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二笔”察觉到危险时,已经晚了,它想抬头躲避,却发现身体根本跟不上意识,只能眼睁睁看着两把长刀越来越近。
“噗嗤!”
刀锋划破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银角伴随着头颅,一起滚落在沙滩上,黑血喷溅而出,染黑了周围的沙子。
高大的无头的尸体晃了晃,“轰隆”一声倒在地上,手里的木棒子也滚到了一旁,再也没了动静。
西岸樱子站在尸体旁,双手握着刀,刀刃上还在滴着黑血。
她看着地上的头颅,看着那双圆睁的眼睛,愣了足足有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她报仇了。
积压在胸中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扔掉手里的双刀,直接瘫坐在地上,半截身子因为没有双腿的支撑,几乎趴在了沙粒中。
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先是压抑的呜咽,很快就变成了嚎啕大哭,哭声里满是委屈、痛苦,还有一丝终于解脱的轻松。
“我报仇了……我终于杀了它……”
一遍遍地重复着,眼泪混着沙子,糊满了她的脸,却没人觉得狼狈,那是大仇得报的泪水,是压抑了太久的释放。
狄小昊站在一旁,难得没有嬉皮笑脸,只是安静地看着西岸樱子,眼底带着几分同情。
石琦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她宣泄着情绪,此刻任何安慰的话,都比不上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哭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西岸樱子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下来。
她用袖子擦了擦脸,在沙滩上慢慢的爬到石琦面前,然后,她猛地跪了下去,没有双腿的支撑,她只能用半截身子趴在地上,额头重重地磕在沙粒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多谢先生……若不是先生,樱子这辈子都报不了仇……”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先生的大恩,樱子没齿难忘!”
石琦连忙上前,蹲下伸手将她扶起来。
看着樱子通红的眼睛,轻声说道:
“报仇是你自己的本事,我不过是指点了你几句,以后的路还长,好好活下去。”
樱子点了点头,泪水又忍不住涌了上来,却不再是悲伤,而是感激。
石琦转过身,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十几个二等民士兵身上。
那些士兵从“狗二笔”被杀开始,就一直缩在原地,吓得浑身发抖,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石琦看着他们,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同为人类,以后不要再助纣为虐,帮着妖兽欺压自己的同胞。”
虽然石琦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懂助纣为虐是什么意思。
士兵们连忙点头,如同捣蒜一般。
石琦不再看他们,对着狄小昊问道:“丑丑呢?”
狄小昊会意,从怀里掏出巴掌大的丑丑,笑着说:“没忘,在我怀里呢,睡的呼呼的。”
“我们走吧。”石琦对狄小昊说了一句,便纵身一跃,朝着远处的山林飞去。
他的身影如同一道流光,很快就掠过了渔村的海岸线,朝着天国中央之城,弥生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狄小昊紧随其后,临走前还不忘对着樱子挥了挥手,喊道:
“丫头,以后好好练刀,别给我师父丢脸!”
说完,也化作一道身影,追着石琦而去。
西岸樱子立在沙滩上,看着两人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挪动。
散落在沙滩上的双刀,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西岸樱子知道,从现在开始,她的人生将翻开新的一页,报仇不是终点,带领天东岛上的人类好好活下去,才是她接下来该做的事。
远处的海风吹来,带着咸腥的气息,却不再让人心生悲凉。
实在是等不了慢吞吞的狄小昊,石琦回首抓住小胖子的脖领子绕着天东岛一顿猛飞,嫌丑丑碍事,就塞到怀里让它睡了一路。
石琦也分不清楚谁是贵族谁是一等民,反正只要看着不是人类的生物,上去就是一刀。
偶尔碰到几个七阶的妖怪,也让狄小昊试试身手。
狄小昊也是憋得难受,海上漂了一年可给他无聊坏了,好不容易跟着石琦学了一身本领,终于有地方施展了。
在岛上整整转了七天,勉强把天东岛上除弥生城之外的妖兽清理个七七八八,妖丹也收了一大堆。
别看岛不大,人和妖都多的不得了,感觉比寒国的人口还要多,这也太能生了。
太阳落山,天空失去了光亮,前方就是天东岛的最后一站,弥生城。
石琦的神识如水流般漫过弥生城的轮廓,率先撞入感知的是环绕城池的朱红色长廊。
那些漆色斑驳的木柱斜斜撑起弧形檐角,檐下悬着的青铜铃舌裹着海雾的潮气,像是无数双藏在暗处的眼睛。
长廊尽头连着黑色箭楼,箭楼上没有人类士兵的甲胄反光,只有披着暗纹羽衣的鸦妖垂着翅膀,眼底的猩红在神识里连成一片流动的血线。
穿过鸟居长廊,城内的街道顺着山势铺展开来。
最外围是低矮的木屋中,竹编的门半掩着,有一群袒胸露乳的女妖跪坐在地板上。
一个狗脸人身,鼻子老长,身后带着黑色双翅的妖怪,在女妖群里放浪形骸,这位应该就是九卫之一的天狗。
木屋之间的石板路上,提着纸灯笼的蛤蟆怪正蹦跳着巡逻。
往城池中心去,建筑渐渐高大气派起来。
朱漆大门上钉着白银兽面钉的宅邸接连成片,宅邸的庭院里种着从不落叶的樱花树。
一个顶着俩犄角的红发俊美妖怪,从其中一座宅邸里晃晃哟哟的走出,腰间佩着的长刀,刀鞘上缠着银色锁链,身后的尾巴在走动时轻轻晃动。
走出的宅邸之中,一个小脸惨白的女妖正在慢吞吞的穿衣服,一脸的不尽兴。
这俩玩意儿应该就是“狗二笔”口中的酒吞稚童和雪夙女了。
在九卫之中,酒吞稚童以俊美出名,喜欢乱搞,咸湿的很。
雪夙女则是非常能生,堪比中州的老鼠,据说一个月能生一窝,一窝能生好几十个,揣崽子都不耽误办事儿。
天狗和酒吞稚童则是喜欢播种,天国百鬼册中记载的妖怪它俩基本都合作过,勤劳的很。
天国九卫之中,天狗、酒吞稚童、雪夙女这三个也是是出了名的后代多,一等民的族群大部分都是这三个玩意儿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