱们就是出来走个过场。”
“找不找得到凶手不重要,做做样子就行了。”
几人一听,顿时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萧武道笑了笑:“怎么样,现在知道巡街这差事有多好了吧?”
几人齐声应道:“大人说得对!巡街如此光荣的任务,我们一定尽心尽力。”
“只要咱们走过,那些欺行霸市的商贩、欺凌弱小的地痞,还有祸害良家的纨绔子弟,保管一个个现形,跪地求饶。”
看着他们一脸凛然的模样,萧武道心里直翻白眼。
能把贪生怕死说得这么正气凛然、冠冕堂皇,这帮人也是独一份了。
不过话说回来,无论是锦衣卫,还是六扇门和东厂,都不可能找到金面狮王。
一个早就死了的人,怎么找?
朝廷三大机构全数出动,加上李家派出的无数探子死士,注定只能空手而回。
而他萧武道,下手干净,深藏身与名,没人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
金陵是皇城,天子脚下。
光天化日之下,自然没什么大奸大恶之事。
这一路巡来,除了逮住几个小**,再无其他收获。
不知不觉间,萧武道已带着几人走到了金陵城西郊。
这地方离镇抚司、六扇门总部和衙门都远,治安自然不如金陵城中心。
萧武道忽然脚步一顿,侧耳转向左边的小树林。
“大人,怎么了?”
跟在后面的薛华、宋立民等人也停下,手按刀柄,警惕起来。
萧武道望着树林说:“那边有人在交手。”
打斗声很轻,但他听得清清楚楚。
话才说完,萧武道已如电光般掠出,眨眼没入林中。
薛华和宋立民几人面面相觑,只能苦笑。
跟?
哪里跟得上啊。
有个太厉害的上司是什么体验?
大概就是觉得自己像个没用的累赘吧。
……
萧武道穿林而过,跃上一棵大树。
往下看去,林中有两方人马正在厮杀。
一边只有一人,手持血色长枪,正是曾挑战过他的公孙傲。
另一边约有三四十人,皆穿黑衣、握横刀,领头的是个脸上带疤的中年男子。
那刀疤像蜈蚣般趴在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众人围攻之下,公孙傲已渐落下风,却仍死战不退。
赤血长枪挥出龙虎之声,一枪刺穿两人胸膛,再猛力一抖,尸身顿时爆开。
见他如此凶悍,周围黑衣人不禁露出惧色。
刀疤男厉声喝道:“别怕!他撑不了多久!”
“靠人数也能磨死他!”
说罢率先挥刀斩向公孙傲,刀气凌厉,直取咽喉。
观其真元,应是宗师中期修为。
公孙傲横枪硬挡,被震得虎口迸血,倒退十余步。
刀疤男趁机**数道刀气,手下也从背后夹击。
公孙傲伤上加伤,口中鲜血不断,步步后退。
公孙傲把赤血长枪**土里,这才勉强站住身子。
“没想到吧公孙傲,你也有今天。”
脸上带疤的左天衡提刀走近,冷冷说道:“三年前我就发过誓,迟早要你死在我刀下。”
“我等这一天,已经整整三年。”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这三年里,我每时每刻都想杀了你,把你挫骨扬灰!”
左天衡话音幽冷,像毒蛇一样刺骨。
公孙傲抹掉嘴角的血,不屑道:“要不是老子伤没好,就你们这些杂碎,早被我一枪一个捅穿了。”
如果公孙傲还在全盛之时,眼前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嚣张的左天衡,他一枪就能要了命。
可昨天和萧武道那一战,公孙傲受了重伤。
虽然及时吃了疗伤药,也运功调息,但只过了一夜,伤怎么可能好透。
带伤被左天衡带人围攻,公孙傲自然败得很惨。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呵呵,想不到你公孙傲也会找借口,看来人都一样,死到临头都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