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石门爆碎的轰鸣如同惊雷,震得整座地下秘库簌簌落尘!烟尘碎石中,月娘墨绿的身影裹挟着狂暴的木灵威压与滔天杀意,如同撕裂黑暗的怒龙,狂飙突进!她左臂无力垂落,右臂却缠绕着数条水桶粗细、布满狰狞尖刺的噬血藤蔓,藤蔓尖端如同淬毒的龙枪,直刺向钱老后心!
钱老浑浊的眼中瞳孔骤缩!他刺向红玉咽喉的“噬髓针”距离目标仅有半寸,却不得不强行收回!那背后袭来的藤枪带着令他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死亡气息!他怪叫一声,枯瘦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扭曲角度向后急仰,同时手中幽蓝毒针反手甩出数道寒芒,射向袭来的藤蔓!
嗤嗤嗤!
毒针精准命中藤蔓!被射中的藤蔓尖端迅速发黑、枯萎!然而,月娘含怒一击岂是如此容易化解?那几条粗壮的噬血藤主蔓仅仅微微一滞,枯萎的表皮迅速剥落,内里更加坚韧、闪烁着暗红血光的藤芯如同出闸的凶兽,带着更猛烈的劲风,狠狠抽在钱老仓促格挡的双臂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钱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双臂如同枯枝般被硬生生抽断!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巨大的力量抽飞出去,重重撞在密室的石壁上,滑落在地,口鼻喷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月…月娘姐…”石台上,被铁链锁住的红玉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看着缠绕在周通头上疯狂吸血、使其哀嚎声越来越弱的噬血藤,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无尽的委屈、痛苦和后怕涌上心头,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她鬓角刺目的银发,在昏暗的萤石光下,显得愈发凄凉。
月娘看也不看地上抽搐的钱老和濒死的周通,一步抢到石台前,翠绿的藤蔓如同最灵巧的手指,缠绕在锁住红玉的粗大铁链上。“咔嚓!咔嚓!”精钢铸造的铁链在蕴含木灵本源之力的藤蔓绞杀下寸寸断裂!
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浑身冰冷、银发刺目的红玉,看着她肩头崩裂的伤口和惨白的小脸,心如刀绞。木灵生机之力源源不断地渡入红玉体内,护住她最后的心脉。
“红玉…姐带你回家!”月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却冰冷如万载寒冰,扫过地上捂着脸、被噬血藤吸得奄奄一息、还在发出微弱哀嚎的周通。她右臂缠绕的噬血藤猛地一甩!
噗嗤!
一根尖锐的藤刺如同毒龙钻,瞬间贯穿周通完好的左肩胛骨,将他如同破麻袋般钉在了冰冷的石壁上!
“呃啊——!”周通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剧痛让他短暂清醒,看着月娘如同看着索命的修罗,“饶…饶命…”
“你的命,留给青山!”月娘声音冰冷,抱着红玉,转身冲出密室!噬血藤蔓将钉在墙上的周通粗暴地拖拽着,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她必须立刻带红玉离开这龙潭虎穴!
然而,就在她冲出密室,踏入外面稍显宽阔的秘库通道时——
“妖女!放下二少爷和那贱婢!”
“结阵!拦住她!”
通道两端,早已被石门爆碎声惊动,数十名周家精锐护卫如同潮水般涌来!刀光剑影闪烁,劲弩上弦的机括声刺耳!更有几名气息明显强横、穿着不同样式劲装的武师,显然是周家重金招揽的供奉高手,眼神锐利,封死了月娘所有退路!
为首一名虬髯大汉,手持一柄门板般的巨斧,气势凶悍,赫然是宗师初期的外家高手!他巨斧一指月娘,声如洪钟:“月娘!你沈家已是秋后蚂蚱,还敢来我周家撒野!速速放下二少爷和那丫头,自断双臂,可留你全尸!”
月娘怀抱红玉,右臂藤蔓拖着死狗般的周通,左臂重伤无力,面对数十名精锐和数名高手围攻,形势瞬间危急到了极点!她眼神冰冷,周身翠绿的木灵之力疯狂涌动,数条噬血藤蔓如同巨蟒般昂起头颅,发出嘶嘶的威胁声,准备拼死一战!
“谁敢动我沈家人——?!”
一声炸雷般的咆哮,裹挟着无边的愤怒和铁血杀伐之气,如同九天神罚,轰然炸响在秘库通道的上方!整个秘库都在这怒吼声中震颤!
轰!轰!轰!
秘库上方厚重的石板顶棚,猛地爆开数个巨大的豁口!碎石如雨般砸落!烟尘弥漫中,数道矫健凶悍的身影,如同来自地狱的恶狼,顺着垂下的绳索从天而降!
为首的正是沈青山!他一身玄色劲装染满尘土,断指处包裹的白布被鲜血浸透,脸色因愤怒和急速奔袭而微微发白,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焚尽一切的火焰,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通道中央怀抱红玉、陷入重围的月娘,以及她藤蔓上拖着的周通!
在他身后,是五名气息凶戾、眼神冰冷、穿着特制藤甲的精锐!他们落地无声,动作迅捷如风,五人一组,瞬间结成两个互为犄角的三角锋矢阵!阵型核心,赫然是两头体型堪比小牛犊、通体覆盖着暗青色坚韧皮毛、獠牙外露、眼神闪烁着幽绿凶光的妖狼——木狼卫!它们口中发出低沉的呜咽,涎水滴落,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息!
“青山!”月娘眼中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光芒!
“沈青山?!你…你怎么可能找到这里?!”虬髯大汉又惊又怒,周家秘库位置极其隐秘,机关重重,沈家竟能精准突入!
“杀!”沈青山根本不给对方反应时间,眼中只有红玉那刺目的银发和月娘左臂的伤势!他断指猛地一挥,厉声咆哮如同惊雷:“木狼卫!锋矢!破阵!挡我者——死!”
“嗷呜——!”
两头木狼卫发出凄厉的狼嚎,后腿猛地蹬地!巨大的力量将地面踏出浅坑!如同两道离弦的青色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悍然撞向通道两端堵截的周家护卫!速度之快,远超凡俗武者的极限!
“放箭!挡住它们!”虬髯大汉惊骇大吼!
咻咻咻!
通道两端,密集的弩箭如同飞蝗般射向扑来的木狼!
然而,木狼卫并非孤军奋战!紧随其后的五名沈家死士组成的锋矢阵,如同最精密的战争机器,瞬间启动!
“御!”阵中两名手持巨大藤盾的死士怒吼一声,藤盾表面瞬间亮起微弱的翠绿符文!盾牌交叠,形成一面坚实的屏障,将射向木狼卫的劲弩大半挡下!弩箭射在藤盾上,发出沉闷的“哆哆”声,竟难以穿透!
“破!”另外三名死士手中特制的破甲短矛借着木狼冲锋的势头,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地刺向周家护卫阵型中持弩手的咽喉、心口!
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闷响连成一片!周家前排的弩手瞬间被放倒一片!惨叫声起!
与此同时,两头木狼卫已经狠狠撞入了人群!
砰!砰!
如同巨石砸入水面!两名躲闪不及的周家护卫被木狼卫正面撞中,胸骨瞬间凹陷,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倒身后一片人!木狼卫锋利的爪牙撕扯,如同砍瓜切菜!一名周家供奉高手怒吼着挥刀砍向狼头,却被木狼卫灵巧地低头闪过,反口狠狠咬住其持刀的手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伴随着凄厉惨叫!
沈家死士的锋矢阵紧随木狼之后,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黄油!五人配合无间,藤盾格挡,短矛刺杀,战刀劈砍,阵型变换流畅狠辣,将周家仓促结成的阵型瞬间撕裂!狭窄的通道成了他们杀戮的修罗场!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混蛋!”虬髯大汉目眦欲裂,巨斧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威势,狠狠劈向一头正撕咬护卫的木狼卫!他要先废掉沈家这最凶悍的爪牙!
嗡!
一道冰冷的刀光如同毒蛇吐信,后发先至,精准地斩在巨斧侧面七寸的薄弱处!正是沈青山!他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虬髯大汉身侧,手中一柄狭长、带着细微弧度的黑色战刀,正是沈家工坊特制的“破甲·弧月”!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一股诡异刁钻的震荡之力顺着刀身传递到巨斧之上!虬髯大汉只觉得一股巨力混合着奇异的震颤从斧柄传来,虎口瞬间崩裂,巨斧几乎脱手!他心中大骇,这沈青山的力量和技巧竟如此诡异!
沈青山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一刀格开巨斧,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游鱼般贴近,左手并指如刀,带着凌厉的指风,直插虬髯大汉因巨斧被震开而暴露的咽喉要害!正是沈家秘传的近身杀招——寸截!
虬髯大汉魂飞魄散,拼命后仰,同时巨斧回撤格挡!
嗤啦!
沈青山的指刀虽未插中咽喉,却狠狠划过虬髯大汉的左胸!坚韧的皮甲如同纸糊般被撕裂,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若非他闪避及时,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命!
“一起上!杀了沈青山!”虬髯大汉又惊又怒,厉声嘶吼,招呼其他供奉围攻!
数名周家供奉高手瞬间舍弃各自的对手,刀、剑、鞭、钩,各种奇门兵刃带着凌厉的劲风,从四面八方攻向沈青山!务求将这个沈家核心人物当场格杀!
面对数名高手围攻,沈青山眼中毫无惧色,只有一片冰冷的杀意!他身形如同鬼魅般在狭小的空间内闪转腾挪,手中“弧月”刀化作一片片冰冷的死亡弧光!刀法时而大开大合,硬撼重兵;时而刁钻诡异,专攻要害;时而借力打力,将攻来的兵器引向同伴!竟是以一人之力,在数名同级别甚至更强的高手围攻下,硬生生拖住了他们!
“月娘!带红玉走!”沈青山一刀荡开一柄沉重的流星锤,反手格开侧面刺来的毒钩,对着月娘的方向厉声吼道!他嘴角已溢出血丝,显然在围攻下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月娘看着沈青山浴血奋战的身影,看着怀中昏迷不醒、银发刺目的红玉,又看了一眼藤蔓上拖着的、因失血过多已经昏迷的周通,银牙紧咬!她知道这是青山用命换来的机会!
“木狼卫!断后!”月娘厉叱一声,抱着红玉,藤蔓拖着周通,朝着沈青山撕开的、通往秘库出口的方向疾冲!两头木狼卫听到命令,发出决绝的嘶吼,猛地放弃眼前的敌人,如同两座青色的堡垒,死死堵在了月娘退走的通道口,龇牙咧嘴,凶悍地扑向那些试图追击的周家护卫!
“拦住她!不能让她带走二少爷!”虬髯大汉急红了眼,疯狂地想要摆脱沈青山的纠缠!其他供奉也拼命攻击!
沈青山压力陡增!身上瞬间添了数道伤口,鲜血染红了玄色劲装!但他眼神更加疯狂,刀势更加凌厉,如同疯虎,死死拖住敌人!“想追?先踏过沈某的尸体!”
月娘抱着红玉,拖着周通,在木狼卫和沈家死士用命撕开的血路中疾驰。身后是震天的喊杀声、木狼卫凄厉的咆哮和护卫濒死的惨叫。她心如刀绞,却不敢回头,只能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冲出秘库主通道,外面是药行巨大的地下仓库。此刻仓库内也早已乱成一团,周家的护院武师正从四面八方赶来。
“妖女在此!”
“放下二少爷!”
呼喝声四起,人影幢幢,刀光闪烁。
月娘眼神冰冷,右臂藤蔓猛地将昏迷的周通高高举起,如同举起一面染血的旗帜,厉声喝道:“周通在此!谁敢上前一步,我立刻拧下他的脑袋!”
周通浑身是血,被藤蔓贯穿的肩膀还在汩汩冒血,生死不知的模样让冲上来的周家护卫投鼠忌器,攻势不由得一滞。
月娘抓住这瞬间的空隙,抱着红玉,如同旋风般冲向仓库角落一处不起眼的通风竖井!那里,是“影蜂”探明的、最接近地面的薄弱出口!
“拦住她!她要去通风井!”有眼尖的护卫头目厉声喊道!
箭矢、飞镖、暗器如同雨点般射来!
月娘左臂重伤,无法格挡,只能将木灵之力灌注双腿,身形如同幻影般左右急闪!嗤嗤嗤!数道暗器擦着她的身体飞过,带起血痕!一枚淬毒的弩箭更是狠狠钉在她右腿外侧!
剧痛和麻痹感传来!月娘身形一个踉跄,速度骤减!眼看就要被蜂拥而上的护卫淹没!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道巨大的青色身影猛地从斜刺里扑出,狠狠撞飞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护卫!是其中一头木狼卫!它浑身浴血,腹部插着两柄断刀,一条后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从断后的血战中强行突围出来支援!
它用残破的身躯死死挡在月娘身后,对着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发出最后的、充满警告的咆哮!
“快…走…”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月娘回头,只见一名浑身是血、左臂齐肩而断的沈家死士,不知何时也冲到了附近,他右手死死扣住一名周家护卫的咽喉,用身体挡住了另一侧袭来的刀光!
月娘眼中含泪,不再犹豫,抱着红玉,拖着周通,强忍着右腿的剧痛和毒素的麻痹,纵身跃入那黑黢黢的通风竖井!噬血藤蔓如同活物般缠绕住井壁凸起的砖石,带着三人迅速向上攀升!
下方,木狼卫决绝的咆哮和护卫的惨叫、兵刃入肉的声音渐渐远去、模糊…
黑石城,周家药行外围,一处不起眼的民宅屋顶。
夜色深沉,寒风凛冽。沈青山浑身浴血,玄色劲装破碎不堪,露出下面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断指处的白布早已被鲜血浸透染黑。他拄着沾满血污的“弧月”刀,勉强支撑着身体,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药行方向,眼神中充满了焦灼、痛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身边,只剩下两名同样伤痕累累、气息奄奄的沈家死士。其余三人,包括那头断后支援月娘的木狼卫,都已永远留在了那片地下修罗场。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突然!
药行后院一处堆满废弃药渣的角落地面,猛地向上拱起!碎石和腐烂的药渣四溅!
一道墨绿色的身影,抱着一个人,拖着一个血淋淋的身体,极其狼狈地从破开的地洞中翻滚而出!
是月娘!
“月娘!”沈青山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几乎要从屋顶栽下去!他强提一口气,带着两名死士如同大鸟般从屋顶掠下,朝着月娘落地的方向冲去!
“青山…红玉…救回来了…”月娘看到沈青山,紧绷的心神骤然一松,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抱着红玉软软跪倒在地。她右腿外侧那枚淬毒的弩箭触目惊心,左臂无力垂落,脸色灰败,嘴角不断溢出带着绿意的黑血。藤蔓上拖着的周通如同死狗般摔在地上,气息微弱。
沈青山冲到近前,第一眼就看到月娘怀中红玉那刺目的满头银发!那如同冰霜冻结般的色泽,刺痛了他的双眼!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昏迷不醒、身体冰冷、生机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的红玉。看着她苍白小脸上残留的痛苦痕迹,看着那象征着生命本源损耗殆尽的银发,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滔天的怒火瞬间淹没了他!
“红玉…”沈青山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虎目瞬间赤红,滚烫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滑落。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钉在地上如同烂泥般的周通身上,那目光中的恨意,足以将钢铁融化!
“周!通!”沈青山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如同九幽寒风。
他轻轻地将红玉交给旁边一名死士照看。然后,他一步一步,走到昏迷的周通面前。每一步踏出,都带着千钧的杀意,地面仿佛都在震颤。
他缓缓蹲下,伸出那只包裹着染血白布的断指右手,如同铁钳般,狠狠扼住了周通的咽喉!
窒息和剧痛让昏迷的周通猛地惊醒,他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眼前如同魔神般的沈青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恐惧声响,拼命挣扎,却如同蚍蜉撼树。
“你…伤我红玉…损她本源…夺她青丝…”沈青山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的寒冰,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这笔债…怎么算?!”
他扼住周通咽喉的手猛地用力!
“呃…呃…”周通眼球凸出,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手脚疯狂地踢打挣扎,死亡的恐惧彻底将他吞噬!
“住手——!!!”
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暴喝,裹挟着无边的怒意和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般轰然降临!整个小巷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巷口!来人身材高大,穿着绣有狰狞毒蟒纹路的锦袍,面容阴鸷,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强大气息,赫然是宗师巅峰(炼气三层巅峰)的顶尖高手!正是周家定海神针,老祖——周厉海!
他身后,数十名周家最精锐的护卫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小巷出口堵得水泄不通!刀枪如林,弓弩上弦,冰冷的杀机锁定了沈青山等人!
“沈家小儿!放下我孙儿!否则,老夫让你等死无全尸!”周厉海须发皆张,眼中怒火熊熊,死死盯着沈青山扼住周通咽喉的手。周通是他最看重的孙子,更是周家未来的希望!
沈青山扼住周通咽喉的手微微一顿,布满血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赤红的眼睛缓缓抬起,冰冷地看向巷口威势滔天的周厉海。
寒风卷起地上的血腥和尘土,吹动他破碎的衣襟。断指处渗出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脚下冰冷的青石板上,晕开刺目的暗红。
在他身后,月娘重伤濒危,红玉银发如霜,生机微弱。两名死士相互搀扶,眼神决绝。
前有强敌拦路,后有追兵将至。绝境。
“周老鬼,”沈青山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想要你孙子的命?”
他扼住周通咽喉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再次收紧!周通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嗬嗬”声,眼白上翻。
“可以。”沈青山盯着周厉海瞬间变得更加阴鸷暴怒的脸,嘴角缓缓扯起一个冰冷、残酷、带着无尽疯狂与决绝的弧度。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他猛地抬起那只完好无损的左手!
五指张开,然后——
狠狠地、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右手那仅存的、包裹着染血白布的断指残端,狠狠切下!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利刃切割骨肉的闷响!
一截带着新鲜骨茬和淋漓鲜血的小指,在昏黄的月光下,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啪嗒一声,掉落在沈青山和周厉海之间冰冷的青石板上!
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断口处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沈青山整个手掌和前襟!
剧痛!足以让钢铁硬汉瞬间昏厥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沈青山的全身!他魁梧的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混合着血水滚落!但他那双赤红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周厉海,没有一丝动摇,只有一片冰冷到极致的疯狂!
“用我沈青山这根手指…”他嘶哑的声音如同破锣,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在死寂的小巷中轰然回荡,盖过了所有的风声和追兵的喧嚣,“换我沈家红玉平安离开!”
“月娘!带红玉…走!!!”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身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断指落地,血染青石。沈青山以最惨烈、最决绝的方式,表达了他的信义与交换的条件——以指换命,换红玉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