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城第一人民医院,顶楼的特护病房区。
这里的空气,安静得能听到心跳,也沉重得能压垮希望。
走廊尽头最大的一间病房里,景城最大银行——景城银行的行长王建霖,正双眼布满血丝地看着病床上沉睡的儿子。
这是一种酷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三年前的一场车祸,让他唯一的儿子,王梓航,成了一个对外界毫无反应的植物人。
三年来,他请遍了国内外所有顶级的脑科专家,耗尽了无数金钱和人脉,得到的回答,却永远都是那一句冰冷的“脑死亡,无力回天”。
希望,早已被磨成了一碰就碎的齑粉。
今天,他之所以会站在这里,等一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仅仅是因为一通来自市府大院的电话。
顾长铭的秘书亲自打来的电话,语气客气,但内容不容拒绝。
“王行长,顾首长的意思是,请林先生看一看,或许……有奇迹呢。”
奇迹?
王建霖心中苦笑。这世上如果真有奇迹,为什么不早点发生?
他之所以同意,更多的是出于对顾长铭的尊重,一种礼节性的配合。
“老公,你说……那位林神医,真的行吗?”王梓航的母亲,一个早已被泪水和绝望掏空了所有神采的贵妇人,声音颤抖地问道。
“尽人事,听天命吧。”王建霖疲惫地摆了摆手。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林霄在一名院方领导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王行长,这位就是林霄林先生。”院领导恭敬地介绍道。
王建霖夫妇抬起头。
太年轻了。
这是他们对林霄的第一印象。
一身普通的休闲装,气质干净得像个邻家男孩。
如果不是那通电话,他们绝不会把眼前这个人,和“神医”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林先生,有劳您跑一趟。”王建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伸出手。
林霄轻轻握了一下,没有多余的寒暄,目光直接越过他,落在了病床上的王梓航身上。
“妈的,这都睡了三年了,魂儿都快飘到太平洋了吧。”
“这帮医生也是铁废物,明明是神魂离体,被车祸瞬间的恐惧困在了噩梦里,愣是给安了个脑死亡的帽子。电脑死机了,你重装系统啊,直接把主机砸了算怎么回事?”
他的窥天灵瞳之下,一切都清晰无比。
王梓航的身体机能其实并未完全败坏,只是他的神魂,像一个被关在小黑屋里的孩子,蜷缩在识海深处,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恐惧包裹着,与身体失去了连接。
林霄收回目光,看向王建霖,平静地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王行长,你儿子不是脑死亡。”
一句话,让整个病房的空气都凝固了。
王建霖夫妇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是极致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他只是……魂魄离体,被噩梦困住了。”
林霄的语气,淡然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能叫醒他。”
“荒谬!”
旁边一位负责王梓航的主治医生,一个五十多岁的海归博士,终于忍不住了,厉声呵斥道:“年轻人,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但这里是医院,是讲科学的地方!”
“王梓航先生的脑电图是一条直线!所有的脑功能影像都显示,他的大脑皮层功能已经永久性丧失!你现在居然说什么魂魄离体?这是对现代医学的侮辱!”
他气得脸色涨红。
这小子,简直是在把他们这些顶级专家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王建霖的妻子,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了一样冲到林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泣不成声:
“林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能救我儿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只要你能让他醒过来,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我们王家所有家产都给你!”
“夫人,您冷静点!不要被骗子给骗了!”主治医生急忙上前劝阻。
“你闭嘴!”王建霖猛地回头,对着那医生咆哮了一声,双眼赤红。
骗子?
他王建霖什么人没见过?
可没有一个骗子,敢用这种平静到冷酷的眼神看着他,说出如此石破天惊的话!
更何况,这个人,是顾长铭亲自推荐的!
“林先生……”王建霖转向林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需要我们做什么?”
“让他闭嘴,然后,都出去。”林霄指了指那个还在喋喋不休的主治医生。
“好!”
王建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对院领导说道:“李院长,请把你的人都带出去。”
“王行长,这……”
“出去!”
在王建霖那不容置疑的威严下,一群医生护士,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退出了病房。
那个主治医生走在最后,还愤愤不平地低声骂了一句:“疯了……都疯了!出了事,我看他怎么收场!”
很快,病房里只剩下林霄和王家夫妇。
“你们也出去吧,在外面等着就行。”
王建霖夫妇对视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退出了病房,轻轻关上了门。
林霄走到病床前。
他甚至都懒得用银针。
对付这种神魂层面的问题,玄天功里的法门,不要太多。
“轮回”针法?太麻烦了,那是用来重塑肉身的。
对付一个被噩梦吓傻了的灵魂,只需要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精神冲击!
林霄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上,一缕微不可查的金色真气,缓缓凝聚。
他将指尖,轻轻点在了王梓航的眉心。
“睡了三年,也该起来交房租了。”
他心中暗道一句。
下一秒,一股磅礴的、凝练如实质的精神能量,如同跨越维度的惊雷,轰然一声,狠狠地砸进了王梓航那片死寂的识海之中!
“嗡——!”
王梓航的身体猛地一颤!
那片包裹着他神魂的无边黑暗,在这道精神冲击之下,仿佛被扔进了一颗核弹的玻璃罩,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给我……破!”
林霄心中低喝一声。
那股精神能量,瞬间化作一柄开天巨斧,将整个黑暗空间,彻底劈碎!
阳光,涌了进来。
蜷缩在角落里的那个神魂小人,迷茫地抬起了头。
就在这时,一个如同天神敕令般的声音,在他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 “醒来!”
这道声音,仿佛带着言出法随的无上伟力,强行将他那涣散的神魂,重新拉回了身体!
病房外。
王建霖夫妇和一群医生,死死地盯着病房里的监护仪器。
“滴——滴——滴——”
那条代表着脑电波的直线,依旧平直,没有任何变化。
主治医生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嘲讽笑容。
“我就说……”
他刚要开口。
“滴滴滴滴滴!!!”
原本平直的脑电波曲线,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跳动起来!数值瞬间飙升到了一个正常人清醒状态下的峰值!
“什么?!”主治医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病房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带着无尽迷茫的呻吟。
“呃……”
紧接着,在所有人见鬼一般的注视下!
病床上,那个躺了三年、被全世界宣判了“死亡”的年轻人,他的手指,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一下。
两下。
然后,他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何等迷茫的眼睛,仿佛跨越了一个世纪,重新打量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妈……爸……”
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发出了蚊子哼一般的,却是这三年来,最动听的声音。
“轰!”
王建霖的妻子,只觉得眼前一黑,巨大的狂喜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身体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而王建霖,这个执掌着景城千亿资金流动的金融巨鳄,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他猛地推开门,疯了一般扑到病床前,死死抓住儿子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航儿!我的航儿!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而门外那群医生护士,包括那位主治博士,已经全部石化在了原地。
他们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神空洞,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这一幕,彻底摧毁了他们数十年建立起来的医学观、世界观!
神迹!
这他妈的不是神迹,是什么?!
“噗通”一声。
那位主治博士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违反科学……”
林霄没理会这片喜极而泣的混乱。
他只是平静地收回手指,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弹掉衣服上灰尘的小事。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林先生!”
王建霖猛地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儿子了,转身冲了出来,在林霄面前,没有任何犹豫,“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一个掌管着景城金融命脉的男人,就这么毫无尊严地,跪在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前!
“林先生!您……您不是神医,您是神仙!是我王家的再生父母!”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对着地板磕头。
“行了,起来吧。”
林霄淡淡地开口,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托了起来。
“他刚醒,身体虚,给他弄点清淡的流食,好好休养一阵就没事了。”
“是!是!”王建霖点头如捣蒜,看着林霄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和无尽的感激。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对林霄许下了一个足以让整个景城商界都为之震动的承诺。
“林先生!从今天起,我王建霖这条命,就是您的!”
“我景城银行,就是您私人的金库!”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纯金镶边的银行卡,用双手恭恭敬敬地递到林霄面前。
“这张卡,没有密码,没有额度。您和您的所有产业,在景城银行,将享受最高级别的权限和最优先的服务。”
“简单来说,只要我们银行账上有钱,您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林霄看了一眼那张卡,没有拒绝。
他来这里的目的,本就如此。
政治、地下、金融。
景城的三根擎天之柱,如今,已尽入他手。
“景城,已经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了……”
林霄收下卡,转身离去,留下身后一片激动的哭喊和呆若木鸡的众人。
“那么接下来……”
他的目光,望向了省城的方向,眼神中,杀意渐浓。
“长生殿……该算一算,我们林家几百年的血债了!”