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琦的课程安排很松散,每半个月只有一节课,毕竟教习有很多,石琦只能算是客座教习,课余时间非常充足。
石琦已经安排好了,下课之后就去炼器的地方看看。
观摩一天炼器,钓一天鱼,一天一替,劳逸结合。
文华院的学习氛围很松散,学生们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每一科的学堂都有很多,学生们都会挑选自己喜欢的教室学习。
大部分文华院的学生,会根据自己的特长,参加燕国的科举,考取个一官半职。
剩下的小部分都是醉心于学问,留在学院继续学习或任教。
文华院的中坚力量就是这些老学生、教习和教授。
学院的每一科都有固定的一片区域,每一科都有相应的课程。
学院也会定制专门的课程表,标明那个区域哪个老师在哪间学堂授课。
大部分学堂都不大,一间学堂能装下二三十人。
也不是所有的学堂都这么小,当然每个区域也会有三两个大的讲堂,一般是那些教授讲课的时候才会用到。
来到学堂的时候,学生们都已经到齐了,二十人左右。
每人面前一条书案,案上笔墨纸砚摆的整整齐齐,书案下一个蒲团,学生们在蒲团上跪坐的很端正。
文华院毕竟是以学问着称,学习态度不好的也不能要。
没人知道石琦是新来的诗词老师,见到石琦的那一刻,学生们炸锅了。
这间学堂是新挂牌的,毕竟是昨天董德多临时起意,所以没有石琦授课的信息。
这二十多名学生看见有间新挂牌的诗词课,单纯是过来凑热闹的,还有专门为了石琦而来的董少少。
学生中有昨天见过石琦的,没见过的也都听同学们说了,毕竟石琦的诗集在学院里广为流传。
“同学们好!我是院里新来的诗词教习,以后每周我都会来上一堂课。”
石琦显得有些拘谨,毕竟头一次当文化课老师。
“哇!”
“欢迎石先生!”
学生们发出阵阵欢呼!
心想这可真是来着了,毕竟石琦之前说的诗词都是震古烁今的东西!
几部佳作也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五千年文化瑰宝!
内容令人惊艳,词牌也新鲜。
“咳咳!”
石琦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我也是个年轻人,不懂如何教会你们创作诗词,但每周你们可以给我一个题目,我会当堂做一首诗词!
你们可以感受一下其中的意境,也希望你们能从中得到启发。”
石琦漫步走到学生们的中间,避免和董少少有过多的眼神接触,看了一圈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拉着他长跑的大长脸。
大长脸满眼小星星,看着石琦的表情就像陈术看到了柳心兰,差点流口水。
石琦对大长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石先生,学生名叫乔流水。”大长脸一脸崇敬。
“好名字,小桥流水,颇有意境,当初我自骞封镇出发,一人一马,一路上是燕国北境的冰寒与荒凉!
看过残桥,遇过冰河,不如这堂课,我就以你的名字,我的经历,创作一首词如何!”
大长脸这是已经激动的红温了,一个劲儿的点头,心想这要是出一首能和他关联上的千古佳句,这辈子算是值了!
石琦看着大长脸,略作沉吟,心想我要开始装逼了!
接着便用一种平实质朴,不带任何花哨的语气念道:
“枯藤老树昏鸦。”
起句平平无奇?有些学生甚至下意识觉得这描述太过直白简陋。可紧接着:
“小桥流水人家。”
有大长脸的名字了!意象叠加,瞬间勾勒出画面!台下已有细微的抽气声。
当石琦念出第三句:
“古道西风瘦马。”
三个寂寥的意象如同重锤连击,教室里彻底安静了,学生们全都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座位上。
紧跟着后面几句:“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空气仿佛凝固了。
有个老学生长捻胡须的手,停在了半空,那几根长长的白须在指尖凝固,忘了捻动。
董少少手中握着的细毫笔“啪嗒”一声,毫无预兆地掉在了面前的宣纸上,墨点迅速晕开却浑然不觉,直愣愣地微张着唇,目光直直地望着眼前的石琦。
大长脸平日最是好动,性子也跳脱,可此时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无意识地张成一个“o”字,仿佛第一次认识世界。
其他的学生脸上也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震惊,像是被一种巨大诗意瞬间击中身体,灵魂都在跟着悸动!
没有华丽的词藻堆砌,只有最平凡不过的名词短语!
然而这些句子,被无形的丝线串联,瞬间在听者脑海中投射出一幅清晰、萧瑟、孤寂到令人窒息的画面!
那苍凉、那漂泊、那深入骨髓的乡愁和疲惫,无需多言,便随着这几句直接涌入了每个听者的胸膛。
整个教室陷入一种极其诡异、针落可闻的寂静之中。
窗外鸟鸣仿佛都远了,只剩下石琦那平淡话音的余韵,仍在学子们的心湖中一圈圈激荡起难以平复的惊涛骇浪。
这哪里是作诗?这分明是直指人心的神鬼之笔!
他们从未听过如此凝练、却又能爆发出如此恐怖力量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