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梦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柴房的寒气,比前厅喧嚣的暖意更真实地扎进骨头缝里。

沈青山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上,单薄的旧衣根本挡不住青岚域冬末的湿冷。柴房四壁漏风,腐朽的木头上挂着霜花,每一次呼吸都带出一小团白雾,迅速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角落里堆着劈好的柴禾,散发着一股混合着泥土和朽木的沉闷气味。这里曾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如今成了他这个“不务正业”、即将被扫地出门的旁系子弟最后的栖身之所。

明天。明天管事就会来通知他,收拾包袱滚去最偏远、最贫瘠的南坡田庄,自生自灭。前途?像他这样父母早亡、没有靠山、还被认定“心思活泛、不踏实”的旁系,能有什么前途?最好的结局,大概就是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娶个同样穷苦的村妇,生几个孩子,然后像他父母一样,在贫病交加中默默死去,名字刻在祠堂最不起眼的角落,成为族谱上又一个黯淡的符号。

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刺痛,试图驱散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无力感。柴房外,前厅寿宴的喧嚣隐约传来,丝竹管弦,觥筹交错,祝祷声浪一阵高过一阵,仿佛另一个世界。那些热闹属于家主沈万山,属于他的嫡子嫡孙,属于那些有靠山、有资质的族人。而他沈青山,不过是角落里无人问津的尘埃。

就在这绝望的冰点,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黑暗之际——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洪流,毫无征兆地自他灵魂最深处轰然爆发!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禁锢了他二十年的枷锁,被一股浩瀚伟力狠狠击碎!

“唔!” 沈青山闷哼一声,猛地捂住额头。剧烈的刺痛感如同钢针贯穿大脑,但紧随其后的,是海啸般汹涌而来的信息流!

不再是柴房的腐朽气味和冰冷绝望。他“看到”了!

他看到人头攒动的巨大市集,货物堆积如山,从散发着泥土清香的稻谷,到泛着冷硬光泽的矿石,再到色彩斑斓的布匹丝绸。他看到金银在无数双手之间快速流转,叮当作响,汇聚成流淌的河流!他看到一张张奇特的、散发着油墨气息的契约文书,上面清晰地标注着“稻米,三月期,三文一斗”、“精铁矿,六月期,五十文一斤”的字样!他看到无数模糊的人影围绕着这些契约文书,神情或狂热、或贪婪、或恐惧,激烈地争执着、交易着!

供求关系!价格波动!囤积居奇!恐慌抛售!预期引导!

一条条无形的、玄奥的规律,如同拨开迷雾的闪电,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那些曾经在家族账房里偷看、却百思不得其解的“盈亏”、“损益”、“市利”等晦涩词汇,此刻变得无比通透,仿佛刻印在灵魂深处的本能!

一个全新的、颠覆性的概念,如同破晓的晨光,撕裂了他认知的黑暗,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力量感,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思维核心——

期货!

利用未来的价格波动,提前锁定利润或规避风险!无需大量本钱,只需洞悉先机、胆魄过人、再加上一点精妙的操作!这…这简直是撬动财富的无形杠杆!是打破他眼前绝境的…唯一钥匙!

“嘶……” 沈青山倒抽一口冷气,因寒冷和激动而剧烈颤抖的身体,竟奇迹般地渐渐平静下来。迷茫绝望的眼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明、锐利,以及冰层之下压抑不住的、即将喷发的狂喜光芒!老祖宗祠堂里的那点火星,跨越了空间,点燃了他这颗干枯的心柴!

“粮!对,粮食!”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精光爆射。一个无比清晰、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雏形,在他被点化的思维中闪电般成型。青岚域三国交界,沈家堡所在的“云州”去年风调雨顺,粮价低迷。而毗邻的“禹州”,去年却是大旱,粮仓空虚!更关键的是,他几天前在帮厨时,无意间听到两个负责采买的管事低声抱怨,说禹州那边几个大粮商似乎有联合压价的迹象,想趁着春荒前最后再压榨一把云州的小粮农和小粮商!

信息差!这就是机会!利用禹州大粮商压价制造恐慌,提前低价吃进云州本地小粮商手中未来几个月的“期粮”!等到禹州春荒真正显现,粮价必然暴涨,再将手中的“期粮”合约高价转卖给禹州那边急需粮食的商人!或者,更直接点,利用合约锁定低价货源,等到涨价时直接交割实物,赚取巨额差价!

风险巨大?当然!一旦判断失误,或者禹州那边有他无法掌控的变数(比如突然从别处调来大批粮食),他将血本无归,甚至可能背上巨债,死无葬身之地!但机遇,同样巨大!这是他沈青山唯一翻身的机会!是老祖宗点化他打破命运枷锁的利刃!

“赌了!” 沈青山猛地从干草堆上站起,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他不再犹豫,迅速在柴房里翻找起来。角落里有他平时练字省下的半块劣墨和几张粗糙的草纸。他咬破指尖,忍着痛,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惨淡月光,用鲜血混合着墨汁,在草纸上奋笔疾书。没有正式的契书格式,只有最核心的条款:标的物(稻米)、数量(三百石)、交割时间(三个月后)、约定价格(低于当前市价两成的超低价),以及…一个至关重要的附加条款——此契可转让!

他要用这份简陋到极致的“血墨期货契”,去撬动第一个支点!目标,就是堡外集市上那个总是愁眉苦脸、据说被禹州大粮商压价压得快活不下去的小粮商——陈老四!

沈家堡祠堂。

死寂。比冬夜更冷的死寂包裹着沈渊枯槁的身躯。他伏在冰冷染血的地砖上,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额头的伤口再次崩裂,暗红的血痂混合着新的血丝,黏在灰败的皮肤上。七窍流血的痕迹虽然干涸,却留下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印记。浓烈的腐朽死气如同实质的灰雾,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弥漫在空旷的祠堂里,连长明灯幽蓝的火苗都显得更加飘摇不定。

灵魂深处,是深入骨髓的撕裂感和虚弱。每一次试图凝聚意识,都像是用钝刀子切割灵魂本源。那是强行激活血脉星图核心印记、窥见鸿蒙祖炁一丝真髓的恐怖代价。气运值在系统界面微弱地闪烁着:【2】。这个数字,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随时可能归零,将他连同沈家最后一点气运彻底拖入深渊。

识海中,那幅浩瀚冰冷的血脉星图并未消失,只是光芒黯淡了许多。代表沈渊自身的核心光点,那一点微弱却纯粹到极致的紫金色光芒(1%点亮),如同暴风雨中倔强的灯塔,在代表“黑煞宗”、“玄阴门”等贪婪“黑手”的幽暗符文包围下,顽强地闪烁着。正是这点光芒,勉强维系着他最后一丝意识不散。

【警告:宿主魂力本源受损超过35%!寿元流逝加速!预计剩余自然寿元:7-15日(视气运值波动及反噬程度)。】

【警告:气运值低于安全阈值!家族灾厄概率持续提升!强烈建议宿主进入深度沉眠!】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丧钟,在沈渊残破的识海中回荡。沉眠?不!他不能!他用魂飞魄散的代价换来的这点星火,这点“不跪仙”的执念,绝不能在他沉眠中无声熄灭!

就在意识即将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虚弱彻底吞没的刹那——

【叮!】

【检测到家族成员‘沈青山’成功签订‘期粮契约’一份(目标:陈老四)。契约标的物价值微小,但蕴含商业规则创新潜力。】

【微弱撬动凡俗商业规则,沈家影响力于云州粮贸领域获得极其微弱提升。】

【气运值+1!当前气运值:3(极度危险)!】

一股微弱却真实的暖流,如同沙漠中渗出的甘泉,悄然注入沈渊枯竭的识海,滋润着他那濒临崩溃的灵魂核心。虽然依旧是杯水车薪,那股深入骨髓的撕裂感和虚弱感并未减轻多少,但这股暖流带来的“存在感”却无比清晰!如同即将溺毙之人抓住了一根漂浮的稻草!

沈青山…成功了?那个被他用最后半条命点化的孩子…那个商道潜力高达89的璞玉…他迈出了第一步!

沈渊枯槁的手指,在冰冷的地砖上,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浑浊的眼皮艰难地颤动,似乎想要睁开一丝缝隙,最终却未能成功。但那颗沉寂的心脏深处,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烧红的炭火,一丝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生气,顽强地搏动了一下。

‘青山…好孩子…’ 一个模糊到几乎无法成型的意念,在灵魂深处划过。‘烧…烧起来…把这天…烧出个窟窿…’

祠堂外,寒风呜咽,如同鬼哭。

沈家堡外的市集,喧嚣而杂乱。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牲畜的嘶鸣混杂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食物、牲畜粪便和劣质香料混合的复杂气味。这里是底层平民和小商贩的天地,与堡内前厅的锦绣繁华格格不入。

沈青山裹紧单薄的旧衣,缩着脖子,在人群中快速穿行。他脸色苍白,眼窝深陷,是冻的也是饿的,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雪原上盯紧猎物的孤狼。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用血墨写就的简陋契书,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很快,他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了目标——陈老四。

陈老四的摊子很小,只铺着一块破旧的油布,上面堆着几袋品相普通的稻米。他本人是个四十多岁、满面愁苦的汉子,穿着打补丁的棉袄,双手拢在袖子里,蹲在米袋后面,眼神空洞地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对偶尔上前问价的顾客也显得心不在焉,只是机械地报个低价,显然毫无成交的兴致。他身边还站着两个身材粗壮、面带凶相、腰间别着短棍的汉子,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显然是债主派来盯着他防止逃跑的打手。

沈青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忐忑,快步走了过去。

“陈老板。” 沈青山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沙哑和一丝急切。

陈老四茫然地抬起头,看到是沈青山这个沈家堡有名的“废材旁系”,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和厌烦,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沈家小哥?要买米?自己看吧,就这些了,便宜卖。”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手头这点存货变成现钱,好应付那些催命鬼一样的债主。

沈青山没有看米,反而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语速极快:“陈老板,我不是来买米的。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 陈老四一愣,随即嗤笑一声,满是嘲讽,“沈小哥,莫要拿老汉我寻开心了。你自身都难保了吧?听说你明天就要被发配去南坡啃土了。” 旁边两个打手也投来鄙夷的目光,其中一个还故意捏了捏拳头,发出骨节的脆响。

沈青山对他们的威胁视若无睹,目光灼灼地盯着陈老四,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陈老板,禹州‘庆丰号’的张扒皮,是不是给你下了最后通牒?三天内不还清去年赊欠的粮款,就要收你的铺子,把你闺女卖到窑子里抵债?”

陈老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剧烈一抖,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嘴唇哆嗦着:“你…你怎么知道?!” 这几乎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和恐惧。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 沈青山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重要的是,我有办法让你三天内不仅还清张扒皮的债,还能小赚一笔,保住你的铺子和闺女!”

“放屁!” 旁边一个打手忍不住骂出声,“就凭你?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敢在这胡吹大气!陈老四,别听他放屁,赶紧卖米凑钱!”

陈老四眼中刚升起的一丝微弱希望,被这声呵斥瞬间浇灭,颓然地低下头。

沈青山却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张血墨契书,啪的一声拍在陈老四面前的油布上,指着上面的条款,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看看这个!三百石稻米,三个月后交割!价格比你现在能卖出的市价,还低两成!签了它,我现在就给你三成的定金!足够你打发走眼前这两条恶犬!”

陈老四和那两个打手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话语震了一下。打手下意识要去抢那张契书,却被沈青山更快一步死死按住。

“定金?” 陈老四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契书上那个低得离谱的价格和“三个月后交割”的字样,又看向沈青山,“你…你哪来的钱付定金?”

“这你别管!” 沈青山斩钉截铁,“我沈青山虽然落魄,但好歹姓沈!堡里随便指缝漏点,也够付你这点定金!签不签?签了,钱立刻给你!不签…” 他冷笑一声,作势要收起契书,“你就等着张扒皮把你扒皮抽筋吧!看看是你先凑够钱,还是他先把你闺女拖走!”

“我签!我签!” 陈老四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哪里还顾得上细想其中的风险。低两成就低两成!能立刻拿到三成定金解燃眉之急才是真的!他生怕沈青山反悔,几乎是抢过旁边打手腰间的印泥(打手也懵了),看都没仔细看契书条款,就用沾满污垢的手指蘸了印泥,狠狠按在了沈青山指定的位置!一个歪歪扭扭、鲜红刺目的指印,留在了那张简陋的血墨契书上。

沈青山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手心全是冷汗,但脸上却强行保持着镇定和一丝傲然。他迅速从贴身破旧的钱袋里(里面是他这些年偷偷攒下的所有铜板,加上今早冒险从柴房偷拿的几件不值钱但能典当的小物件换来的钱),数出勉强够三成定金的一小串铜钱,哗啦一声丢在陈老四面前。

“钱货两讫!三个月后,三百石稻米,送到我指定的地方!少一粒,拿你是问!” 沈青山收起契书,丢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走,步伐看似沉稳,后背却瞬间被冷汗浸透。他不敢停留,生怕对方反悔,也怕那两个打手看出他外强中干的底细。

陈老四手忙脚乱地抓起那串救命的铜钱,脸上又是哭又是笑,对着沈青山的背影连连作揖。两个打手面面相觑,虽然觉得这事透着古怪,但对方是沈家的人(哪怕是旁系),又确实付了钱,他们也不敢阻拦,只得骂骂咧咧地催促陈老四赶紧拿钱去还一部分债。

沈青山快步走出市集,直到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才猛地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冷汗顺着额角涔涔而下。

成了!第一步,成了!

他赌赢了陈老四的绝望!这张简陋的契书,就是他撬动命运的第一个支点!接下来,他需要更大的舞台,需要真正的“买家”,需要将这“期货”的概念,卖给那些嗅觉敏锐、敢于冒险,或者…被逼到绝路的人!

目标,他早就想好了——禹州那边几个被庆丰号张扒皮打压得快喘不过气的小粮商!他们急需粮食来源,也最痛恨张扒皮!只要让他们相信,三个月后能以低于张扒皮垄断价的价格,稳定拿到云州的好粮…这张契书的价值,就能翻上几倍!

沈青山眼中重新燃起孤狼般的火焰,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沾着陈老四指印的血墨契书贴身藏好,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挺直了腰背,再次融入市集的人流之中。这一次,他的目标更明确,步伐更坚定。

沈家堡,议事堂。

灯火通明,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初春的寒意。家主沈万山端坐主位,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宜,面色红润,穿着簇新的锦缎袍子,手指上戴着一枚温润的玉扳指。他端起青花瓷茶盏,慢条斯理地撇着浮沫,神情看似沉稳,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色和不易察觉的焦躁。

下首两边,坐着几位族老和实权管事。二房的老太爷沈宏闭目养神,手指捻着佛珠;三房的沈林,一个精瘦的中年人,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掌管库房的管事沈福,胖脸上堆着笑,眼神却精明地扫视着众人;负责田庄的管事沈禄,一脸苦相,正低声抱怨着开春农具的损耗和佃户的难缠。气氛有些沉闷。

“家主,” 库房管事沈福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寂,“眼看开春在即,各处田庄、铺子都要用钱。可去年收成平平,年节开销又大,眼下库房里…实在有些捉襟见肘啊。” 他搓着手,一脸为难,“尤其是南坡那片新垦的荒地,投入大见效慢,是不是…先缓一缓?还有堡里一些…嗯…吃闲饭的,也该清一清了。” 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门外。谁都知道,他指的是像沈青山那样即将被发配的旁系子弟。

田庄管事沈禄立刻附和:“是啊家主,南坡那地方,石头多过土,去了也是白费力气。不如把省下的钱粮,先紧着几处上等熟田和堡里的护卫队。”

沈万山放下茶盏,眉头微皱。家族财政吃紧,他何尝不知?但南坡开荒是前任家主定下的策略,意在为家族增加一份根基,贸然停下,恐遭非议。至于裁撤旁系…他沈万山刚坐上家主之位不久,根基未稳,太过苛待族人,也容易落人口实。

就在他沉吟之际,议事堂厚重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着管事服饰的中年人(正是给沈渊送“寿面”的那位胖子管事,名叫沈贵)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凑到沈万山耳边,低声禀报了几句。

“什么?” 沈万山猛地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和难以置信,“沈青山?在市集上…签粮契?还付了定金给陈老四?”

声音虽低,但在场几位族老和管事都是耳聪目明之辈,顿时都竖起了耳朵,目光齐刷刷看向沈万山。

“千真万确,家主。” 沈贵点头哈腰,脸上带着一丝看好戏的谄笑,“小的亲眼所见,那陈老四感激涕零,当场按了手印。沈青山那小子,付的还是现钱!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钱,怕不是…偷了堡里的东西去典当?” 他适时地泼上一盆脏水。

“胡闹!” 二房老太爷沈宏猛地睁开眼,手中的佛珠一顿,声音带着怒意,“沈青山?那个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旁系?他懂什么粮贸?还签契?三百石?他拿什么交割?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定是被人骗了,或者…存心要给家族惹祸!” 他本就对沈万山这个新家主有些不满,此刻正好借题发挥。

“哼,我看也是!” 三房的沈林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这小子,怕不是看自己要被发配了,狗急跳墙,想最后捞一笔跑路吧?家主,这种害群之马,留着就是祸患!应该立刻抓起来,家法处置!他签的那什么狗屁契书,也绝不能认!否则传出去,我沈家的脸面往哪搁?”

“对!家法处置!”

“不能认账!丢人现眼!”

“把他抓回来!查清楚钱是哪来的!”

几位管事也纷纷出言附和,言语间充满了对沈青山这个“废材”的鄙夷和对可能惹上麻烦的担忧。议事堂内顿时充斥着指责和喊打喊杀的声音。

沈万山的脸色阴沉下来。沈青山的行为,确实莽撞,给他这个家主出了难题。不认账?契约已签,定金已付,对方还是个小粮商,若闹起来,沈家恃强凌弱的名声不好听。认账?沈青山哪来的粮食?最后烂摊子还得他这个家主收拾!更重要的是,沈青山一个即将被发配的旁系,哪来的钱?若真是偷的…沈万山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够了!” 沈万山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作响,压下了堂内的喧哗。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贵身上,声音冰冷:“去,把沈青山给我‘请’来!立刻!我倒要问问,他哪来的胆子,哪来的钱,敢在外面给我沈家签这种不知所谓的契书!”

“是!家主!” 沈贵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躬身领命,快步退了出去。

议事堂内再次陷入沉寂,但气氛却更加压抑。几位族老和管事交换着眼神,都等着看沈万山如何处理这个烫手山芋,也想看看那个不知死活的沈青山,如何面对家主的雷霆之怒。

沈万山重新端起茶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眼神晦暗不明。沈青山…这个他平时从未放在眼里的旁系子弟…今天这事,透着古怪。那份契书…“三个月后交割”、“价格低于市价两成”…隐隐的,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但更多的是被冒犯权威的恼怒和甩掉麻烦的迫切。

沈家堡,柴房小院。

沈青山正靠墙坐着,手里还攥着那根染血的木棍(之前对付沈大牛所用),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比之前坚定了许多。他还在消化脑海中那些爆炸性的信息,思索着如何利用那个“期货”的概念走出下一步。突然,院门外传来一片嘈杂沉重的脚步声和沈豹那嚣张的怒骂声!

“沈青山!给老子滚出来!”

“敢动我沈豹的人,今天不打断你三条腿,老子跟你姓!”

砰!柴房那扇本就破旧的院门被沈豹一脚狠狠踹开!他带着赵黑子等五六个如狼似虎的打手,气势汹汹地涌了进来,瞬间将小小的院子堵得水泄不通。后面还跟着一群探头探脑看热闹的旁支和下人们。

赵黑子一马当先,他身材最为魁梧,满脸横肉,眼神凶狠,手里拎着一根小孩手臂粗的硬木棍,指着靠墙的沈青山狞笑道:“小杂种,胆子肥了?连豹少爷的人都敢动?还不跪下磕头认错,自断一只手,豹少爷或许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沈豹抱着胳膊,一脸阴鸷地站在后面,眼神如同毒蛇般盯着沈青山,等着看他跪地求饶的丑态。

面对这阵仗,沈青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握着木棍的手心全是冷汗。一个沈大牛他能靠出其不意和狠劲对付,但眼前是五六个明显练过、手持武器的壮汉,还有一个练过武艺的赵黑子!硬拼?那是找死!

就在他心脏狂跳,几乎被对方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时,一个清冷、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女声,突然在院门口响起:

“沈豹!你想干什么?”

众人闻声一惊,纷纷回头。只见沈月娘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正站在被踹开的院门口。她一身半旧劲装,身姿挺拔如青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冷得像冰,锐利如刀,直直刺向为首的沈豹。

沈豹一见是她,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火气更旺:“沈月娘?又是你!怎么?想替这个废物出头?别以为你有点三脚猫功夫就能在沈家堡指手画脚!今天连你一起收拾!给我上!先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拿下!”

赵黑子等人早就得了沈豹眼色,闻言毫不迟疑,分出三人,呈品字形,挥舞着棍棒就朝沈月娘凶狠地扑了过去!他们知道沈月娘不好惹,所以一出手就是合围的架势,棍影呼呼生风,封住了她左右闪避的空间,直取她上身要害!这几人都是护院里的好手,配合默契,寻常武师被围住也难讨好处!

面对这凶狠的合击,沈月娘眼中寒光乍现!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左侧最先袭来的棍影,不退反进!身体如同灵巧的雨燕,在极小的空间内猛地一矮身,险之又险地贴着呼啸而过的棍梢滑了过去!同时,她的左手快如闪电般探出,并非格挡,而是精准地在那持棍家丁的手腕麻筋处狠狠一啄!

“啊!”那家丁只觉得手腕一阵钻心酸麻,力道顿失,棍子差点脱手!

就在他动作一滞的瞬间,沈月娘滑过去的身形已经借力旋身,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根不起眼的、磨得有些尖锐的银簪!她看也不看,手腕一抖,那银簪如同一点寒星,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射中间那个正举棍砸下的家丁面门!

“暗器!”那家丁吓得魂飞魄散,哪还顾得上砸人,慌忙收棍格挡!

电光火石间,沈月娘利用身法和精准打击瞬间破开合围之势,暗器逼退一人!原本密不透风的棍网,瞬间出现了一个致命的空档!而她的目标,正是最后那个因为同伴受挫而微微愣神、动作慢了半拍的右侧家丁!

那家丁只觉眼前一花,沈月娘鬼魅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近前!他甚至能看清对方眼中那冰冷的杀意!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怪叫一声,下意识地就想举棍横扫!

然而,晚了!

沈月娘蓄势已久的右脚,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凌厉的风声,精准无比、狠辣绝伦地踹在了他毫无防备的右腿膝盖外侧!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嗷——!!!” 那家丁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右腿呈现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惨叫着滚倒在地,抱着断腿哀嚎翻滚!

兔起鹘落,呼吸之间!沈月娘矮身、啄腕、发簪、断腿!动作行云流水,狠辣精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三个气势汹汹扑上来的沈家护院,一个手腕酸麻失去战力,一个被暗器逼退手忙脚乱,一个直接被踹断了腿在地上哀嚎!整个小院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断腿家丁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回荡。

所有人都被这干净利落、狠辣无情的雷霆手段惊呆了!包括原本气焰嚣张的沈豹和赵黑子!

沈月娘站定身形,气息甚至都没有太大的紊乱。她看都没看地上哀嚎的打手,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匕首,缓缓扫过脸色煞白的沈豹和一脸惊骇、不敢再轻举妄动的赵黑子等人。

“还有谁想试试?”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沈豹被她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起。他这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女人,一旦动起手来是何等的可怕!他带来的这些所谓好手,在人家面前简直不堪一击!他张了张嘴,想放几句狠话挽回面子,却发现自己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黑子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握着棍子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知道,自己上去,下场不会比地上那个断腿的好多少。

“滚。” 沈月娘吐出一个字,如同冰珠落地。

沈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在沈月娘那越来越冷的注视下,色厉内荏地一跺脚,对着赵黑子等人吼道:“废物!还愣着干什么?抬上人,走!” 他终究没敢再放狠话,带着一群垂头丧气、抬着伤员的打手,在众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灰溜溜地逃离了柴房小院。一场气势汹汹的寻衅,就这样被沈月娘以绝对的实力和狠辣,生生镇压了下去!

院门口围观的旁支和下人们,看向沈月娘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一丝复杂的情绪。而靠在墙边的沈青山,看着沈月娘那挺拔如松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后怕,更有一丝异样的光芒在闪动。

沈月娘这才转过身,目光落在沈青山身上,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手中的染血木棍,眉头微蹙:“怎么回事?”

沈青山定了定神,将沈大牛来欺凌、自己被迫反抗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沈月娘听完,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沈豹睚眦必报,今日之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不再多言,转身便要离开。

“月娘姐!”沈青山急忙开口叫住她,眼中闪烁着刚才被点化后萌生的锐利光芒,“今日援手之恩,青山铭记!日后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试探和决然,“这沈家堡…嫡系视我等如草芥,今日之事便是明证!难道…我们就该永远任人鱼肉?”

沈月娘离去的脚步微微一顿。她没有回头,只是沉默了片刻,清冷的声音传来:“想不被人鱼肉,自己先得有站稳的骨头和…活下去的本事。” 说完,她不再停留,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门之外。

沈青山站在原地,咀嚼着沈月娘的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着沈大牛血迹的手,再想起脑海中那个名为“期货”的奇诡概念,一股前所未有的火焰在他胸腔里燃烧起来。骨头…本事…变天!

祠堂深处,冰冷死寂。

伏在地上的枯槁身躯,在沈月娘出手镇压沈豹、沈青山决心萌芽的反馈下,那点微弱的紫金印记似乎又凝实了极其微小的一丝。

【叮!】

【家族成员‘沈月娘’(潜力:武道)震慑宵小,化解家族内部冲突,显着提升威慑力。】

【家族成员‘沈青山’(潜力:商道)决心萌芽,潜力激发度提升。】

【家族内部凝聚力微弱提升,潜在分裂风险降低。】

【气运值+0.5!当前气运值:3.5。】

冰冷的提示音在祠堂内响起。沈渊枯槁的手指,在冰冷的地砖上,极其极其轻微地…又抽搐了一下。那点名为“变天”的火星,在沈青山被点化的商道天赋和沈月娘凌厉的武力支撑下,终于艰难地,燃烧了起来。

随梦书屋推荐阅读:陆鸣至尊神殿我们中,出了一群开挂的穿越者重生八零:姐就是这么拽狂武兽尊太虚逐星河绝世邪神之纵横异界赵长河洛七全文免费阅读小说真的是异世界大冒险?九转修罗诀奥术学院:神圣萃取系统冰火破坏神姬叉新书党兴龙的异世界之旅张若尘万古神帝绝世神帝倾城妃佣兵团的故事开局收徒系统,获得百张仙帝卡我的身体能加词条血玉玄天京都天眼神医开局黄皮子讨封,斩妖除魔得长生神之戒法通百家,独尊儒术但有名刀在手,何惧天下妖魔?通天之路正天高武:悟性超绝,我真的出息了!万古龙帝让你修仙,没让你祸害修仙界系统:开局让我扰乱封神永恒之爱之圣界慈光龙婿大丈夫你说的都对,但我要为逝者哀哭了傲武狂神钟氏仙族:我炼丹养家赠礼返还,谁规定不能当舔狗了!震惊!开局竟被豪门师姐逆推!青葫问道大宋女术师让你去历练,你打造天下第一宗?凌峰重生六界任遨游逍遥天医科技入侵异世界,神明也要戒网瘾尘枪天尊古神的我成为神父是否搞错了什么玄幻:倒果成因,先无敌后修炼永恒帝秦,扶苏要翻天拳寂万古没有什么系统是不香的赵长河洛七免费看小说
随梦书屋搜藏榜:人到晚年,绝美魔女拿我当炉鼎!穿越最作炮灰女配长生家族:从妻妾成群开始无敌从狼的凶猛进化开始斗罗天榜现世,我身份瞒不住了!我在秋斩刑场当刽子手那几年驭兽女王:修罗长官,别傲娇!离婚后,冷冰冰的前夫缠着我复合灵神力道神尊这功法有毒人间正道:邪恶,天不收你我收你九黎至尊降生帝族,身怀混沌体超神学院之弑神之路玉秀鸿尘九域星芒为反派送上福利斗罗的打更人改变世界,从修改世界词条开始逍遥行之侠客风云传冷王霸爱:毒宠摄政王妃替嫁流放,世子妃种出北大仓木叶之带土飞雷神吾神名祜叶玄叶灵我只想混宗门补助,可她们非要拜我为师!沉睡十万年,我获得八荒吞天鼎领主时代:我以领地镇混沌白鹿原,我是白孝文我替鬼王生孩子战神王爷狂宠倾城医妃我竟然是我老婆笔下的主角别哄异闻从试睡凶宅开始洪荒:不给我天庭,我就去地府极女世界全能武神重生申公豹之逆世封神玄幻开局就无敌武侠问道快穿之另类重逢洪荒:道友不牺牲,我如何成圣?九天破圣无敌从返祖开始天命皇帝,开局加入皇权吃鸡大赛沉睡万年,醒来一掌拍碎禁地!我的灵主夫君昊的苍穹天荒囚牢
随梦书屋最新小说:模拟加群聊:重生女帝破大防躺平后,我的废柴徒弟全成大帝了小师妹她超有钱,怎么可能是反派诸天尽头,彼岸纪元玄幻:我能氪命加点开局寿命三秒病娇公主的家庭教师是缚命司契我的书武魂是活的黑暗森林之捉迷藏镇魔司:官府逼婚,我迎娶姐妹花囚春:异族王的替身医女域界农神戮龙记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之前世今生重生后,甩掉系统的她封神了烬域王座我不是骑士吗?为啥喊我太阳?异界大莽夫:我的霸气能屠神开局被退婚?我转身捏爆神界刚契约道侣,病娇魔女她就出手了五行成圣家族修仙:从凡俗老祖到鸿蒙至尊天道丹途我在修仙世界成了香饽饽咸鱼领主:开局拍卖异瞳萝莉穿越乱世,我成为了唯一玩家修仙,但绩效不合格穿书之早死女配凭实力走自己的路变身:白毛少女,专劫仙女崛起于天龙世界混沌天书劫救命!毒舌男神只对我嘤嘤嘤短腿仙君饲养手册西游:怪我喽?仙子们都求我收录异界领主:我能采购整个现代文明破碎本源:我在暗黑开解析挂别人修仙我杀猪,一不小心成禁忌寂灭洪荒龙灵界开局被女将军收做贴身侍卫功法藏陷阱?我推演后全族麻了希腊神话:文明女神诸天垂钓,开局就来阿波罗呀!凡烬修真录长相思之吾心归处是卿卿元素师:我能控制金属灭世魔龙王被迫打工还债九幽魔帝,开局休妻娘子别闹,夫君我修无情道修仙百年,我把仙途作归途穿越蛮荒,什么?我居然是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