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浊眼神一寒,甚至无需动手,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同万丈山岳般骤然降临,精准地笼罩在萧泽身上。
“噗——!”
萧泽连半点反应都做不出,整个人被这股可怕的力量狠狠压倒在地,胸腔和四肢的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他像一滩烂泥般趴在地上,口中喷出大股大股的鲜血,连惨叫都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发出痛苦的嗬嗬声,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陈璇看到陈浊出现,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她用力挣脱开早已吓傻的金青青,扑到陈浊身边,紧紧抱住他的胳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陈浊哥哥!你来了……我好害怕……”
陈浊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是罕见的温和:“没事,不用怕了。”
他扶着她,让她在包厢内尚且完好的沙发上坐下。
一旁的金青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直到陈璇挣脱她才反应过来。
她看着地上如同死狗般的萧泽,又惊又怕,但还是强撑着跑过去,试图把萧泽拉起来,可萧泽如同被钉在地上,纹丝不动。
金青青又急又怒,转头对着陈浊尖声叫道:“你是谁?!你知不知道你打了谁?他是萧家的少爷!是第二执政的侄子!你完了!你和你全家都完了!”
陈浊甚至没看她,只是向陈璇投去询问的目光:“她是谁?”
陈璇看着金青青那副丑态,心中最后一丝旧情也烟消云散,她冷冷道:“就是她,把我骗来了这里。”
陈浊了然,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晚吃什么:“要杀了她吗?”
这话让陈璇猛地一激灵。她看着陈浊毫无波澜的眼睛,想起之前在西山公墓,他挥手间取人性命如割草芥的场景,也想起他曾对自己说“以后会习惯”。
原来,对他而言,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真的就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
金青青听到这两人轻描淡写的对话,尤其是那个“杀”字,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个男人连萧泽都敢瞬间废掉,杀她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恐怕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再也顾不上面子,连滚爬爬地扑到陈璇脚边:“小璇!小璇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不起你!看在我们以前那么多年的情分上,看在我以前也帮过你的份上,求求你,别杀我!饶我一条狗命吧!求求你了!”
若是之前,听到这样的哀求,陈璇或许会心软。但此刻,听着金青青提起“以前的情分”,她只觉得无比讽刺和恶心。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里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别再提以前的事,我嫌恶心。”
她转向陈浊,清晰地说道:“让她消失吧。”
陈浊微微颔首,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心念一动,一丝微不可察的灵力逸出。
在金青青骤然放大的、充满极致恐惧的瞳孔注视下,她的身体从边缘开始,迅速化作飞灰,连最后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亲眼看着一个熟悉的人以如此诡异的方式“消失”,陈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了几下。毕竟,这是第一次有人因她的一句话而死去。
陈浊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语气依旧平淡:“我说过,你会习惯的。”
陈璇用纸巾擦了擦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向地上还在微微抽搐、如同血人般的萧泽,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恨意,问道:“那……这个人渣怎么办?”
陈浊冷冷地瞥了一眼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的萧泽,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自然是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话音未落,压在萧泽身上的那股恐怖威压骤然消失。
萧泽只觉得身上一轻,求生本能让他忍着钻心的剧痛,拼命挣扎着,艰难地挪动到墙边,靠着墙壁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骨的疼痛,让他面目扭曲。
缓过一口气,他怒目圆睁,死死瞪着陈浊,:“你…你个该死的贱居然敢把我伤成这样!你等着!我姑姑…我姑姑是萧凌夜!是第二执政!她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陈浊看着他那副无能狂怒的丑态,连与他废话的兴趣都欠奉。他只是平静地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那个只存了一次的号码,拨了出去。
飞驰的防弹车内。
萧凌夜正闭目养神,脑海中梳理着即将在一个重要经济论坛上发表讲话的要点。
这时,她的私人手机震动起来。她睁开眼,看到屏幕上是一个陌生号码,眉头微蹙。知道这个号码的人极少,若非急事,绝不会轻易拨打。
她略一沉吟,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我是陈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带着寒气,“现在,马上来白日焰火KtV。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过时不候。”
根本不给萧凌夜任何询问或回应的机会,电话直接被挂断,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萧凌夜握着手机的手瞬间收紧,指节有些发白。即便以她身处夏国权力巅峰的定力,此刻心中也掀起了惊涛骇浪。陈浊!他怎么会用这种命令式的口吻找自己?还限定十分钟?“白日焰火KtV”?那是什么地方?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能让陈浊亲自打电话,并且语气如此冰冷,一定是出了天大的事情,而且极有可能与萧家有关!
她立刻抬头,对前排的司机和秘书斩钉截铁地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取消论坛行程!现在,立刻,全速赶往‘白日焰火KtV’!用最快速度!”
司机立刻猛打方向盘,在道路上强行调头,随即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那个地址狂飙而去。
萧泽瘫在墙边,清晰地听到了陈浊刚才电话里的内容——“我是陈浊”、“十分钟”、“过时不候”。
尤其是“陈浊”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将他最后一丝侥幸也劈得粉碎。
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西山公墓那骇人的场景,但姑姑萧凌夜亲自下达的、传遍整个萧家核心层的严令,他记得清清楚楚——绝不可得罪一个名叫“陈浊”的人,违者,轻则逐出家门,重则直接处死!
他之前只以为是某个背景通天的神秘大佬,却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就是那个连姑姑都讳莫如深、严令禁止招惹的煞神!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他所有的嚣张气焰。
他强忍着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像条蛆虫一样,挣扎着、蠕动着,双手双脚并用,爬到了陈浊的脚边,不顾头上、脸上混合着灰尘和鲜血的污秽,拼命地磕起头来,发出“咚咚”的闷响。
“陈大爷!陈爷爷!是我错了!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我有眼无珠!求求您!饶我一条狗命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他声泪俱下,磕头不止,额头上很快一片血肉模糊,却丝毫不敢停下。
陈璇在一旁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震撼无比。
前一刻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萧家少爷,此刻却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仅仅是因为听到了“陈浊”这个名字。
她再次深刻地认识到,身边这个已经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所拥有的力量和她无法想象的威慑力。
就在这时,包厢门外冲进来两个气息精悍的中年男子,他们是萧家派给萧泽的供奉保镖。
一进来就看到萧泽跪地磕头的惨状,两人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想要搀扶:“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干嘛跪在这里?!”
“滚开!”萧泽用力甩开他们,嘶吼道,“都给我跪下!这是陈浊!陈先生!”
两名供奉听到“陈浊”二字,脸色瞬间剧变,他们显然比萧泽更清楚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两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额头触地,颤声道:“陈先生恕罪!”
陈浊被这接连的嘈杂弄得有些不耐,冷冷吐出两个字:“闭嘴,聒噪。”
瞬间,整个包厢鸦雀无声。萧泽和两名供奉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有萧泽因为疼痛和恐惧而无法控制的粗重喘息声隐约可闻。
陈浊不再看他们,从果盘里拈起一颗葡萄,慢条斯理地剥开,放入口中。
随后,他闭上双眼,仿佛老僧入定,静静地等待着那十分钟限期的到来,等待着萧凌夜的到来。
包厢内的空气,凝固得如同实质,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而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