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浊冰冷的目光落在跪伏在地、浑身颤抖的王龙身上,如同两道实质的寒冰刺入他的灵魂。
“你是谁?”陈浊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王龙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压力,顾不上膝盖和内心的剧痛,连忙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声音颤抖地回答:“回……回大哥的话,我……我是小刀的老大,叫王龙,道上的兄弟……抬举,都叫我一声龙哥。”
“哦?”陈浊眉梢微挑,继续问道,“这个小刀,设计碰瓷我的朋友,企图抢夺我女儿的能力。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王龙心中一惊,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立刻撇清关系,指着旁边匍匐在地的刀哥,义正辞严地说道:“没有!绝对没有!大哥明鉴!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都是小刀这小子一个人利欲熏心,胆大包天搞出来的!我要是早知道,肯定第一个打断他的腿,把他捆了送到大哥您面前谢罪!”
一旁的刀哥听得心中破口大骂,这王八蛋甩锅甩得真他妈干净!平时收钱的时候怎么不说不知情?
可现在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把脑袋埋得更低,心中一片冰凉。
陈浊不置可否,又淡淡地抛出一个问题,却让王龙瞬间如坠冰窟:“那你刚才,让你手下人直取我的性命,这,你又如何辩解?”
王龙额头上的冷汗如同瀑布般淌下,后背瞬间湿透。辩解?这怎么辩解?
难道说我们刚才是在进行友好的武术交流吗?他喉咙发干,心脏狂跳,知道任何狡辩在对方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徒劳,甚至可能激怒对方,招致瞬杀。
他猛地一咬牙,展现出地下枭雄能屈能伸的一面,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声音嘶哑地承认道:“大哥!我承认!刚才是我王龙有眼无珠,猪油蒙了心,确实想……想对您下杀手!我认打认罚!
“但现在我们见识了您的神通,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螳臂当车!我们服了!心服口服!从今以后,我王龙和手下所有兄弟,愿意臣服于您,唯您马首是瞻!您就是我们的新老大!”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被陈浊的王霸之气所折服。然而,陈浊只是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你们也配?”
语气中的轻蔑,如同看待脚边的尘埃。在星源大陆,元婴期的修士连跪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何况这些只会欺压普通人的地下混混?收编他们?简直是玷污他的手。
王龙被这几个字噎得面色惨白,不敢再吱声,只能将头埋得更低,心中充满了绝望,知道唯有表现出绝对的臣服和价值,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陈浊不再看他,转而问道:“你手下,有多少人?”
王龙不敢隐瞒,连忙回答:“回大哥,能调动的大概有二百多人。”
“京都的地下世界,老大是谁?”
“是城东的钱虎,外号‘金钱虎’,势力最大,特别有钱有势,听说背后还有大家族支持。另外城西的宋奇,人称‘宋二爷’,本身是武道宗师,实力很强,地盘也很稳固。”
陈浊听完,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是用一种宣布既定事实的语气平静地说道:“从此,京都再无地下世界。”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女儿,声音冰冷:“我不允许这些杀人放火、蝇营狗苟的东西,蹦跶到我女儿面前,脏了她的眼。”
话音落下,他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心念微动,散逸出一丝微不足道的灵力。
跪在地上的王龙,以及他身后那两名同样无法动弹的打手,还有墙角那两具尸体,在这一刻,仿佛被无形的橡皮擦从世界上抹去了一般,身形骤然变得模糊、透明,然后如同青烟般,悄无声息地消散在空气中!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惊起。就好像他们从未在这个房间里出现过。
烟消云散!真正的灰飞烟灭!
唯一目睹了这神魔般手段的刀哥,吓得肝胆俱裂,灵魂都在颤抖!
他发疯似的用额头猛磕坚硬的地面,“咚咚”作响,鲜血瞬间染红了一小片地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会机械地重复着磕头的动作,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
陈浊抱着已经睡着的冬儿,从老板椅上站起身,走到磕头如捣蒜的刀哥面前。
“我不杀你。”陈浊的声音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拉回,“不用磕了。”
刀哥的动作猛地停住,僵在原地,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他几乎瘫软。
陈浊没有再看他,只是抱着女儿,如同来时一样,从容地向门外走去。在踏出破碎的门框时,他留下了一句冰冷彻骨,却仿佛蕴含着无上权柄的话语,清晰地传入刀哥耳中:
“你去告诉京都所有所谓的‘地下世界’的人,要么,立刻离开京都;要么,从此金盆洗手,做个安分守己的普通人。”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最后半句话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不然,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话音消散,陈浊的身影也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只留下办公室内,一片死寂,浓郁的血腥味,以及一个瘫在血泊中、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刀哥。
他知道,京都的天,从今晚开始,要变了。而传递这条“神谕”的任务,落在了他这个侥幸捡回一条命的蝼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