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b-3区集合。”
他收起卡尔萨斯留下的星尘矿脉地图，目光扫过众人：“每人带足三天份的补给和弹药。苏晓晓，你留在前哨站继续解密数据库，尤其是关于嚎哭峡谷和那个‘古老存在’的资料。”
“我想跟你们去。”苏晓晓抬起头，眼神倔强，“万物塔的传承里有很多关于矿脉勘探和古文明遗迹的记录，我能帮上忙。”
“前哨站同样重要。”林风摇头，“我们需要你在这里建立完整的数据库备份，同时监控外部动静。掠空商会的人死在这里，他们的同伙迟早会找过来。”
战无极活动了下肩膀：“来就来，正好练练手。”
“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萧辰平静开口，“我们要的是能量核心，不是战斗。”
林风点头：“萧辰说得对。时间紧迫，太阴古星等不了。这次行动的目标明确——找到星尘矿脉，采集足够的原始星尘，然后立刻返回。尽量避免战斗。”
卡琳娜看向陈静：“你的伤怎么样？”
“能走。”陈静站起身，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坚定，“土元素操控在这里受限，但我至少能用枪。”
“好。”林风不再多说，“各自准备。”
众人散开，奔向各自的任务。
林风没有立刻离开机库。他走到星舰“星火”号的舰首，手掌贴上冰冷的金属外壳。混沌气缓缓注入，与舰身的星辰符文产生微弱共鸣。
“等着。”他低声说，“很快就能让你飞起来了。”
金属外壳传来轻微的震动，仿佛在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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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b-3区。
三辆“掠风”型地形车静静停放在仓库里。它们的外形像放大了数倍的蜘蛛，八条机械腿支撑着椭圆形的车舱，车顶安装着可旋转的速射炮台。车身覆盖着哑光的深灰色涂层，在仓库的灯光下几乎不反光。
苏晓晓已经提前激活了系统。她站在控制台前，手指在悬浮光屏上快速滑动：“能源检查完毕，三辆车都是满电状态。武器系统正常，防护罩发生器正常，地形扫描仪正常……导航系统有点问题，需要手动校准。”
“我来。”林风走到第一辆车前，拉开车舱门。
内部空间不大，最多容纳四人。驾驶座前是密密麻麻的操控面板，中央悬浮着一块显示地形的全息屏幕。林风坐上驾驶座，双手放在两侧的操控球上。
混沌气顺着手臂注入操控系统。
《数据真解》在脑海中运转，解析着这台机械的结构和原理。星盟的技术与地球完全不同，更偏向于能量直接驱动，而非传统的机械传动。每一个操控指令，都需要通过能量波动来传递。
几秒后，林风睁眼：“懂了。”
他握住操控球，轻轻向前推。
第一辆掠风车发出低沉的嗡鸣，八条机械腿同时抬起，又稳稳落下。车舱内的灯光亮起，全息屏幕投射出周围的三维地形图。
“厉害。”战无极跳上副驾驶座，“这玩意儿比我们战族的机关兽还复杂。”
“原理不同。”林风调出导航界面，将卡尔萨斯地图上的坐标输入系统，“星盟的技术建立在能量操控的基础上，只要理解能量流动的规律，就能操控。”
后舱门打开，萧辰、卡琳娜、陈静陆续登车。第二辆车由战无极小队的雷烈驾驶，第三辆车则由另一名擅长机械的队员负责。
“通讯测试。”林风按下耳边的通讯器。
“二号车收到。”雷烈的声音传来。
“三号车收到，清晰。”
“前哨站收到。”苏晓晓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我会实时监控你们的信号，但进入嚎哭峡谷深处后，通讯可能会被干扰。”
“明白。”林风看向全息屏幕上的路线图，“出发。”
仓库的合金大门缓缓升起，露出外面昏暗的通道。
三辆掠风车依次驶出，机械腿在金属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咔嗒声。它们穿过前哨站内部的长廊，经过已经探索过的区域，最终来到一处隐蔽的出口。
那是一个伪装成岩壁的舱门，苏晓晓远程操控开启。
门后，是流放之地永恒的戈壁。
风沙扑面而来，打在车舱的观察窗上发出细密的声响。天色昏暗，远处的地平线上挂着两轮残月，一红一白，将整片大地染上诡异的色调。
“坐标已锁定。”林风看着屏幕，“距离目标矿脉一千二百里，正常行驶需要六小时。但嚎哭峡谷的地形复杂，实际时间可能翻倍。”
“那就别浪费时间。”战无极检查着车顶炮台的弹药，“全速前进。”
掠风车的八条机械腿开始加速。
起初是缓慢的步行速度，但很快提升到小跑，最后进入全力奔驰状态。机械腿的关节处喷出淡蓝色的气流，那是能量缓冲系统在工作，确保车舱内的平稳。
戈壁在窗外飞速倒退。
林风盯着前方，同时分出一部分心神感应周围的能量波动。《万化源诀》赋予他的感知远超常人，能察觉到许多肉眼不可见的细节。
“左前方三公里，有生命反应。”他忽然开口，“绕开。”
雷烈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为什么？直接碾过去不行吗？”
“是沙虫群。”林风调出扫描仪的数据，“数量超过五十，其中有两只达到六阶。硬闯会浪费时间和弹药。”
车队转向，划出一道弧线。
几分钟后，他们原本要经过的那片沙地突然炸开，数十条粗壮的褐色触手破土而出，在空中疯狂挥舞。每条触手都有水桶粗细，表面覆盖着粘稠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恶心的光泽。
“啧。”战无极看着后视镜里的景象，“这鬼地方什么东西都有。”
“流放之地原本就是各个世界的流放犯和怪物的聚集地。”卡琳娜握紧手中的圣焰长枪，“再加上寂灭的污染……这里的生态已经彻底扭曲了。”
陈静靠在车舱壁上，闭目养神。她在积蓄体力，为可能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萧辰则一直在擦拭他的剑。那柄长剑通体青色，剑身刻着细密的云纹，剑柄处镶嵌着一枚黯淡的宝石。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
林风的目光落在全息屏幕的边缘，那里有一个微弱的红点正在闪烁——那是前哨站的远程监控传来的警报。
有东西在跟踪他们。
不是沙虫，也不是常见的戈壁怪物。那东西移动的速度极快，而且轨迹诡异，时而消失，时而出现，仿佛能融入阴影。
“我们被盯上了。”林风调出监控画面，放大。
画面很模糊，只能看到一道扭曲的黑影在沙丘间穿梭。那黑影没有固定形态，时而拉长如蛇，时而蜷缩如球，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猩红的眼睛。
和在骸骨平原深处看到的一模一样。
“寂灭的爪牙？”战无极握紧拳头。
“不像。”林风仔细观察着，“这东西的能量波动很特殊……它不是在跟踪，更像是在观察。”
“观察我们做什么？”
“不知道。”林风踩下加速踏板，“但不管是什么，先甩掉它。”
掠风车的速度再次提升，机械腿几乎在戈壁上拉出残影。能量缓冲系统超负荷运转，车舱内开始响起警报。
“能量消耗过快！”雷烈在通讯频道里喊，“照这个速度，我们到不了矿脉就得趴窝！”
“那就换条路。”林风调出地形图，快速计算，“前方五十公里有一处地下溶洞入口，我们从那里走地下通道。那东西如果敢跟进来……”
他眼中寒光一闪：“就在里面解决它。”
车队转向，朝着地图上标注的溶洞区域疾驰。
后方，那道黑影停在沙丘顶端，猩红的眼睛望着车队远去的方向。它没有追击，而是缓缓沉入沙地，消失不见。
但就在它消失的地方，沙地上留下了一行扭曲的文字。
那是用某种黑色粘液写成的古语，如果苏晓晓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
“混沌……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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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洞入口隐藏在一处断崖下方。
那是一个直径超过十丈的巨大洞口，内部漆黑一片，深不见底。洞口边缘长满了发光的苔藓，散发出幽蓝色的微光，勉强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三辆掠风车停在洞口前。
林风跳下车，走到洞口边缘。他抓起一把苔藓，混沌气渗入分析成分。
“无毒，但有微弱的致幻效果。”他扔掉苔藓，“长时间接触会导致精神恍惚。所有人都戴好过滤面罩。”
众人照做。
战无极扛起车顶拆卸下来的重型机炮——那是前哨站军火库里找到的存货，虽然型号老旧，但威力足够。萧辰的剑已经出鞘，青色的剑气在剑身上流转。卡琳娜掌心的圣焰照亮了前方的道路，陈静则握着两把改造过的手枪，枪身上的符文微微发亮。
“我走前面。”林风第一个踏入溶洞。
洞内比想象中宽敞，穹顶高达二十多米，地面铺满了细碎的晶体，踩上去会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那些发光的苔藓沿着洞壁蔓延，像一条条幽蓝的河流，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梦境。
但美丽之下，隐藏着危险。
林风刚走出十几步，就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传来震动。
“退后！”
他暴喝一声，身形急退。
几乎同时，他刚才站立的地面轰然炸开，一条粗壮的白色触手破土而出。那触手足有水缸粗细，表面覆盖着无数吸盘，每个吸盘里都长满了锋利的牙齿。
触手横扫，带起刺耳的破空声。
战无极的重型机炮开火，炽热的弹幕撕裂空气，打在触手上溅起一片片粘液。但那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触手反而更加狂暴。
“这是什么鬼东西？！”雷烈在后方喊道。
“地底蠕虫的变异体。”林风快速分析着触手的能量结构，“被寂灭污染过，再生能力极强。弱点在根部，但本体藏在地下至少三十米深。”
“那就把它揪出来！”
战无极扔掉打空弹链的机炮，双拳对撞。斗战圣体激活，皮肤泛起古铜色光泽。他怒吼一声，整个人如炮弹般冲向触手，一拳砸在触手中段。
轰！
触手被打得凹陷下去，但随即反弹，将战无极震飞出去。他在空中翻滚两圈，落地时踉跄后退，拳头上沾满了粘稠的白色液体。
“妈的，够劲！”
萧辰的剑到了。
他没有攻击触手，而是剑尖点地，剑气渗入地下。青云剑宗的“地脉寻踪”秘法施展开来，剑气如蛛网般在地下蔓延，寻找着本体的位置。
三秒后，萧辰睁眼：“找到了。正下方三十五米，偏左七度。”
林风双手结印，混沌气涌入地下。
《万化源诀》的吞噬特性发动，但不是吞噬能量，而是吞噬“结构”。混沌气沿着地脉渗透，找到蠕虫本体的能量核心，然后开始解析、瓦解它的再生机制。
地下传来沉闷的嘶鸣。
触手疯狂抽搐，表面的吸盘全部张开，喷出大股大股的酸液。卡琳娜的圣焰化作屏障，将酸液挡在外面，烧得滋滋作响。
“它在挣扎！”陈静开枪点射击碎了几团飞溅的酸液，“林风，快点！”
林风额头沁出汗珠。
蠕虫本体的能量结构比想象中复杂，它已经被寂灭彻底改造，再生机制与污染深度结合。强行瓦解需要时间，而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就在这时，溶洞深处传来更多的嘶鸣声。
不止一条。
“还有同伴！”战无极脸色一变，“准备突围！”
“等等。”林风忽然停下动作，“不对劲……这些蠕虫不是来攻击我们的。”
他感应到，那些从溶洞深处涌来的能量波动，充满了恐惧。
它们在逃跑。
从什么东西那里逃跑。
林风猛地抬头，看向溶洞深处。在那里，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所过之处，发光的苔藓瞬间熄灭，晶体地面染上黑色，空气中弥漫开腐朽的气息。
那是一种他熟悉的感觉。
寂灭。
但不是低浓度的污染，也不是被侵蚀的怪物。那是更加纯粹、更加深邃的……存在本身。
黑暗停在了百米之外。
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它有着近似人类的外形，但身高超过三米，皮肤是暗紫色的，关节处长出骨刺。它的头颅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裂开到耳根的嘴，嘴里是密密麻麻的利齿。它的双手不是手掌，而是两把由骨头构成的弯刀。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眼睛——不，它没有眼睛。在应该是眼睛的位置，镶嵌着两枚猩红的晶体，此刻正散发出冰冷的光。
“这是……”卡琳娜的声音发颤，“寂灭者？”
“不。”林风盯着那东西胸口的一个徽记——那是掠空商会的标志，“这是掠空商会制造的……仿制品。”
那怪物歪了歪头，仿佛在观察他们。然后，它张开嘴，发出一种尖锐的、非人的声音：
“混沌……找到……了……”
声音刚落，它动了。
快得离谱。
暗紫色的身影在溶洞中拉出一道残影，骨刀直劈林风的头颅。刀锋未至，那股腐臭的刀风已经刮得人脸皮生疼。
林风没有躲。
他抬手，混沌气在掌心凝聚，化作一面星光盾牌。骨刀斩在盾牌上，爆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盾牌表面浮现裂痕，但挡住了。
怪物的另一把骨刀从侧面横扫，目标是林风的腰腹。
战无极的拳头到了。
斗战圣体全开，他的拳头上覆盖着一层古铜色的光芒，硬撼骨刀。拳与刀碰撞，爆发出冲击波，将周围的晶体地面震得粉碎。
怪物后退两步，猩红的晶体眼睛闪烁，似乎在评估对手的实力。
“这东西……有智慧。”萧辰的剑已经指向怪物，“它在学习我们的战斗方式。”
话音刚落，怪物的身影再次消失。
这次它出现在卡琳娜身后，骨刀斩向她的脖颈。但卡琳娜早有准备，圣焰长枪回扫，与骨刀撞在一起。圣焰与寂灭能量激烈冲突，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陈静的枪响了。
特制的破甲弹打在怪物胸口，炸开一团火花。但子弹只是击碎了表面的骨甲，没能深入。怪物甚至没有回头，反手一刀劈向陈静。
萧辰的剑挡下了这一刀。
“它的防御很强。”萧辰快速说道，“攻击关节和眼睛！”
四人默契地散开，从四个方向围攻怪物。战无极正面强攻，萧辰侧面袭扰，卡琳娜用圣焰限制行动，陈静远程支援。
但怪物比他们想象的更难缠。
它的战斗本能高得可怕，总能预判攻击轨迹，用最小的代价化解。骨刀的每一次挥砍都精准而致命，寂灭能量从刀锋渗出，污染着周围的环境。
更麻烦的是，它在学习。
刚开始它还只会简单的劈砍，但几分钟后，它开始使用复杂的连招，甚至模仿战无极的拳法和萧辰的剑术。虽然模仿得粗糙，但配上它恐怖的力量和速度，威胁倍增。
“这样下去不行。”战无极喘着粗气，他的右臂被骨刀划开一道口子，伤口处泛着黑色，“它在消耗我们！”
林风一直在观察。
《数据真解》全力运转，分析着怪物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能量波动。他在寻找破绽，寻找那个唯一的机会。
终于，他发现了。
怪物胸口的那枚掠空商会徽记，不仅是装饰，也是能量中枢。每次怪物发动攻击时，徽记都会微微发光，将寂灭能量输送到全身。
而就在能量输送的瞬间，有那么零点一秒的间隙——徽记的防护会降到最低。
“萧辰！”林风突然喊道，“用你最锋利的剑气，攻击它胸口的徽记！时机是它下一次挥刀的瞬间！”
萧辰没有问为什么。
他收剑，闭目。青霄剑上的云纹开始发光，剑气在剑身凝聚、压缩、再压缩。当他睁眼时，整个溶洞都被青色的剑光照亮。
怪物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它放弃了对其他人的攻击，转身扑向萧辰。
就是现在！
怪物双手骨刀高举，做出了一个全力劈砍的起手式。胸口的徽记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寂灭能量如潮水般涌向双臂。
徽记的防护，降到了最低。
萧辰出剑。
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一道笔直的、凝聚到极致的青色剑光。剑光撕裂空气，撕裂黑暗，精准地刺中那枚徽记。
咔嚓。
徽记碎裂。
怪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全身的寂灭能量失控暴走。骨刀崩碎，皮肤开裂，暗紫色的血液如喷泉般涌出。它疯狂地挥舞着残肢，但动作越来越慢，最终轰然倒地。
倒地时，它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黑色的灰烬。
灰烬中，一枚残缺的金属片滚落出来。
林风捡起金属片，上面刻着几行小字：
“实验体37号，植入‘混沌感应模块’。任务：追踪混沌气息，捕获样本。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字：
“雇主：黑蚀军团。”
林风握紧金属片，指节发白。
掠空商会果然和黑蚀军团有勾结。而这具怪物，是专门为了追踪混沌体而制造的。
他们早就被盯上了。
“林风。”战无极走过来，脸色凝重，“这东西能追到这里，说明掠空商会……或者说黑蚀军团，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
“而且他们想要活的。”卡琳娜看着金属片上的“捕获样本”字样，“不是杀死，是捕获。”
萧辰收剑入鞘：“接下来的路，不会太平了。”
林风将金属片收起，看向溶洞深处。
黑暗已经退去，发光的苔藓重新亮起。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相反，更强烈了。
“继续前进。”他说，“不管前面有什么，我们都得拿到能量核心。”
他转身走向掠风车，但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了一眼怪物消失的地方。
那些黑色的灰烬，正在溶洞的微风中缓缓飘散。
而在灰烬飘散的方向，溶洞深处的黑暗里，一双又一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