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平宗的山门建在边境山村后的半山腰,没有青云宗那样雕梁画栋的气派,只有一圈歪歪扭扭的木栅栏,门口立着块破木板,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躺平宗,谢绝内卷,有事躺聊”。
日头正盛,林风窝在院子里的竹制躺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摸来的狗尾巴草,正听系统在脑海里碎碎念。“宿主,苏小蛮的混沌火体又突破了,返利点到账三千,你倒是动动手指头,给宗门修修那漏雨的屋顶啊?”系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看看隔壁猛虎寨,人家虽然被赵铁柱砸了山门,好歹还知道补一补,你倒好,除了躺就是吃,宗门都快成破庙了!”
林风翻了个白眼,抬手拍了拍旁边趴着的洛璃——小姑娘正揪着草叶喂给路过的松鼠,闻言抬头,软乎乎地喊了声:“师尊,系统又说你啦?”
“甭理它,”林风打了个哈欠,“修屋顶多累啊,等下雨了再说,实在不行让赵铁柱扛几块石头堵上就行。”
话音刚落,院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那圈本就不结实的木栅栏被一道凌厉的剑气劈得粉碎,木屑纷飞间,一道身着素白剑袍的身影踏空而立,青丝束起,面容清冷,手中长剑寒芒闪烁,正是被天剑门追杀,却一路找到躺平宗的秦无殇。
“谁是林风?”她的声音像淬了冰,扫过院子里的众人,最后落在躺椅上的林风身上,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听闻你自诩摆烂宗师,视修炼为无物,却教出些歪门邪道的弟子,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这摆烂之法,配不配在修仙界立足!”
苏小蛮最先炸毛,抄起旁边的柴火棍就冲了过去,混沌火在指尖噼里啪啦作响:“哪来的臭女人?敢砸我宗门山门,信不信老娘把你剑熔了!”赵铁柱也拎着刚砍的柴火块,瓮声瓮气地站到苏小蛮身侧,洛璃被吓得缩到林风身后,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小声道:“师尊,她好凶……”
林风慢悠悠坐起身,扯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冲秦无殇摆了摆手:“姑娘,火气这么大干嘛?修仙本就该图个逍遥,你看你,剑握得比我老板催方案还紧,累不累啊?”
“逍遥?”秦无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长剑直指林风,“修仙之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身为宗门之主,整日躺平摆烂,误人子弟,今日我便替天行道,讨个说法!”
说罢,她足尖一点,剑气如长虹贯日般朝林风袭来,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苏小蛮想抬手挡,却被林风按住,他懒洋洋地往旁边挪了挪躺椅,堪堪避开剑气,那道剑气擦着他的衣角,劈在身后的老槐树上,粗壮的树干瞬间被劈成两半,轰然倒地。
“啧啧,这么大脾气,小心肝气郁结,”林风啧啧称奇,“天剑门教出来的弟子都这德行?除了打打杀杀,就不会干点别的?比如晒晒太阳,嗑点瓜子,不比舞刀弄枪舒服?”
系统在脑海里疯狂刷弹幕:【宿主快装装样子!这女人是先天剑体,真打起来你扛不住!】【她剑意都快凝实成刀了,你还嘴贫?】【完了完了,今天要被人拆了宗门,我这系统脸往哪搁!】
秦无殇见林风避而不战,只一味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剑意更盛:“藏头露尾之辈!不敢应战,便不配称宗师!我秦无殇的剑,只斩强者,你若再避,我便踏平你这躺平宗!”
“踏平?”林风挑眉,“姑娘,格局小了。你想想,就算你打赢了我,又能怎样?天剑门还不是照样追杀你?你卷赢了所有人,最后落得个无家可归的下场,图啥?”
他这话正好戳中秦无殇的痛处,她的脸色白了几分,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我修剑,只为证道!与旁人无关!”
“证道?”林风嗤笑一声,“你连自己为什么修剑都想不明白,证什么道?天剑门让你联姻,你不愿意,所以逃出来,可你逃出来之后,除了用剑证明自己,就没别的路了?你以为打赢我,就能证明你的剑道是对的?”
“不然呢?”秦无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自幼被天剑门收养,唯一的目标就是修炼剑道,成为最强的剑修,可被宗门抛弃后,她的世界只剩下“赢”这一个字,林风的话,像一把钝刀,劈开了她一直逃避的问题。
“不然就躺平啊,”林风伸了个懒腰,“你看我这几个徒弟,苏小蛮被家族污蔑,赵铁柱是孤儿,洛璃被遗弃,哪一个不比你惨?可她们跟着我,不用卷修炼,不用争高低,照样活得好好的。苏小蛮的混沌火体,不是卷出来的,是她自己乐意练;赵铁柱的力气,是砍柴火砍出来的,不是逼出来的。”
“修炼本就是为了自在,你倒好,把自己困在剑里,困在‘必须赢’的执念里,就算成了天下第一剑修,又能怎样?连晒太阳的心情都没有,赢了又有什么意思?”
林风的话一句接一句,像带着魔力,秦无殇的剑意开始涣散,那些凝聚多年的执念,在“摆烂”两个字面前,竟显得不堪一击。她看着林风懒洋洋的样子,看着苏小蛮护着师尊的模样,看着洛璃怯生生却安稳的神情,突然发现,自己追求的“强者之路”,好像真的少了点什么。
“我……”她张了张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长剑垂落,剑意消散大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站在原地,茫然无措。
这就是林风要的高潮,他知道,先天剑体的强者,最硬的不是剑,是心,只要破了她的心防,比打赢她一百次都管用。他从躺椅上起身,走到秦无殇面前,从兜里摸出一本用黄纸订成的小册子,丢给她:“诺,给你看看,我的‘摆烂剑谱’,能不能悟到点什么,看你自己。”
秦无殇下意识接住小册子,封面歪歪扭扭写着“摆烂剑谱”四个大字,翻开一看,里面哪里是什么剑谱,全是些现代的摸鱼段子:“摸鱼不是偷懒,是为了更好地前进”“今日事今日毕,是对摸鱼最大的不尊重”“卷王终将被卷死,摆烂才能活到老”……
可奇怪的是,她看着这些话,结合自己多年的剑道感悟,竟真的从中摸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剑意——不是凌厉的,不是霸道的,而是松弛的,自在的,像山间的风,像天上的云,无拘无束。
她怔怔地看着小册子,再看向林风,眼神里的敌意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一丝向往。
林风见她这模样,知道稳了,刚想开口调侃两句,却被系统急促的声音打断:【宿主!紧急警报!天剑门的追杀队已经到边境空域了!他们感应到秦无殇的剑意,正在往这边赶!】
秦无殇也瞬间反应过来,脸色骤变,她能逃到这里,全靠隐匿气息,刚才剑意波动太大,肯定被天剑门的人发现了。她攥紧手中的小册子,抬头看向林风,眼神复杂:“他们来了,我不能连累你们……”
林风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重新躺回躺椅上,叼起狗尾巴草:“连累?我躺平宗还怕被连累?姑娘,想清楚了,是继续卷着逃命,还是留下来躺平,跟我混口饭吃?”
秦无殇看着林风笃定的样子,看着院子里毫无惧色的苏小蛮、赵铁柱和洛璃,再低头看看手里的“摆烂剑谱”,心中的天平,第一次朝着“摆烂”倾斜。
而就在此时,远处的天空中,几道凌厉的剑气划破云层,伴随着天剑门弟子的怒喝声:“秦无殇!叛门之徒,速速归宗伏法!否则,踏平此山,鸡犬不留!”
秦无殇猛地抬头,看向那几道越来越近的身影,又看了看躺椅上依旧悠然的林风,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颠覆她前半生的决定——
(秦无殇将长剑往地上一插,单膝跪地,清冷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弟子秦无殇,愿拜入躺平宗,奉您为师!只求能放下执念,自在修剑!”而林风还没来得及回应,系统突然弹出一道金光闪闪的任务提示:【恭喜宿主收下大帝级剑修弟子!解锁隐藏奖励:躺平剑道心法!但警告:天剑门此次带队的是元婴期长老,对方已祭出宗门至宝“锁剑塔”,三分钟后便会抵达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