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叶霜璃放下茶盏，眸光一凝。
“醉月酒坊的伙计今儿回来得晚，说茶馆里有个新来的说书人。”
沈岚音语气冷淡，“他天天讲柳汀镇的神秘东家，说的神乎其神，镇民们听得心痒痒。”
阿恒眉头皱起：“说书人？这怕是有人在故意造势，想把小姐推到明面上。”
叶霜璃敛眸，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谁雇的？”
屋内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查了，还没查出线索。”阿恒拧紧眉头，“人干净得很。”
沈岚音微微挑眉：“能把身份抹得这么干净，怕是受过专门训练，不是普通江湖人。”
“让酒坊的人盯紧，别打草惊蛇。”叶霜璃站起身，披上斗篷，“我明日亲自去看看。”
“是！”
阿恒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小姐要亲自出手，他已经能想象那人会落得怎样下场。
翌日，茶馆里座无虚席。
说书人衣着普通，拍着醒木，声情并茂：“诸位听好了！这柳汀镇可不寻常啊！”
“前些日子，一口气换了六家铺子新掌柜：米行、酒坊、布庄、铁铺、茶行、车行，全是一个神秘人买下！”
“哎哟，一个人能买这么多铺子？那得多有钱啊！”台下立刻有人惊呼。
“有钱算啥？”说书人压低声音，“听说那人来历非凡，有高人相助。”
底下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声音越来越嘈杂。
角落里，一身素衣的女子静静坐着，茶盏里热气袅袅，挡住了半张面容。
叶霜璃抿了一口茶，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冷笑：“果然是有人推波助澜。”
沈岚音则倚在远处，目光锐利。
叶霜璃抬头，眸光清冷：“正好，机会来了。”
她走出茶馆，朝阿恒使了个眼色。
不久，躲在街角的十个孩子被悄无声息地叫来，一个个打扮成镇上的乞丐。
“今天的任务很简单。”阿恒弯腰，“盯着他！不可被发现，若被抓住，自己想办法脱身。”
十双眼睛齐刷刷亮了起来，既紧张又兴奋。
“是！”
沈岚音在旁淡淡补充：“脚步轻，呼吸稳。”
孩子们绷紧身体，像记口诀一样点头。
阿恒看着他们消失在人群中，低声笑道：“这帮小崽子，倒挺快。”
叶霜璃抬手端起茶盏，眼底透出一丝锋芒：“柳汀镇不是谁都能翻个底朝天的地方，是时候让他们学会守家了。”
夜幕降临，悦来轩后院，雪花仍在飘。
十个孩子排成一列，气息略有些急促，却一个个抬头挺胸。
阿恒笑着拍拍手：“都回来了？没人掉队吧？”
“没有！”最小的那个小声回答，眼睛亮晶晶，“他去了北城，和三个黑衣人见了面，还给他们一只纸鹤。”
另一个年纪稍大的补充：“我记下了那三个黑衣人的样子，还有他们走的路线。”
沈岚音扫视一眼，语气冷淡：“谁差点被发现？”
人群里，一个头发乱蓬蓬的男孩犹豫着举手：“我......我踩断了树枝。”
沈岚音眸光一冷，声音却很平静：“明日加倍练轻身步法。”
男孩脸一红：“是！”
沈岚音语气又柔和了几分：“这次任务总体不错。”
孩子们眼睛齐刷刷亮了，忍不住偷偷抬起下巴。
阿恒笑得露出虎牙：“没白训练，厨房煮了羊汤，快去吃吧。”
一听有夜宵，孩子们欢呼着散去，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沈岚音收回目光，淡淡道：“若能再磨炼两月，就能开始真正的暗探任务。”
“慢慢来。”
叶霜璃看向月色，声音淡然却透着笃定，“时间很快就会到。
说书人被按跪在地上，嘴巴被布条堵住，满脸惊惶。
沈岚音坐在主位，神色淡淡：“解开。”
阿恒上前，一把扯下布条。
“饶命！饶命啊！小的只是拿钱办事！”说书人吓得连连磕头。
“谁雇的你？”沈岚音冷声问道。
“是，是个蒙面的女人，她给了我十两银子，要我天天讲柳汀镇的神秘东家，说得越邪乎越好。”
“蒙面女人？”沈岚音眸色更冷，“样子。”
“声音沙哑，右手小指缺了一截！”说书人连忙补充。
沈岚音眉头一挑：“寡妇？”
阿恒冷笑：“不管是谁，别想染指小姐的生意。”
密室内叶霜璃沉吟片刻，唤来阿恒：“把人放了，盯紧他的行踪。”
“小姐？”阿恒一愣。
“放长线，钓大鱼。”叶霜璃淡淡道，“既然有人想探我们的底，就让她以为计划得逞。”
“是！”阿恒领命。
......
碧云湖畔冰层渐厚，十个孩子正在月光下练习步法。
沈岚音立在湖边，声音清冷：“脚下要轻，落地无声！”
稚嫩的脚步声逐渐整齐。
叶霜璃抱着手炉，看着他们的身影，目光柔和了几分。
“小姐，今天那说书人已经被放回去。”阿恒低声道，“那寡妇也露了面，已经派人暗中跟踪她。”
“好。”叶霜璃抬眸望向远方，眉眼平静，“等她把线牵出去，我们就知道幕后的大佛是谁。”
她顿了顿，唇角微勾：“若真查到了......那就顺手敲打一下。”
阿恒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明白。”
与此同时，沧澜宗。
洞府内，陆清瑶盘膝而坐，周身灵气环绕，如水雾般流转。
一道水镜忽然亮起，传来叶怀瑾的声音：“清瑶师姐，柳汀镇的情报有变。”
陆清瑶睁开眼，眸光如刀：“说。”
“镇上近月来频频换掌柜，有一未知势力大肆收购商铺。”
“还有上次蓝洞遗宫的事，我怀疑可能是魔族势力在搅局？”
陆清瑶微微沉吟，淡声道：“先盯着，不必惊动。必要时我会派清越过去。”
水镜暗下。
陆清瑶收回目光，低声自语：“到底......是何人？”
柳汀镇外，山林深处。
一队黑衣人正悄悄行进。
为首的是个身形高瘦的男子。
他声音嘶哑：“探清楚柳汀镇那些铺子的底细，若真是有人想插手黑市买卖，就给我杀一儆百。”
身后人齐声应是，杀意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