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顾先明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轻笑出声，“就凭你们？一个残破的阴司小吏，一个守夜人的残兵，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茅山学徒？”
他优雅地抬起手，指向身后那缓慢旋转的黑色漩涡：“你们根本不明白，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什么，又代表着怎样的力量。”
随着他的动作，那黑色漩涡的旋转似乎加快了一丝，一股更加庞大、更加令人绝望的虚无气息弥漫开来，如同潮水般冲击着陆明三人的意识。
赵乾首当其冲，本就受伤的身体如遭重击，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灰败，几乎站立不稳。周明也闷哼一声，身体微微晃动，强行稳住，但眼神中的凝重达到了顶点。
陆明魂体光芒剧烈闪烁，阴司神职的权能自动激发，形成一层薄薄的屏障抵御着这股气息的侵蚀，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魂力正在被飞速消耗。这还仅仅是漩涡自然散逸的气息，并非直接攻击！
“感受到了吗？”顾先明张开双臂，陶醉地呼吸着这令人窒息的气息，“这就是终极的力量！纯粹，强大，超越一切认知！在它面前，你们那点微末的道行和所谓的阴司权柄，不过是萤火之于皓月！”
他目光转向陆明，带着一丝探究：“尤其是你，阴司办事员。你的存在本身就很奇特。这个时代，地府竟还会派员下界？而且……你身上的‘系统’味道，很特别。看来，我所做的事情，已经引起了某些更高层次存在的注意了？”
他竟然能隐约感知到系统的存在？！陆明心中凛然。这个顾先明，不仅疯狂，其知识和感知能力也远超常人。
“不过，没关系。”顾先明话锋一转，语气重新变得从容，“等‘深渊之眼’彻底稳定，炼成‘虚无之钥’，无论是地府，还是其他什么，都将无法束缚我。我将成为新规则的制定者！”
他不再废话，手指在虚空轻轻一点。
嗡——！
平台上方的空间一阵扭曲，三个与外面通道守卫相似、但体型更小、动作更加灵活、臂铠闪烁着幽紫色光芒的“净化者”单位凭空出现，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落下，成品字形将陆明三人围在中间。
它们的能量等级，赫然都达到了Lv3的层次！而且身上的虚无气息更加纯粹！
“陪我的小宝贝们玩玩吧。”顾先明微笑着后退几步，好整以暇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场实验，“让我看看，你们能在‘净化’之力下，坚持多久。”
三个净化者同时发动攻击！它们没有使用能量球，而是将幽紫色的湮灭能量覆盖在双臂和腿部，如同三道紫色的闪电，发起了迅捷无比的近身格杀！
它们的速度比外面的守卫更快！攻击角度更加刁钻！配合更是天衣无缝！
“结三才阵！”周明厉喝一声，强忍着不适，与陆明、赵乾背靠背站立。这是目前唯一能勉强应对围攻的方法。
陆明全力催动缚灵索，乌光纵横，试图束缚其中一个。但这一次，净化者身上的幽紫光膜对缚灵索的侵蚀速度更快，束缚效果大打折扣，只能勉强迟滞其行动。
周明挥舞着重新泛起幽蓝电弧的匕首和短棍，与一个净化者激烈交锋。他的格斗技巧精湛，但在绝对的速度和力量差距，以及那诡异湮灭能量的威胁下，只能苦苦支撑，险象环生。
赵乾情况最糟，他本就重伤，法力几乎耗尽，只能凭借几张最后的保命符箓和蹩脚的步法狼狈躲闪，好几次都差点被那幽紫色的利爪撕碎。
“不行！实力差距太大！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了三分钟！”周明格开一记重击，手臂发麻，急促地说道。
陆明眼神急速闪烁。硬拼毫无胜算！必须想办法打破僵局！
他的目光越过激战的净化者，投向站在平台边缘、好整以暇的顾先明，以及他身后那不断汲取地脉和神源能量的管道网络！
攻击顾先明本人？他周围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力场保护，而且距离太远。
那么……目标就是那些管道！切断能量供应，或许能影响那个黑色漩涡，甚至打断顾先明的计划！
“周明！赵乾！帮我争取五秒钟！”陆明在意识链接中吼道。
“明白！”周明眼神一厉，攻势陡然变得更加狂暴，甚至不惜以伤换伤，死死缠住了两个净化者！
赵乾也豁出去了，将最后几张压箱底的【五雷符】同时引爆！
“轰隆！”
刺眼的雷光在地下空间炸响，暂时逼退了第三个净化者！
就是现在！
陆明魂体猛然收缩，将所有魂力凝聚于一点，化作一道极其凝练、几乎看不见的幽光，不再理会身边的战斗，如同离弦之箭，直射向最近的一根粗大能量管道！
他选择了最直接，也是最危险的方式——魂体冲击！
“嗯？”顾先明眉头微挑，似乎有些意外陆明会选择这种自杀式的攻击，“想破坏能量导管？愚蠢！”
他手指再次一点，平台上方瞬间凝聚出数十面由幽紫能量构成的、半透明的菱形盾牌，层层叠叠地护住了那些关键的能量管道！
陆明所化的幽光，狠狠撞在了最外层的能量盾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放入冰水，剧烈的能量湮灭反应爆发！陆明的魂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剧烈的痛苦几乎让他意识涣散！
但他没有停止！燃烧着魂力，如同钻头般向前冲击！
一层，两层，三层……
能量盾不断破碎，又不断生成！顾先明对能量的操控精细入微！
就在陆明感觉魂体即将到达极限，快要彻底消散的前一刻，他终于穿透了最后一层能量盾，触碰到了那根暗银色的能量管道！
“给我……断！”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将一股蕴含着阴司“崩解”规则的意念，狠狠轰入了管道内部！
“咔嚓……”
一声细微但清晰的碎裂声响起！
那根粗大的管道表面，出现了一道蛛网般的裂痕！内部奔流的、混合了地脉灵力和神源金光的能量瞬间变得不稳定，发出刺耳的尖啸！
虽然没能彻底切断，但这瞬间的能量紊乱，直接影响到了上方的黑色漩涡！
那缓慢旋转的漩涡猛地一滞，随即剧烈地抖动起来，散发出的虚无气息变得混乱而不稳定！
“什么？！”顾先明脸上的从容第一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怒，“你竟敢……”
能量供应被打断的瞬间，那三个围攻周明和赵乾的净化者，动作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迟滞，身上的幽紫光芒黯淡了一瞬！
机会！
周明和伤痕累累的赵乾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将各自的目标暂时击退！
而陆明，在完成那舍身一击后，魂体如同风中残烛，变得几乎完全透明，从半空中缓缓坠落。
代价惨重，但他成功扰乱了顾先明的计划！
然而，他们也彻底激怒了这位疯狂的科学家。
顾先明看着能量紊乱的漩涡和几乎消散的陆明，眼神彻底冰冷下来。
“看来，是我太仁慈了。”他缓缓摘下了金丝眼镜，露出一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如同深渊般的眼睛。
“游戏，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